拂曉,旭陽未起,天云卻盡染金黃,一夜過來,四人盡興,山下建陽修為最低,畢竟是劍派掌門,劍法造詣并不低,此時只論劍法,也有不少奇招妙想亮眼。
白晨笑道:“蘇兄才是劍法大家,單說這月下問劍,蘇兄就遍覽各家了,我劍仙兩字,盛名之下其實難符。天亮了,蘇兄和青山公子去藏劍閣了,我就不叨擾了,最后說句亮話,蘇門夾在各大勢力間恐怕不是長久之計,我華光寺比起其他幾家來說還是寬松得多的?!?p> 蘇慕嘆了口氣,“再說吧?!卑壮恳膊辉偬帷?p> 陳讓這才知道白晨居然是華光寺的人,心中略動,問:“劍仙是佛門中人?”
“算半個吧?!?p> 蘇慕解釋說:“白兄沒有入釋,只是住家修行的居士,不戒不凈,自號洗劍居士,劍仙的名氣太大,洗劍居士倒沒幾人知道是誰?!?p> 白晨哈哈一笑,“見笑了,各位,有空來我洗劍齋坐茶,告辭?!?p> 山下建陽本來就是被陳讓拉著來的,也告辭而去。
陳讓跟蘇慕不熟,受邀時拉上山下建陽為的就是必要的時候做下遮掩轉(zhuǎn)圜,這時只剩下他們兩人,就沒那么放松了,提起精神謹言慎行。
蘇慕目送白晨和山下建陽遠去,說:“青山公子,冒昧相問,公子是哪個望族大宗子弟?”
陳讓一笑,“我就是個散修?!?p> “你這一手高深的劍法不可能沒有家學淵源。”
“開了個運氣門神仙洞府,自己調(diào)整了一些,適合自己施展而已。”
蘇慕干咳了一聲:“蘇紫是我女兒。”
陳讓毫不驚訝,點了點頭說:“嗯,三分相似。”
蘇慕面皮抽了抽,這廝沒半點尷尬的樣子,倒讓他不好說話了,只好直截了當捅穿了說:“公子到底意欲何為呢?”
“蘇城主不要想多了,我一直在洞府清修,對這世道不熟,城主該不會要問罪我踩門檻的事吧?”
“說笑了,不過公子為何要在人前隱瞞修為呢?”
“誒呀,我露出化神境修為,別人不自在,我也不自在,何必呢,我跟誰都平等交往,都自在些。”
蘇慕緩緩點了點頭,一副原來如此的樣子,又說:“據(jù)小女說,公子無相境以下無敵?”
“一時笑談啊,令愛不厚道,我說了要保密的?!彼斎恢捞K紫肯定會跟背后的人說,第一次進蘇門店就見那少女丫頭跟蘇紫不是尋常的主仆關系。他要的就是這個效果,一個涉世未深卻實力不凡的人,對于蘇門這樣的勢力宗族來說有利用價值,只要蘇門想利用他,他就有機會?!安贿^,無相境以下應該沒人能殺得了我?!?p> 蘇慕眼光一閃,心想這廝帶著五域通行令,滿嘴胡說,哪會是什么散修,還是不要冒失的好,不再多問,伸手相請:“公子隨我去藏劍閣吧?!?p> “好好,正要見識一番。”
藏劍閣在倚天山日月峰峰頂,遠看日月總是從這山峰升起,是以得名日月峰。跟問劍峰相距不過幾里,其間是一片亭臺樓宇。
他隨著蘇慕橫空飛越,此時朝陽初現(xiàn),藏劍閣青石磊成,但棱角都鑲以金鐵,光華耀眼,遠看就像劍光縱橫,銳氣逼人。
這閣樓不大,有陣中陣防護,進口是一個五行運氣門,看守跟蘇慕見過禮,打開了。
一層架著幾十柄劍,或拙樸或精奇,比倚天城城中蘇門店擺設的好得多,蘇慕說:“以往問劍會第一挑選的就是這些劍,但以公子化神境的修為,怕是不堪用了,我們上二層?!?p> 陳讓心底嘿嘿:這是在示好了。嘴上說:“城主為我破例,不太合適吧。”
蘇慕笑道:“寶劍贈俠客,美女配英雄,互不辱沒,才得其所?!?p> “那就恭敬不如從命了?!?p> 兩人從劍架間穿過,來到一處小門前,又是運氣門,居中一個掌印,蘇慕抬手按上,雷光迸現(xiàn),門開,露出高窄的石階。
二層比一層小了大半,空空蕩蕩,九柄劍豎插在地上,蘇慕指著說:“這是仿照傳說中的九柄先天靈劍鍛造煉制的,公子聽說過九靈劍嗎?”
