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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明道解

第一百三十一章?? 留情須得自身硬

玄明道解 易有三 6352 2020-06-24 21:27:14

  陳讓手中雌雄玄磁鎮(zhèn)元锏有鎮(zhèn)壓牽引之能,配合鎮(zhèn)魂之法,常氏一族在魂魄方面的修行似乎比較差,很受影響。

  對手的本事發(fā)揮不佳,他自然大占上風(fēng),已然連破兩處高臺。他不想跟常格巨結(jié)怨過甚,倒是沒有傷人性命。

  到第三處高臺時,常氏的支援到了?;鸸饷鳒缯找?,不遠(yuǎn)處的昏暗中人影幢幢,不時就聽得轟隆作響,如同萬馬奔騰,怕不是有幾百上千人。

  常氏族人修煉的門徑迥異,只見那些人高矮大小不一,身軀呈現(xiàn)的顏色光澤也是多種多樣,也不知道都是些什么境界的實力。

  想來大地金身的常格巨是最強的,其次是十二個高臺黑柱的操持者。這群人應(yīng)該差一籌。

  他沒有懼意,也不敢大意,蟻多咬死象。何況這些人站在地上就擁有無窮盡的力量。若是就體型跟自己相較,怕是要掉轉(zhuǎn)過來,自己才是那一只蟻。

  他也許久沒有親身大戰(zhàn)了,此情此景,竟然有些熱血澎湃之感,他連忙平心靜氣,調(diào)理情緒。

  拼斗的時候,由于太過專注于廝殺,尤其是這種以一敵多的情況下,亢奮熱血很容易不知不覺間陷入狂熱,也就是常說的上了頭紅了眼,心中只剩下殺念。作為一個武夫,那是求之不得的狀態(tài),可以超限發(fā)揮。作為一個修士,血氣沖頂,壞了靈臺清明,那就是大大的不妙了。

  由于陳讓飛天來去自如,那些支援的常氏族人也沒有蠢到一窩蜂圍攻陳讓,而是分成十路,狂奔向完好的十個高臺。

  這大陣是常氏族人發(fā)揮的保障,切不能破。否則他們只能望天興嘆,窩囊受氣,如同巨熊斗老鷹。

  螭宓見還有幾人向他奔來,白袍長袖一抖,老遠(yuǎn)就說:“我是看熱鬧的,兩不相幫,不要跟我動手,我這領(lǐng)白袍可是剛換的?!?p>  那幾人哪里肯聽,哇哇叫著沖上來,砂鍋大的拳頭呼啦啦掄起。

  螭宓嘆道:“真的受不了你們這些人?!?p>  他正要動手,那幾人突然齊齊后退,抱拳行了一禮,轉(zhuǎn)身咚咚咚往一處高臺上去了。

  螭宓估計常格巨發(fā)話了,沒人來晦氣,于是手一招,放出一個搖椅,一張小幾,又?jǐn)[上一銀壺,玉杯添香,火光下酒,好整以暇地觀戰(zhàn)。

  也或許是常格巨借這些人來試探一下,他便表個態(tài)給常格巨看。否則以他之能,只要和颙燚聯(lián)手,此時局勢勝負(fù)立判,在界王腳下坐鎮(zhèn)的郡王,又豈能沒有幾分真本事?

  另外他也想看看颙燚這個主上,到底有什么能耐,竟然能讓颙燚這個桀驁之輩心甘情愿尊奉。

  陳讓已經(jīng)逼近第三處高臺,地面上百人影嘶吼狂奔,然而兩條腿畢竟慢了,還沒登上高臺,只聽得噹噹幾聲沉悶巨響,上去就看到那臺子上的黑柱已經(jīng)崩裂,守衛(wèi)高臺的精悍老者也雙股顫顫,小腿以下已經(jīng)陷進(jìn)了高臺地面,在那里一動不動,眼中全是駭然和驚恐。那道紫袍身影已經(jīng)飛掠向另外一處。

  為首的一位年輕子弟叫道:“太老叔公,您沒事吧?”

