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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明道解

第一百二十五章 山溪有遇通達意

玄明道解 易有三 6422 2020-06-05 19:50:13

  月光明朗,白天不可直視的光帶變得如同一掛星河,隱約朦朧。

  陳讓一向是樂于提點后進的人,他感覺這四人還不錯,只要他們問起,他就會盡量以淺顯易懂的方式為他們說解。

  “蒙前輩,到底怎樣才是照見本性,圓覺真如呢?”

  辛良此問大而泛,卻是修行之人最基本的問題,也是貫徹修行始終的問題,是大化上無始無終的問題。答案莫衷一是,問的人心性各異,被人的人眼界有差,稍有不慎就容易誤人子弟,最是難以回答。

  既然大而泛,于是很多人都解為‘走自己的路,讓他人去說吧?!@卻落入了我行我素的偏道,那就算不得圓覺真如。

  陳讓不是第一次回答這問題了,對于辛良之輩,他的答案當然是淺顯易懂,極具可行性的。

  “你想成為一個怎么樣的自己,就要向著那個目標去做,把自己塑造成那樣的人,就像給自己塑像。所有人,無論是誰,沒誰一生下來就立志要做個奸詐殘忍之人的吧?初衷肯定都是做個‘好人’,且不說是怎么個‘好‘法,這個初衷都是真的、善的、美的。然而人生境遇各自不同,或是遷蘭變鮑,或是變故使然,這個自我大義就被風摧雨蝕了,動搖了,這就是道心不穩(wěn),就是無法照見本性。以至于人心叵測,險惡復雜。所謂歷練,就是在磨難中越來越明白,越來越堅定,自己要成為一個什么樣的人,并且樂知善之,無怨無悔地去做,就算是真行真如了。這個真如畫像,早有先賢幫我們畫好了,那就是:君子?!?p>  河面銀光泛動,河灘鵝卵亂石平鋪如洗,夜風輕拂,有淺草蓬蒿清香陣陣,讓人愜意,陳讓就一處大石倚坐,望著那水面。

  “你們看那水中月光,是不是看起來比天上的月光更刺眼更亮些?”

  幾人看了一陣,宮惢道:“真的是啊,為什么呢?”

  陳讓笑道:“你們說呢?”

  元波道:“水面波動,反光刺眼。”

  陳讓點頭道:“水中月光隨波之性,躍動閃爍,天上月本我真形,沉靜清朗??催@水中月只需要輕松一瞥,就在眼前;看天上月卻要仰頭細看,遙不可及。看這真假月光,你們有什么心得?”

  “據(jù)前輩剛才說的,良以為假的迷亂,更容易入眼,要看真的往往更費勁些。修行之人不能被假象迷亂了,要舍得下功夫去窺探真義,這便是修真吧?!?p>  “水中月亮光一片,天上月斑駁有瑕?!?p>  幾人各有分說,然而這世界的星月想必也是假的。陳讓想起自己歷經(jīng)種種,悟得種種,也不知道真假何如。

  不管外事外物如何,他人如何。抱守本心,秉持自身修行才是真諦,這些他早有覺悟,只是此時更加明澈了幾分。

  誨人可以正己,可以思遠。他發(fā)覺,養(yǎng)神境實是一個修本我本相的階段,或許元神境可以稱之為本相境,重在‘有’。而無相境則是去我的過程,乃至與世大同,重在‘無’。

  言說之間,一道人影自山腳一草廬飄來。

  辛良等人卻恍若無覺。

  來者鶴發(fā)童顏,兩撇長眉及顴,若是一身寬袍大袖,腳踏云鞋的話,那是賣相極佳的。

  但這人卻穿著粗布貼身短裝,一雙麻鞋。

  即便如此,也沒有突兀之感,反而是說不出的圓融,這是一種平樸的圓融,正是圓覺真如,融慧環(huán)境。

  看到他,就像是看到了一片田野,如果這人站在田野中,只會覺得他就是田野的一部分,不會過分關注。

  陳讓心中一震,不敢怠慢,離得尚遠,就站起來打拱說:“蒙某擅臨,有擾前輩清寧了?!?p>  那人爽朗一笑,打了個道稽,說:“道友言重了,老朽田傳,忽感這邊偶有大道共鳴,卻是冒昧來見,還望不要見怪。”