陳讓只知道陸淵,搖頭說:“不知道。說來慚愧,在下出身毫末,深山老洞潛修多年,對外界的事情幾乎是一無所知?!?p> 蘇慕嘆道:“據(jù)說這九柄靈劍都到了九郎殿手中?!敝钢槐w明黃的闊劍說:“這柄仿照的是烈昊,純陽之劍,當然這個仿制品不可能是純陽的。你找蘇紫定制陽屬性劍,不可能比這把更好的了?!?p> 陳讓提起來端詳,“那真正的烈昊劍,也是這樣子?”
“公子說笑了,烈昊劍沒幾個人見過,我蘇門不過是收集了流傳的只言片語,就像萬物以土為載體,劍多是以金為載體,我們按照自己的理解來煉制,或許完全不是這樣?!?p> “原來如此?!贝_實不是這樣,陳讓是清楚的,陸淵劍就不知道是什么材質(zhì),但肯定不是金屬。他手中這劍用來施展云劍訣怕是不太合適,闊兩寸五分,長三尺半,劍脊厚達半寸,上面有一圈圈細密的符文,即使不催動,劍身也是溫熱的,確實是把難得的好劍,倚天蘇門這個鑄劍世家的本事還是有的。
陳讓又去看其他劍,蘇慕在一旁說:“這是仿照的不阿,雷屬性···這是仿造的曲霜,水屬性···這是辛師,金屬性,···陸淵···”
這仿造的陸淵顯然跟真正的陸淵差的太遠,那是古樸不工,渾然天成的。
其余三把分別是仿造的土屬性的同黃,毒屬性的黑傷,火屬性的破離。
陳讓就奇怪了,九郎殿九人莫非是以劍名為人名,破離那廝還要跟中容爭賁復劍做甚?破離劍呢?
他取了仿造的烈昊,出了藏劍閣,暗中長出了一口氣,他有些怕了這類地方,生怕蘇慕啟動個什么陣法之類的,把他困住。
“公子何往?”兩人站在山巔一塊懸石上,蘇慕問。
“去一趟貴門的店鋪,告訴令愛不需要定做那劍了?!?p> “不費事,我差人說一聲也就是了。”
“這樣的話倒顯得我托大了,這事我無知有錯在先,還是親自去說吧?!?p> “好吧,公子請便,有空常來我蘇門走動?!?p> “多謝,告辭了?!?p> 蘇慕目送陳讓遠去,點了點頭,身形一閃落入谷中一處大宅中,一個白袍少年迎上行禮:“父親。”
“你速去城中店里,讓你姐代為說話,拜青山公子為師?!?p> “他的劍法比父親還高?”
“讓你去就去!你從小體弱,他那種劍法更適合你,記住,要學到精髓,一些招式是沒用的。”
蘇慕身為化神境修士,又是一城之主,更兼劍法大家,如何拉得下這臉皮去求陳讓收他兒子為徒,自然是由女兒去說更合適。這兒子哪壺不開提哪壺,真是讓他惱火。
陳讓出了山,剛晃悠到城中就聽到一側(cè)茶樓傳來哇啦啦的聲音:“我胡花不是吹,論劍法,我不在劍仙之下,跟青山斗劍那是實打?qū)嵉谋臼?,你們也看到了,我是不在乎那點虛名的,五十元晶指點一招,很實惠很劃算了?!?p> “太貴了。”
“是啊,太貴了,最多十元晶?!?p> “貴什么,你們這些小子不通透,一招能殺敵,一招能救命,一條命還不值五十元晶?”