  “太可怕,完全不是對手,他若是要殺我,我恐怕已經(jīng)是一具尸體了?!崩险咝挠杏嗉?。

  “不會吧,難道就連不滅心也抵擋不了?”

  “面對他,就像面對一個世界碾壓而下,我剛才精神恍惚,感覺身體分分寸寸都粉碎瓦解了,我回過神來,他已經(jīng)走了?!?p>  “太老叔公現(xiàn)在身體如何?”

  “雙臂挨了一擊,一時難以痊愈?!?p>  “也就是說被沒有其他異樣?”

  “···好像,好像沒有。”

  “嗨,太老叔公您被他嚇著了,這人肯定是精通幻術(shù)之類的,沒那么可怕?!?p>  “不會,···嗨,或許是吧,我老了,不中用了?!?p>  “哪里,太老叔公的實力是數(shù)一數(shù)二的,只是這人詭詐。您老歇著,我們趕緊去支援其他長老?!?p>  陳讓見對方援兵已到,便使出了十二分能耐,搶在對方之前破了這一處高臺。

  器宗的毀滅之能已經(jīng)開發(fā)到了極致,造化艦的微子級瓦解射線便是能擊殺無相境大能的存在,另外八門原子級瓦解射線也是能隨隨便便滅殺化神修士的武器。

  玄磁鎮(zhèn)元锏集道器兩宗之大成,除了因為用材的緣故無法勾連高維之外,威力自是極致,鎮(zhèn)壓之能再進(jìn)一步激發(fā),便是玄磁瓦解真波。他激發(fā)了一定的威能,那常氏老者才會如此不堪一擊。

  此時剩下九座高臺每一座都有上百常氏大地不朽身修士駐守,其實這些修士其中不少一開始就在趕來的途中,只是沒有想到陳讓居然如此兇悍,不過幾個呼吸的時間就破除了三處,他們兩條腿跑細(xì)了也趕不及,常格巨臨時加派調(diào)動也慢了一籌。

  陳讓衡量著局勢,要速戰(zhàn)速決,也要防備萬一,若是脫不開身,自己真氣體能耗盡,那就玩完了。

  事先有所綢繆,遇到絕境才會有放開一切的底氣,才可能有超越自我的發(fā)揮。所謂的意志奇跡不過是積累的必然。

  他看了一眼遠(yuǎn)處的颙燚,毫不遲疑地掠向最近一處高臺,破了這一處,這按黃道十二辰宮排布的大陣就塌了一方,再也勾連不起,颙燚也就免受壓制了。

  颙燚感受到束縛之力的減弱,看到大陣北方亥子丑三宮正位已破,精神一振,所化火焰大鳥昂揚了幾分,流火漫天席卷,威勢大盛,向常格巨攢射。

  常格巨被火焰灼燒已久,卻毫發(fā)無傷,這大地金身確實奧妙。這個金就是個名頭,不是五行之金,只是取金彌堅不朽之意,不為火克。

  颙燚攜風(fēng)帶焰,爪如鉤羽如刀,跟常格巨斗在一塊,依然難分勝負(fù)。

  陳讓沖向高臺舉锏就打,常氏諸人仗著自身玄功想要硬扛,哪料想根本經(jīng)受不住,頓時痛呼聲不絕于耳。

  這些人修煉的大地不朽身和不滅心的進(jìn)境多數(shù)還是有些不濟(jì)的。

  陳讓雖然沒有殺心,這個時候也沒辦法留手了。一旦留手,若是人群中藏了一個高手猛然偷襲,那他就危險了,總是要以防萬一的,既然對敵,哪能一味心存仁慈?這時候也是要殺出氣勢來,震懾敵手,才能以殺止殺。一邊喝道:“擋我者死!??ね?,到此為止吧,再打下去,須不好看。”

  常格巨惱羞成怒,昏了頭,哪里肯退讓,卻又想不出什么好辦法來對付他,喝道:“蒙嵪,依仗外物算什么本事,有能耐不要用那對怪锏!”

