姬飛晨見二十四顆寶珠已經進入仙府,便不再耽擱,隨著陶宛如等人一同進入。心中打定主意,要用兩個不同身份的馬甲分別登場,好使自身形象更加豐滿。
誰料甫一進入仙府,便見烈火狂風劈頭蓋臉而來,一行人被埋伏在側的陷阱弄得狼狽不堪,不由自主的分散開來。
“也好,剛可趁此機會脫身,去收回寶珠?!?p> 姬飛晨見自己脫離了陶宛如等人所在的大隊伍,干脆施展水遁化作玄光離開,自去尋找自己提前扔進來的碧潮珠。
按姬飛晨所想,二十四顆碧潮珠被他預留的后手打入仙府后,若無意外,應當會在后繼無力的情況下分散開來,落入仙府內部不同的水域之中,以便隱藏。
自己只要憑借人寶之間的微妙感應,先找到其中之一,便可憑借成套法寶互相間的聯(lián)系找到其余珠子,順便還可查勘地形,實在是一舉兩得。
但他進入仙府之后,憑借感應卻發(fā)現(xiàn)二十四顆寶珠不知為何竟然全部聚集在一起,沒有分散。他心中一動,手上召出魔龍锏,便順著靈覺所知的方向行去,準備一探究竟。
靈微派畢竟是上古大派,全盛時期有多名地仙坐鎮(zhèn),自然能行開天辟地之事。
仙府內部天青霞光隱隱,五彩瑞氣氳氳,金庭玉柱,瓊宇瑤階遍布四方,其中點綴著玉樹美草,彩池清波,一派仙家氣象。
天上日月星辰輪轉不休,下方山巒川流縱橫交錯,完完全全就是一方獨立世界,與世相隔。
“想必靈微派當年在福地一流中,也算上乘?!?p> 姬飛晨繞過一片葳蕤草木,眼見前方又是郁郁蔥蔥的玉樹瓊林,不禁有所感嘆。
離得花樹密林越發(fā)近了,姬飛晨心中感應也愈加明晰。他心中警惕,腳下速度不減,快速繞過如寶玉妝成的幾株青木,來到一片林中空地。
林中有一汪清泉,泉中數(shù)十顆寶珠熠熠生輝,交織升騰出一片仙家氣象,正是姬飛晨的本命法寶、也是他的仙道馬甲——清泓的標志之物,碧潮珠。
姬飛晨警覺地掃視一眼,發(fā)現(xiàn)此處并無陷阱,于是伸手一招,二十四顆寶珠投入懷中,被他收起,整個過程中也沒有任何人來打斷他。
“難道真是巧合?”皂服男子正覺得自己是大驚小怪,卻聽到耳邊傳來一句話語。
“姬飛晨,你果然是清泓道人!”
乍聽此言,姬飛晨嚇得亡魂皆冒,不假思索地反手拍出一片玄色雷霆,打向聲音傳來的方向。同時手中魔龍锏護在身前,警覺地看向其他方向,防備聲東擊西之舉。
“癸水雷法?有點意思?!卑抵新曇糨p笑一聲,同樣一片雷霆如潮水般拍擊而下,“試試看貧道的真水元雷!”
散發(fā)著清輝的雷霆若海潮般洶涌起伏,連綿不絕,與玄色雷霆相互碰撞泯滅,周圍的瓊花寶樹盡皆灰飛而去。
“太霄宮?不對,似是而非。”姬飛晨心中嘀咕一聲,并沒有撤走的打算。雖然不知自己身份是如何暴露的,但當務之急便是拿下此人,免得他再泄露給其他人知曉。
“可惜我修煉的也是水屬雷法,不然要是有木、土二屬的雷法在手,他這真水元雷也算不得什么了。”
真水元雷,是水屬雷法中的上位存在,由壬水神雷和癸水神雷合練而來,對一應水法皆有壓制之效。
能從金中生,能在水里游,能滅火中精。唯一可懼的,便是手持靈木,或者精通土法之人。
土克水,水生木,真水元雷這水中之雷也脫不開五行生克之理。
既然來人已經點破自身隱秘,姬飛晨也就沒了顧慮。他放出手中魔龍锏,將其化作黑龍上去撕咬對方,而后又打出懷中寶珠,封鎖周圍天地,免得被對方逃竄。
更有一座九霄寶塔從他腦后升起,放出金光龍影、祥云寶蓮護住他自身,免得被人偷襲。
有守有攻,還有困敵之法,這才是姬飛晨毫無顧忌之下的全力。
“你若是能從這輪攻擊下生還并脫身而去,我也就認了。”
其實在九霄玄金龍神塔的護持下,姬飛晨對于內里蘊含的天龍大道也有所感悟。結合自身功法,他又臨場學會了一門御敵手段。
不過他并沒有立刻使用這張底牌,而是將其隱藏起來,準備見機行事。
“不愧是把仙魔二道耍得團團轉的人,若無這般實力,你也做不到此事?!辈赜诎抵械挠嘣炔坏靡?,只能顯露身形。
但面對來勢洶洶的魔龍,他絲毫不慌,背后一方血池升起,內里托著一顆寶珠,正是其道果顯化。
血海道果浮現(xiàn),周圍元氣、水汽自主轉化成緋紅霧氣、蜿蜒血水,牢牢捆住魔龍,不斷侵蝕起其上纏繞的冥河弱水來,讓魔龍發(fā)出陣陣哀鳴,法器靈性不斷顫動。
“血海之人!”姬飛晨大吃一驚,他想遍所有可能性,也沒想到竟然是血海之人發(fā)現(xiàn)了他的身份。
“血海和陰冥宗都供奉魔祖,內中功法更能相互轉化。若是再耽擱一會,我的魔龍锏估計就被他侵蝕成血海之器了?!?p> 顧不得再掩蓋自身實力,姬飛晨一拍腦門,頭頂雷聲炸響,天靈之上沖出紫氣,一條威風凜凜的神龍若隱若現(xiàn)。龍目之中蘊含陰陽,直直看向余元。
“還是玄門法相?”