  此時,辛良四人一獸已經(jīng)睡了過去,呼吸勻和,面容祥和,顯然睡得很香。

  陳讓心知此人要么境界遠在自己之上,要么是術法奧妙,自謙道:“童蒙后生蒙嵪,不敢當前輩道友相稱,還請此處頑石共坐?!?p>  田傳笑呵呵地隨意坐下,隨口說:“道友不是這方天地的人吧?!?p>  這一句開門見山,陳讓心中一緊,隨之坦然笑道:“前輩所言不錯,晚輩意外闖入了此間。

  田傳搖頭笑,又抬頭望天,有些悵然地說:“世上沒什么偶然和意外,一切都是因果使然的必然。我演皇極天數(shù),運數(shù)之變,就應在此地,我在此地結廬等候道友已經(jīng)千年?!?p>  這一番話,尤勝驚雷,陳讓一時間思緒猛然爆發(fā),如同洪水破閘,翻涌奔騰,卻說不出半句話來。

  田傳也不做聲,也不知過了多久,才說:“你有很多疑問吧?老朽也是一樣,不用急,說話的時間我們還是有的?!?p>  說罷抬了抬手。陳讓理了理思緒,決定還是先從眼前人開始,“敢問前輩是何許人?為何要在此地等我?”

  田傳不答反問:“你為何會進入這方天地?”

  這就說來話長,“晚輩本來是想去到另外一個地方,也不知道什么緣故就到了這里?!?p>  田傳搖頭道:“你也不必瞞我,有些事物老朽雖然不知道過程,但卻是清楚因果始末的。你身上有天道珠,所以才能到這里,這你自己是清楚的?!?p>  “天道珠?”

  “哦,應該是叫陰符珠,對吧?!碧飩骺聪蜻h方,“當初道祖老師煉制此寶,原本打算是叫天道珠的,又覺得名字取得太大也不什么好事,天道鴻蒙,怎么能冠之一珠,終究名不副實。天道非是一珠,此珠運化卻暗合天道,但叫暗合珠也太寡淡了。陰者,暗也;符者,合也。就取陰符之名?!?p>  道祖便是道宗祖師。陳讓肅容,起身行了一大禮。得了陰符珠,就是得了道祖的道統(tǒng),名義算得上是師兄弟,這一禮不可少,不能輕。

  田傳正身受了,說:“道友現(xiàn)在可算信得過老朽?兩千年了,你跟我說說,如今的情況如何?”

  陳讓點了點頭,說:“前輩從未離開這處世界嗎?”

  “老朽我一離開,這天地就要崩壞寂滅了,你難道沒發(fā)現(xiàn)這里沒有太陽嗎?”

  “這便是世界境大能體內(nèi)自成的世界嗎?”

  田傳哈哈一笑,“體內(nèi)自成世界,說得嚇人了。維持一個世界運轉(zhuǎn),需要多大的能量你想過沒有?你用過陰符珠,應該也還用過其他法寶,其能大能小,能隱能現(xiàn),都是表象。其實是高低維空間的轉(zhuǎn)化,法寶具有高維特性,變大就是向低維展開。陰符珠這種圣器,是可以展開為一個小世界的,但是要在上面放任生靈繁衍生息就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了,就是老師也做不到。傳送之法也是高維利用,你可以將其想象成一個球,高維是球心,低維是球面,你通過球心就可以瞬間到達球面上的任何一點。所謂體內(nèi)世界,那是夸張了,當是在體內(nèi)構建一個節(jié)點,通過高低維轉(zhuǎn)化,可以瞬間達到另外一處空間。掌握了這點,你若是跟人交手時,趁其不備將他那一片空間攝住,突然將其傳送了去,那就是很樂的一件事,無相境修士都會玩這招的,名堂也很多,叫得最多的還是‘空間放逐’。不過境界相似,別人又有防備的話,也難得手。呵呵,扯得遠了。這處世界是當初老師發(fā)現(xiàn)的,遠離三界,又沒有太陽,宇宙浩瀚,別人很難發(fā)現(xiàn)還有生靈生存。危難之際,老師以大法力將我等數(shù)萬生靈送來,又作布置。如今兩千余年過去了,除了不能感悟大道之外,我們?nèi)俗逡菜阍诖说靡詺埓??!?p>  陳讓算是明白了,另外也知,就算以田傳之能,沒有載道圣器,他也難以橫渡虛空。想起那位老祖,他嘆了一聲:“以道祖之能,揮擊寰宇,橫跨虛空,幾乎永生不滅,卻也隕落了,令人追哀不已?!?p>  “我人族不幸,先出了林上,迷戀于夢幻泡影,剛愎自負,窮兵黷武,行霸道于天下,作得舉世皆敵,終究一朝傾覆。而更可惡的一人,則是汪渠溪,也就是老朽的四師兄,若不是這個人奸,老師也不會隕落,我人族也不至落到這種地步。林上已死,說無可說,但汪渠溪,若你修為有成,定要清理門戶。”