  陳讓直覺得好笑。常格巨這種狀態(tài)是聽不進(jìn)半句話的。這又不是坐在一起喝茶,可以等他平復(fù)了再說。一念至此,心道索性激他一激,或許能讓颙燚找到機(jī)會,便道:“這種話從??ね蹩谥姓f出來真是讓人費解了,你我既非三歲蒙童,豈不聞爰有奇器,有道者御之,不使墮無道。”

  “什么玩意!狗屁不通!”

  常格巨果然越發(fā)心浮氣躁,被颙燚抓準(zhǔn)機(jī)會在右臉頰上打了一梭火翎,直打得黑煙直冒,疼得他哇哇直叫。

  哪怕是大地不朽身,強也是強在四肢軀干,臉面上還是薄弱了。實則任何功夫都是一樣,很難練到臉上。常說打人不打臉,這正說明了臉皮才是好打的,因為后面還有一句留三分薄面。能把臉皮上的本事練到家的,都是大能人物。

  陳讓聽到常格巨叫嚷,知道得計,也就不再多言,身法飄忽敏捷,連閃帶打,一锏蕩開數(shù)人,直取高臺中央那幽黑大柱。

  但常氏這種古老氏族豈是易于?守衛(wèi)這座高臺的人看陳讓矮小文弱的樣子,似乎一拳頭下去就打飛了,不知道他兇悍如斯,還嗤笑被破的那一處高臺的族人不中用。(同宗族人房脈門第之間,也是多少有些齟齬的)。一開始稍有些輕視之心,此時方才正經(jīng)。

  他沒能靠近中間黑柱。畢竟對方人多,又結(jié)成了陣勢。

  化神境之后脫胎換骨,外放的真氣對人身威脅不大。斗戰(zhàn)時精氣神高度合一,已經(jīng)返璞歸真。尤其是面對常氏這樣的對手,此時的斗戰(zhàn)看起來跟普通武夫廝殺差不多。

  實則不然,凡俗中就有筋長一寸,命長十年的說法?;裥奘康墓侨饨钅ぱ诱剐砸呀?jīng)達(dá)到極致,腦袋轉(zhuǎn)過去朝向后背也是輕易的事。

  剛?cè)嶙兓?,能做出許多角度和速度都匪夷所思的動作,而且力道不會有絲毫影響。如此一來,斗戰(zhàn)中的機(jī)巧變化就復(fù)雜無比了。

  陳讓武藝基礎(chǔ)扎實,磨礪豐富,云劍訣專以柔克剛,正好對付常氏這樣的糙猛之輩。

  妖血人族和常氏這樣的,血脈越是純正,手段越是固化。這或許可以追根溯源得到解釋,這就是所謂的根性。比方說老虎無非是爪牙尾巴;野牛無非是犄角硬蹄;猛禽無非是爪喙翅翼?;蛴行┊惸艿?,比如颙燚的大颙神焰,蔚淼的癸水雪霜。諸如此類天生定性定型的,受限于自身。

  而純血人族慣于利用外物,變數(shù)就多了。禁地中就多見各種奇門兵器,暗器毒物之類更是讓人防不勝防,若外面是純血人族的天下,也必然是各種威能詭異的法寶層出不窮,血山十巫不過是精通魂魄之道,就讓整個元母陸為之色變,可想而知,當(dāng)年妖族報復(fù)性的大肆殺戮、毀滅、破壞,斷了多少奇能異術(shù)的傳承。

  是以陳讓此時雖然以一敵百,卻也不慌不亂,每每在攻擊及身的時候極限閃避開去,抓準(zhǔn)機(jī)會反擊,兩支锏不復(fù)之前以勢壓人的剛猛,而是刁鉆無比,當(dāng)成長錐使用,專戳招老勢窮的對手。