余元本以為姬飛晨是以魔教功法為本,未曾想其人道果法相竟然是仙道一流,似乎還是玄門嫡傳,這樣一來,他就有些失策了。
眼見魔人有些驚訝,姬飛晨催動法相,巨龍雙目一睜,兩道神光定住余元,而后龍須一顫,又有兩道陰陽玄光落下,化作利刃斬向余元。
只可惜面對姬飛晨的神龍法相,余元并未被其自帶龍威震懾住,因此很快反應過來。顧不上心中驚訝,他整個人驟然破散開來,化作一灘血水融入地里躲過一擊。
但這樣一來,魔龍锏也得了自由,掙脫血水鎖鏈,被姬飛晨成功收回,放在體內溫養(yǎng)。
......
瓊花樹林之中,二十四顆寶珠懸浮在天際,一層薄薄水幕交織在其間,阻擋住所有人進出的路線。
水幕之內,一片狼藉,花葉飄零,清濁分明的碧波和血水相互交雜,誰正誰邪,教人不問自知。
姬飛晨身著皂服,腳踏碧波,手托玄金寶塔,身后一條神龍活靈活現(xiàn),顧盼八方。
“我知道你還沒走,”他冷笑著開口,“如今你我交戰(zhàn),聲勢浩大,說不得便會引來他人圍觀,你敢糾纏下去?”
“這話應該是我對你說才對?!庇嘣[在暗中,古怪笑道,“若來的是魔人,我便邀請他對付‘清泓道人’。若來的是仙家,我便告訴他‘姬飛晨’的事,你確定要和我在這里糾纏?”卻是把姬飛晨所言的最后一句話又還了回去。
“你!”姬飛晨先是一急,隨后發(fā)覺了余元話中用詞,“你竟然以‘魔人’一詞指代魔教修士,而不稱其為‘元道道友’,你絕對不是血海門人,你是什么人!”
“我只是路過的一介普通煉氣士罷了,”余元沒想到竟然在這里露了破綻,干脆順著其話語說了下去,“見不得你混跡仙魔之間的欺世盜名行為,因此要揭穿你的身份,將其告知于眾?!?p> “煉氣士?”姬飛晨心底苦笑,他也是古修煉氣士,這算不算大水沖了龍王廟,一家人不認一家人?
想起剛才此人出手之間,雖然血光森然,但本身并無魔修特有的濁煞之氣,都是血水自身附帶而來,他不由得信了幾分,于是道:“貧道其實也是煉氣士,道友和我實在沒有斗戰(zhàn)的必要!”
如今煉氣古法衰落,清濁法大興,煉氣士們早已摒棄過往之見,結團自保。要對方真是煉氣士,聽聞此言便該停手,出來和他相見。
“你說你是煉氣士我便信了?”余元有心吊著他,反正擔心身份暴露的不是自己,“我還說我是道祖嫡傳呢,誰信?”
“這......”姬飛晨已經覺察到遠方有窺探視線看來,心中焦急不已,“既然如此,貧道便展示誠意,撤去周圍布置,但等會若有他人過來,還請道友為我遮掩一二?!?p> “你倒是心大,說停手就停手?!庇嘣恢每煞?。
姬飛晨則是正氣凜然:“既然我和道友都是煉氣古修,那自當相互扶持?!?p> 反正他這身份已經被眼前之人戳穿,倒不如把對方籠絡過來,前提是對方真的是煉氣士。
思及此處,姬飛晨心中一動,道:“若是道友不信,在下還可請陳娘娘作為見證,足以證明在下身份?!?p> “陳娘娘?”余元其實并沒有聽過此人,但見姬飛晨言之鑿鑿,便知道這一定是一位古修前輩,于是答應下來,“既然陳娘娘知道你之身份,貧道暫且相信便是?!?p> 說著顯露身形:“道友且改換容貌,抹去不諧之處,貧道在此幫你擋下來人?!?p> 姬飛晨見余元露出真身,于是抬眼望去,只見其穿著一身大紅白鶴衣,內里白衣飾有仙鶴紋路,身外罩著的大紅袍服上則繡有暗紅色云團,并不像血海魔人的打扮般邪異。
余元頭戴魚尾冠,上嵌金線,腳踏白玉麻鞋,腰間系著一條絲絳,有靈焰附著其上,迎風招展。
只是臉上扣著一張古怪面具,面如藍靛,赤發(fā)紅須。雖然阻隔了姬飛晨的靈識探測,遮掩住其人真容,但同時也硬生生破壞了他逍遙自在的仙家氣質,反而有些不美。
見姬飛晨注視自己,余元打個稽首,笑了起來:“貧道蓬萊島煉氣士,余元,見過道友了!”
“原來是余道友,”姬飛晨聞得對方來歷,眉頭一挑,但還是回禮道,“想必道友已知我之名號,在下姬飛晨,道號清泓。”
“嗯,道友且收拾手尾,貧道這便前去一探,若有什么話,等貧道回來再說。”
隨著姬飛晨撤去碧潮珠,余元也感受到了外面飛速靠近的氣息,因此示意姬飛晨自由選擇馬甲,他架起赤虹迎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