陳讓暗暗好笑,原來胡花這廝上臺就是為了這個。
也難怪,地盤資源大都掌控在宗族門派手中,胡花這樣的丹氣境修士,是屬于真正的散修,過得苦哈哈的,蠅營狗茍,想盡辦法收集資源,但一旦有了這個心思,心境就難以達到無欲無求,就越發(fā)難有神感,這就是一個惡性循環(huán)。
丹氣境到化神境這一步,天地間游離的元氣濃度不夠,不足以支持,就像一個凡人成長,一兩歲時喝稀粥足已,到十幾歲不吃幾碗干飯好菜,怎么長得健壯?這個攝入量和豐富度是完全不一樣的。
一面需要大量的修煉資源,一面又要無欲無求,讓人處于兩難之境,絕大多數(shù)人度不過這劫。
再回想起來,沒有巫咸,他心境再好,也不知道何年何月才能到化神境。
所謂十仙九散,這些化神境修士說是散仙,但背后一般都有勢力,下面有人用,使得他們不要為資源太費心思。要么就鋌而走險,殺人越貨,敲人悶棍,渾水摸魚,這一類死得更多,百不存一,但能化神的都是厲害角色,其后也會經(jīng)營勢力,比如劍仙白晨,他就是以前殺戮過重才住家釋心,放下過往。
陳讓超然物外許久,自我感覺良好,糊里糊涂成了太淵池的人后才徹底看清這個現(xiàn)實。
他也發(fā)現(xiàn)了,太淵池也好,華光寺也罷,找來辦事的化神境修士都是這種沒有多大勢力背景的,一來這些人歷經(jīng)生死,是有本事的,說為達目的不擇手段也不為過;二來這些人勢單力薄,不怕反彈,反而會依賴他們。
想明白這點,他也算心中有數(shù)了,但他卻不甘為人走卒,有血山十巫之五和颙燚,他多少還是有些底氣的,不過這兩點又不能輕動。
血山十巫中僅剩的巫明、巫凡、巫真、巫燦、巫光。五人認定了他,卻不便放在明面上來。
而颙燚是一州郡王,再大的恩情,時間一長也難免淡化,還上幾次也就兩消了。他從沒把颙燚認他為主、甘為坐騎真當回事,何況當初要不是颙燚,他和云荷早被歸海澈等人毒死了,雖然颙燚自己不知道,但他并不認為颙燚欠他什么。
而眼下這個胡花雖然修為不高,但憑這股鉆營勁,倒是能用上一用,為自己開一個頭。
陳讓進了茶樓,只見胡花半邊屁股坐在桌上,一只腳踩在椅上,眉飛色舞地說著話,周圍站著五六個少年。
茶樓不大,胡花一眼就看到了進門的陳讓,頓時瞳孔一縮,啞火了,跳下桌來拱手,咧嘴笑:“公子怎么來了?”
“路過,正巧聽到你提起我,就進來看看?!标愖尪⒅桓逼ばθ獠恍Φ臉幼?。
“呃,這個···”胡花尷尬不已。
“借一步說話?”陳讓神色一緩。
胡花愣了一愣,連忙說好,隨著他上樓,尤不忘回頭跟那幾個少年說:“青山公子有事找我,下次再說吧,最少四十元晶,再少我就不教了?!?p> 陳讓進了一雅間,屏退了煮茶的少女,對胡花說:“你來?!?p> 胡花忐忑著溫洗茶具,偷瞥兩眼,陳讓笑道:“你怕什么?”
“公子叫小老兒有何吩咐啊?”
“喝茶?!闭f完閉目靜坐了。
胡花更加忐忑,第一泡太濃,倒了,第二泡上好茶,才低聲說:“公子,請用茶?!?p> 泡茶做菜之類都能反應經(jīng)手人的心緒,陳讓喝了口,不再吊他了,說:“你這茶泡得太老,擔憂什么呢?”