  而且他還能隨時飛走,這一戰(zhàn)看似被圍攻,其實主動權(quán)全在他手中,自保方面游刃有余,要破除黑柱卻有難度,這些常氏族人都是拿命在保護(hù)。

  為了不讓他逼近,主動湊上來挨打的都有,他打得都有些震撼了。為了常格巨的私仇,這些常氏族人竟斗出一種悲壯之感來,有些令人費解。

  已經(jīng)僵持小半刻鐘了,換目標(biāo)是不可能的,剩下的九處高臺都是一般情況。唯有一戰(zhàn)到底。

  他真想催動陰符珠一閃到黑柱邊上,哐當(dāng)一锏打個細(xì)碎,再一閃走人,多么簡單的事。

  但他不敢將這種大能力暴露。

  他哪里知道已經(jīng)暴露了,否則也不會費這個勁。正是應(yīng)了那句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

  常氏受傷的越來越多,就算他們是大地不朽身,被玄磁鎮(zhèn)元锏傷了也一時恢復(fù)不得,陳讓感覺阻力稍弱,暗運鎮(zhèn)魂大喝一聲,就要沖破阻擋。

  誰知這個時候他感覺心頭一緊,后背猛然一寒。惕龍示警,他是謹(jǐn)慎之人,連忙棄了黑柱,飛身往側(cè)上方斜掠,轉(zhuǎn)身將左手锏向側(cè)后方一撩。

  锏揮擊到一半時被一股大力制住,這股力道先柔后剛,順著他的勢往后略微一帶,就死死抓住了锏身。敵手時機(jī)把握得極佳。

  隨即左腳腳踝也被一只大手鉗住,往下一拖一帶,意圖把陳讓掄在地上。

  陳讓心中雖驚,卻也不慌亂,他早料想到人群中可能會有高手隱藏,這是以多打少慣用的手段。

  他往回一縮,身軀蜷將起來,繼而猛然一張,右手锏順勢劃弧,打向那人抓他腳踝的手臂。

  這時也看清楚了出手之人,這是一個朗目青年,渾身如同青石塑就,只有兩丈來高,比其他常氏族人還矮小些,之前也出手了不少次,看起來就是打醬油敲邊鼓的角色。

  此時爆發(fā)的力量卻判若云泥,只聽得他大喝一聲,聲震如雷動,手肘竟主動迎來,頓時咚地一聲巨響,陳讓感覺整條手臂都麻木了,虎口直顫。

  腳踝處也傳來咔嚓悶響,他為了脫身扭力不小,對方反力箍捏更是奇大,兩兩相沖之下,真氣玉甲頃刻潰散,即使有雷紋靴防護(hù),也還是超出了腳踝的承受能力,脛骨崩裂。

  (注:雷紋靴也不是防護(hù)之器,重在速度。而且道宗之器,是本身有幾分本事,就能發(fā)揮幾分威能,這一點就不如器宗之物。)

  氣血震蕩,經(jīng)脈相連,痛徹心扉。修士感知更為敏銳,痛感也是一樣,不過是憑心境不以痛為念,專注于其他,將這一身感無視。

  這時若是稍有遲疑,眾常氏族人一擁而上,就算他是星鐵鑄就,也要被捶得稀碎。

  他左手棄了锏,腰間令牌中召出玄明劍,一劍揮下。

  他心知自己還是低估了常氏高手的能耐,此時危殆,怕這一劍破不開大地不朽身,不能再有任何保留了,三丹運轉(zhuǎn),將一記‘湮滅’灌注,傾劍而出。

  劍身如擊金鐵,但湮滅威能侵融,只聽得一聲驚叫,“好劍!”