  “汪渠溪?晚輩從未聽說過。”

  “他跳出門墻,自開一脈,在東青界太淵池起了山門,自號玄水天尊。不知你是否聽說過?”

  陳讓神情一滯,且不說他不曉得東青界在哪,他拜的便宜師父北原雄,卻是玄水天尊弟子。苦笑一聲,轉(zhuǎn)而鄭重地說:“晚輩定當以此為任。只是晚輩修為尚淺,不得已尋些奧援,實不相瞞,我如今在外面的身份便是太淵池弟子,代行元母陸事?!?p>  “行元母陸事?他們把手伸到下界來做什么?”

  “明面上是爭奪資源,還有沒有其他目的晚輩就不太清楚了,好幾家大勢力都在元母陸落下了棋子,我不過是其中一枚。”

  “大勢力?哦,都有哪些?”

  “最跋扈的當屬九郎殿,他們本就是神庭僚屬。另外還有閬闕、寥天島、流珠宮、清虛府、華光寺?!?p>  田傳皺著眉頭若有所思,似乎有些迷惘,過了一會,才搖頭說:“你說的這些勢力我都沒聽說過。我隔絕在這個地方,外界的情況是一點都不知道了。中界二十七州、上界二十七州的情況呢?”

  陳讓尷尬道:“晚輩從未去過中上界,甚至連中上界在哪,也缺乏了解?!?p>  田傳悶了一悶,說:“三界,按器宗的說法,就是三個星球。他們?nèi)〉倪@名倒也切合其形。這三個星球圍繞大日運轉(zhuǎn),軸流不息。三界雖大,卻不過是浩瀚宇宙的一小微塵,像這樣的星球世界宇宙中不知道有多少,但有生靈的卻是億不足一。老師曾說,我們存身的宇宙是為微塵宇宙,真正的大世界,在微塵宇宙中心,沙流匯集之處,星河漩渦之內(nèi),穿過混洞,跨越維度,方可抵達?!?p>  他停頓了一會,接著說:“我們所處的下界,也就是當初的妖界,器宗又稱妖藍星、妖星。是三界最小的一處。中界勝光星比妖藍星大十倍,上界神定星比勝光星更大五六倍。汪渠溪所在的東青界是上界的伴生界,用器宗的話來說就是神定星的衛(wèi)星,除此之外,還有西白界、或離界等十幾個伴生界。你有陰符珠在手,中上兩界都可以通過節(jié)點傳送而至。不過,沒有接引的話,要消耗自己的能量,抵達的位置也是不能控制的?!?p>  陳讓當初在如夢機中學習的,這些常識性的東西缺缺。學的那是少少中的多多,用器宗的話來說就是專業(yè)分科。

  這所謂專業(yè)分科,就是把某一整體分成一細塊一細塊地研究,一分再分。問題是那些專攻某一細塊的人,對其他部分,對整體都缺乏了解。分而不能合,那就必然缺乏整全大局的眼界,得出的結論也多有偏頗。

  這些東西也并非無用,但對于他如今的情況來說,用不上,不敢用。而且凡是非關實行、非關大道的,就談不上智慧,只能算是知識,外道法門。

  那一夢,他倒是被灌輸好些個領域的知識,知識要變成智慧,須得與道合真,要融會貫通才行,這是需要下大功夫的。

  他如今可沒時間去折騰這些用不上的東西。這些東西雖然能夠作為護道之術、護道之器,但一露相就要被人打殺了,那是自找好頑。

  是術、是技、是外物為用。他不是很缺這些,自然知道本末,少些紛煩,一心向道。

  造化艦在自己手上,以后有條件了倒是可以交給合適的人去折騰。

  田傳見他默不說話,也沉靜著,過了一會才說:“妖藍星還有一樣東西你可以去尋訪尋訪,那畢竟也是我人族的文明成果?!?p>  “什么東西?”