“小老兒言出無狀,冒犯了公子,自然是怕公子怪罪。”
“我有那么小氣嗎?在臺上都陪你演了那么久,還會在乎這些?”
“那公子找小老兒?”
“相遇就是緣集,過招就是交情,喝喝茶,說說話不行?”
“這,小老兒榮幸惶恐?!?p> “你也別惶恐了,我說你坑蒙拐騙那些少年,一年下來能賺多少元晶?”
“公子可冤枉我了,我收的是元晶,教的是真本事,真正對他們有用的,絕不是坑蒙拐騙?!?p> 陳讓暗暗點頭,這老貨還是有點底線和骨氣的,并不是一味順著他的話來說,該反駁還是反駁。嘴上嗤笑一聲:“我問你一年收成。”
“公子啊,我一個散修有什么說得穩(wěn)的收成,總之入不敷出就是了。”
“那你混得可真慘?!标愖尯呛且恍?,其實他自己更慘。
“誰說不是呢,不過比我還慘的練氣士也大有人在,像公子這樣的貴胄,什么都不缺,自然就無欲無求了,也就更容易有神感,只要心性好一點,進入化神境就是水到渠成的事?!?p> 胡花對無欲無求的心境倒是有了另一番解讀,也不無道理,越有勢力的修為越高,修為越高的越有勢力,反之亦然,分化成兩個修士群體,修士群體也就有了貧富貴賤。
陳讓認為萬物有靈,生而平等,雖然有貧富之分,卻不應該有貴賤之別。然而面對現(xiàn)實,這也只能是形而下的平等。
富有權勢者掌控著資源,一言可以置人于死地,自是優(yōu)越。貧者仇富也好,畏權也罷,只是自己沒有達到那個位置,一旦飛上枝頭,也多是一個鳥樣,還要貼上去合群。這就是現(xiàn)實。
他很想打破這種死循環(huán),但打破之后該建立一個什么樣的局面呢?群龍無首,天下大吉,個個是君子,人人如龍?怎么做得到?他想不到,而且這種事牽涉得也太高遠太深廣了,不過是一閃而逝的念頭罷了。
這種矛盾對立由來已久,高下相傾也是一種常態(tài),陰陽相勝總是在變化,還是得腳踏實地,走自己的路,辦自己的事吧。
“我有樁富貴送給你,要不要?”陳讓半笑不笑。
胡花半信半疑,“只要不送命,哪有不要的道理?”
“好,給你個掌門做做,如何?”他之所以要建立宗門,就是要有穩(wěn)定人手為自己辦事,自己好潛心修行,自身修為上去了,勢力才有了根基,這是一個良性循環(huán),為了自己也好,為了云荷她們也罷,他必須踏出這一步。
“掌門?什么宗門?”
“名字嘛,···就叫水云宗吧?!?p> “呃,公子是要開宗立派?這要達到化神境才準許的。難道公子是化神境···”
“不錯,我要另立門戶,就在這陳州?!?p> “陳州幾乎所有地盤都有主了啊?!?p> “陳州城。”
“那幾乎是一座廢城了,東山也是一片破敗,而且當年發(fā)生了那么詭異的事,人們也都不敢去了。”
“事在人為,百廢再興就是,放心,那詭異已經(jīng)被我除掉了?!?p> “?。俊ぁぁす右以趺醋??”
“趁著問劍的余熱,大多數(shù)人還沒走,你在倚天城以水云宗的名義發(fā)起招納弟子的考核,招三四百人,帶去東山再建山門?!?p> “呃?!焙ㄓ悬c無語,連宗門都沒有,就招起弟子了,還要發(fā)動新弟子去搞建筑,這真是奇葩。咽了口沫才說:“這個···公子,建立宗門要向陳州郡王申報,花銷不少,而且要宗門地址、資材、人員組織結構等詳細資料才行,更糟糕的是,這幾年陳州郡王一直缺著,也不知道上面的人怎么回事?!?p> 陳讓從腰間掏出一塊金燦燦的令牌往茶桌上一拍,悠然說:“別人要守的規(guī)矩,我不用。”
“公子,這是?”胡花是底層的散修,還真沒見過這個東西。
“五域通行令?!?p> “啊!”胡花兩眼冒光,感覺喜逢貴人,大靠山找上門來,端端的天降大運,“傳說中通行五域二十七州不受監(jiān)察,見郡王不必行禮的五域通行令?”