  來往交擊不過剎那,陳讓左腳腳踝得了自由,立即飛身而起,脫離了包圍圈,氣血為之一暢。

  這兩個回合可慘,丟了玄磁鎮(zhèn)元锏雌锏,腳踝傷及骨髓。

  他穩(wěn)住身形,運氣稍作調(diào)養(yǎng),心道:我已經(jīng)許久沒有受過傷了,這次受傷也算是好事,傷之在身,明之在心。

  被湮滅擊中的常氏青年一聲痛哼,直接將左臂截斷,這也是個果敢之輩。他抬頭望著陳讓,咧嘴一笑:“好兇的毒,不過還是差了點!”

  只見他手臂斷口血肉緩緩蠕動,竟然須臾之間長出一只嬰兒似的小手來,柔嫩晶瑩得像是青玉,正慢慢變大。

  陳讓贊道:“大地不朽身果然名不虛傳,蒙某今日也是大開眼界了?!?p>  那青年道:“蒙督過譽了,蒙督與傳聞中所說倒是判若兩人,令我也不得不行了下作之事?!?p>  陳讓搖頭道:“閣下菲薄了,生死相搏,自是各憑手段,機(jī)巧詭詐也不為過,何況于此乎。”

  那青年哈哈大笑:“蒙督果然非常人,心胸如山如海。說生死相搏卻是過了。我看蒙督之前處處留手,不是嗜殺之人,行此下策是為了制住蒙督而已,絕無殺害之心。”

  “哦?我觀閣下族人都是拼死斗戰(zhàn)?!?p>  “非是拼死為戰(zhàn),而是拼死保住地母元磁神石而已?!?p>  陳讓略作回想,發(fā)現(xiàn)還確實如此。許多事表面上看都是一樣,真正的立場和動機(jī)則是兩分。

  那青年繼續(xù)說道:“蒙督若是在常重不測,尊夫人豈會不知,若是督師南下雪恨,兩州難免一戰(zhàn),我常氏一向本分,不好戰(zhàn)事?!?p>  “我亦不愿多起事端,然而??ね醪煌税氩?,如之奈何?”

  “家兄喪子,情難自控,過得一時也便好了,還望蒙督效螭郡王之舉?!?p>  “我有刻不容緩之事需颙郡王相助,還望賢昆仲通融,否則還得做完這一場了?!?p>  青年嘆了口氣,“蒙督傷了一足,失了一锏,還欲再戰(zhàn)?”

  “不得不戰(zhàn)?!?p>  陳讓說話間也恢復(fù)得差不多了,不過腳踝要徹底痊愈,沒有十天半月是不行的。他知道下面這個青年模樣的常氏高手不過是要拖住自己,不讓大陣崩潰。只要自己不動手,他就不會動手。只能是自己主動求戰(zhàn),趁著他那只手還沒長好。

  他一手锏一手劍,神情一凜,肅然道:“此戰(zhàn),我不再留手?!?p>  那青年又嘆了一聲,“聽說蒙督當(dāng)年玄赤宮外校場作歌舞劍,曾有一句‘喝開層云笑霹靂,蒼穹劍下血’,人皆以為嘩眾取寵,我卻深以為贊,也罷,這世上化神修士用兵器的不多,能一次見識蒙督的锏劍雙絕,也是幸事?!?p>  陳讓笑道:“見笑了,锏劍雙絕愧不敢當(dāng),安身立命罷了,閣下小心了?!?p>  “在下常格卜。我若勝,還望蒙督坐觀,我若敗,自當(dāng)放開陣法?!庇挚戳丝粗車说?,“你們都退下?!?p>  陳讓嘴角微微一抽:常格卜,你確實在長胳膊,可不能讓你這胳膊長妥當(dāng)了。抬手說:“當(dāng)如是,常兄請了!”