  “林上這人罪孽深重,器宗卻不是一無是處。器宗末代最高造物造化艦,是一件似法寶非法寶的東西,能穿梭宇宙,亦是能大能小,卻不能融合血脈。人主神庭崩塌之后,左衛(wèi)領鄭庭憑借此物率余部在虛空飄蕩,跟妖族周旋多年。后來終于醒悟,要將器宗僅存的研究成果送來,以期有所作為,當時老師不置可否,也不是很看重。一番曲折之后,陣光傳訊說是已經(jīng)驅(qū)艦到了下界,但之后就再無消息。回想起來,正是鄭庭前來,妖族才不計代價對我道宗出手??梢娫旎炛杏醒宕笫ザ技蓱劦臇|西。嘿,造化艦極可能已經(jīng)被毀掉了?!?p>  陳讓面色古怪,將造化艦之事說了,田傳想了一會,說:“合當你有此等氣運。不過你要知道,冥冥之中的氣運不是無緣無故而來的,你得了多少眷顧,就要承擔多少責任。為人的本分責任是什么,你知道嗎?”

  “晚輩曾經(jīng)看過大颙一族一位天尊所寫人族點評,深有所感。竊以為人當為天地之心,萬物之靈長,須得正位居體,體道為身。將天地宇宙當成自己的身軀來護理,將萬靈都當成兄弟來對待,才當?shù)靡粋€人字。”

  田傳呵呵一笑,說:“倒是小瞧了你??茨悴患偎妓?,自然渾然答來,想必是已經(jīng)道心深種。你這等宏念,非是老朽不敬,恐怕老師都沒有這種胸懷。宏圖雖大,也要腳踏實地,你要慎知,以偏中正,以正中偏的事情太多了。眼界所限,看不通透,就難免犯這些偏謬?!?p>  “是極。也見過不少傷天害理的善行,合乎天需的惡舉。人本位和天本位都難以定論,只能存乎一心,體天而行。說白點就是看情況、看著辦?!?p>  “不錯,還是先謀我人族自身事,才能兼濟萬方。話說回來吧,當初鄭庭說血脈研究有了成果,可以利用妖獸精血變成妖獸之形,卻不會影響人族血脈。這東西應該就在造化艦上,你尋個妥當?shù)牡胤郊毤毑炜匆环?,或許我人族轉(zhuǎn)機就著落在這上面?!?p>  陳讓也是一喜,“這樣的話,我們完全可以光明正大行走的三界之中,慢慢構建自己的勢力,庇護人族血脈?!?p>  田傳點了點頭:“這片天地中的修士也總算有重見天日的希望了。不過,勢力也好,器具也好,這也都是外物,外物雖然不可少,卻是重不過本真,林上就是前車之鑒?!?p>  “晚輩時刻銘記,不敢有浮躁之心?!?p>  “你我都是老師的道統(tǒng),你能跳出樊籠,不論修為境界,就當?shù)美闲嘁痪涞烙严喾Q。如今老朽我也能以代師講授機宜為幸事,你若是不嫌惡,便稱我一聲師兄也罷,不要總是謙卑晚輩?!?p>  兩人言談不知時光飛逝,陳讓解除了心中不少疑惑,還發(fā)現(xiàn)一個大問題:據(jù)田傳說,下界妖藍星是無法晉升無相境的,卻不太清楚到底是什么緣故,可能是跟這方世界無法與大道共鳴一般,下界可能也是缺失了什么奧妙。

  這個事就連颙燚、螭宓、蔚淼等人都是不知曉的,還在那里煞費努力。

  陳讓覺得颙燚幾人很可能是被人坑害了,在族中地位可能有些尷尬,跟落黃在山輝一族中或有些類似。不然何以至此?要知道大颙一族是有無相境大能的,他們怎么會不知道下界不能晉無相的事?