  锏御元磁,揮劍而下,幽暗的劍身猛然煌亮,一式‘耀斑’裂空而出。

  常格卜以拳接招,頓時風(fēng)暴炸起,悶雷般的撞擊聲隨之?dāng)U散。

  遠(yuǎn)處的螭宓眼光一亮,干了一杯酒,自顧自笑道:“有點看頭了,都開始拿出真本事了?!?p>  其實陳讓之前急切之下使出的真本事他卻沒看出來,也以為是什么奇毒。

  一劍既出,锏隨后壓到,锏尚未收勢,就看到再次爆出無量光華,宛如六輪驕陽在黑夜亮起,跟另外一處的大颙神火相映成趣,雖然勢弱了一些,但顯得更為堂皇明粹。

  ‘十日炙殺’陽剛昊烈,這一回陳讓是趁著常格卜只有一只手能用,采取了硬碰硬的打法,畢竟自己只是左腳受傷,卻能御锏飛行,并沒太大影響。

  他攻勢如同飆風(fēng)狂雨,體術(shù)武藝穿插真氣武技和鎮(zhèn)魂魂術(shù),又居高臨下,占盡主動。雖然求勝,卻不心切,自有一番衡量。

  既然是一對一斗戰(zhàn),又沒有性命之憂,他當(dāng)然也不會再動用‘湮滅’這種底牌大法。用多了,容易被人看出端倪來。

  這種大開大合的打法看起來是極為上眼的,螭宓遠(yuǎn)觀他和颙燚跟常氏兄弟兩兩捉對廝打,連連倒酒。

  颙燚也發(fā)覺了這邊的動靜變化,攻勢又凌厲了幾分,心道:要在主上破了那處陣基之前敗了這破銅爛鐵,方才顯我能耐,否則又成了主上救我,豈不是好笑,辱沒我大颙一族的名聲。

  陳讓發(fā)現(xiàn)常格卜并不善于騰挪躲閃,多選擇硬碰硬的打法。一聲清嘯,锏如游龍?zhí)胶?,往下直刺?p>  常格卜右拳沖天而起,與锏相撞的時候卻發(fā)現(xiàn)锏上力道甚是微弱,正要再做應(yīng)變,發(fā)現(xiàn)眼珠子前面一點寒芒,他急忙后退。

  陳讓懸停在低空,笑道:“常兄,承讓了?!?p>  “何意?”

  陳讓想到了會有這個結(jié)果。手下留情,也不是那么容易的。若是對方趁機(jī)打反手,那就勝負(fù)倒轉(zhuǎn),甚至生死易位。

  即便不是如此,對方不認(rèn)賬,甚至對方根本沒有意識到自己敗了,也是麻煩。

  他自有平常之心,笑道:“大地不朽身修不到雙眸吧?”

  常格卜笑道:“傷一眼尚有一眼,于戰(zhàn)無礙?!?p>  陳讓嘆息一聲,道:“常兄何必如此?那蒙某真真不留情了?!?p>  “理當(dāng)如此?!?p>  兩人又戰(zhàn)起來,直打得高臺震蕩,山峰崩裂,大地顫栗,那高臺漸漸陷進(jìn)地里。

  數(shù)十個回合之后,常格卜一拳擊出,陳讓旋身閃過,誰知常格卜喝一聲,口中吐出一個尖錐來,直射陳讓胸口。

  近在咫尺,避無可避,陳讓锏劍收之不及,這一擊必中。

  他只能將紫晶玉甲經(jīng)催運到極致,紫云袍鼓蕩,朵朵紫云飛霞;三元冠垂下無色瓔珞,陰符珠護(hù)罩在外又是一層防護(hù)。

  純血人族以外的種族不依仗甚至抵觸外物,卻并不是絕對不用。如此一來,反而更具有欺騙性和突然性。

  比如此時常格卜的尖錐,威能就難以揣度。

  三大寶器催發(fā)也不過是心念一動。他有寶物護(hù)身,但對手的實力卻是難以估量的,也不知道能不能抵擋得住,只能傾盡全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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