  如此一來,自己必然要去中上兩界,也要看看幾大勢力到底在玩些什么,須得做一番準備才行。

  這方天地既然已經(jīng)見了正主,也就沒有再多尋訪的必要。

  兩人談扯了一個多時辰,陳讓看著酣睡的四人一獸道:“田師兄,此四人可堪造就否?這里一出去就能有神感晉入養(yǎng)神境的修士也不少吧?”

  田傳搖頭,嘆了口氣說:“有是有的,不多。你要知道,修行路上,一個境界誠然要有足夠的時間鞏固磨礪,但停滯太久了的話,就生出障礙來。所以老師曾說,修行,就是上善若水四個字。修為如水,流水才能不腐,積累歸積累,不能堵成一潭死水。一般來說,在丹氣境上百年還沒有神感,再進一步的可能就微乎其微了,除非有大變故大機遇。即使有了,本源已衰,重鑄肉身這一關也難過。而且,兩千年了,這里的人修行絕了前路,互相爭斗不斷,都追求強橫的斗法之能,少有心向大道者。一千年前,我在萬獸山深處最高峰頂弄了個登天臺,把最強的一頭結丹妖獸放逐到了虛空,弄出一副破空飛升的景象,這些年來,倒是有幾個一心修行的人,一直悶坐在登天臺,你可以到那里利用陰符珠帶起大道共鳴,弄出一些聲勢把有神感的帶出去。這樣一來,消息傳開,應該會有更多人求道了。至于這四個小家伙,資質(zhì)心性倒還可以,不過這女娃兒靠她自己恐怕是沒希望結丹了。”

  “為何?”以陳讓的眼界,倒是覺得宮惢的資質(zhì)最佳,心性也率真,怎么會連結丹都沒希望?那結丹妖獸的悲催結局自然是不會去提。

  田傳是無相境修士,自然不會看差,指了指宮惢的小腹:“氣守丹田祖竅,一般是下丹田,所以才有氣沉丹田的說法。然而男女有別。男修士之所以比女修士多,就是因為女修士天生吃了一個虧,氣守下丹田,有血崩之災。而以中丹田為祖竅,則有猝死之厄。以上丹田為祖竅,便有癡呆之危。這女娃兒修行資質(zhì)雖佳,這方面卻有先天隱患。”

  “可惜了,有無辦法補救呢?”

  “靠她自己修持沒有希望,對于老朽而言,也不過是舉手之勞罷了?!碧飩髡f罷一揮手,一股沛然無形的力量從三人一獸身上滌蕩而過?!敖?jīng)遇一場,也算是他們的緣法吧。走,我們?nèi)ツ沁吷巾斏献??!?p>  陳讓呵呵一笑,起身同行,一邊問:“師兄為何不開設道場呢?教化后人豈不善哉?”

  田傳搖了搖頭,“我不欲人知,于無形無跡中看人,自是掌上觀紋,看得真切。有合適的自然會提點幾句。沒有指引,沒有管制,還能心向大道的,大浪淘沙出來的,才是我們需要的人?!?p>  陳讓知道不用再說這個問題了,道宗一向如此,任由自化,取其‘有緣’。

  田傳看他神情,笑道:“這里名聲煊赫的三圣境、四搫柱、六大散人、九方深谷你聽說吧?”

  陳讓點頭道:“聽說過,之前在蕨墻關就遇到了羅霄派的人發(fā)難?!?p>  “他們的開派祖師都是我提點過的,資質(zhì)品行都是不錯,可惜,此地無緣大道,我又不能送他們到三界,終究化作枯骨?!?p>  “可惜,想來兩千余年,多少英秀蹉跎埋沒?!彼D(zhuǎn)而說:“我在蕨墻關看到一件奇事,是不是跟師兄有關?”

  “哦,跟我有關,莫非是馬稱作牛?”

  陳讓哈哈大笑:“果然是師兄作的,這是為何?”

  田傳默然許久,吁了一聲,說:“老朽故侶,正是姓馬。”

  論是無相不著相,只是情深獨惘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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