“可以放心辦事了嗎?”
“可以可以,放心放心?!?p> “你去找霸劍仇剛,帶到這里來?!?p> “哦,···剛才還看到他?!焙ㄑ壑檗D(zhuǎn)了幾轉(zhuǎn),心念開山的功勞估計要被人分掉一半去了,以后的好處···
“既然要招納考核,總不能讓你一個掌門親自上陣,快去請來?!?p> 不久之后仇剛到了,陳讓起身相迎,說:“仇兄,我要做什么,胡花跟你說了吧?”
“公子看得起仇某,仇某萬死不辭?!背饎偰苡羞@樣的機會當然會好好把握。還被如此禮遇,更是甘之如飴。
“好,仇兄做我水云宗左護法,負責這些天的考核,怎么做,你們兩個商量著擬一個章程出來···先隨我去一趟蘇門兵器鋪?!?p> 蘇紫倚窗翹首以待,可謂望眼欲穿,總算看到陳讓不疾不徐地往這邊來了,連忙下樓。
“怎敢勞煩掌柜姐姐親自來迎?!标愖屢娒婢托?。
“公子法駕親臨,我可不敢托大?!?p> “怎么,怕我踩門檻?”
兩人說笑著進了內(nèi)堂,陳讓述說不要再定制那劍了,蘇紫早已經(jīng)知道了,嘴上卻佯嗔:“公子折騰我一番,說不要就不要了,真的欺負人?!?p> 陳讓呃了一聲,“我打算開宗立派,以后要制兵器法器,都來找姐姐,如何?”
“你要開宗立派?”蘇紫美眸一亮。
“是啊,我還打算這兩天就在倚天城招收一批門人弟子,不過一時沒帶開銷,想找姐姐借點?!?p> 蘇紫咯咯直笑,陳讓怪道:“很好笑?”
“公子不是要招收弟子嗎?我正好為公子物色了一個開山大弟子。你要是收下了他,這些開銷他一準給你出了,根本不需要借的,就當是投師禮,怎么樣?”
“那也要看看是塊什么料?!?p> “絕對是好苗子?!闭f著偏頭朝里間叫道:“蘇白,出來吧?!?p> 一個素白干凈的少年越門而出,抱拳行禮:“蘇白見過先生。”
陳讓呵呵一笑:“蘇白,倒是人如其名。”
蘇紫笑著說:“這是舍弟,一早就跑到我這里來了,纏著我代為引薦,要拜公子為師呢?!?p> 陳讓暗喜:真是瞌睡就送枕頭,省了我許多功夫,妙極了!嘴上說:“哦?令尊劍法家學淵源,博大精深,底蘊放在那里,何苦舍親求疏的拜我?”
蘇白恭敬地說:“小子覺得先生那種劍法更適合我?!?p> 蘇紫在一邊接著說:“家母懷著舍弟時受了重傷,舍弟早產(chǎn)牾生,先天不足,體質(zhì)有些欠缺,但修煉天賦卻是我蘇門族人中最高的,十六歲開脈之后,短短兩年就已經(jīng)是丹氣境了?!?p> “這事令尊知道嗎?”
“已經(jīng)征得家父同意?!?p> “那好,七日后城中開壇,蘇白公子擬投師貼來拜,怎么樣?”
蘇紫眼珠一轉(zhuǎn),這是要利用蘇家來為新宗門造勢啊,這樣大張旗鼓,眾目睽睽,蘇門的拜師禮也要拿得出手才行,但也不算過分,如此一來,做師父的授業(yè)也就馬虎不得,于是答應了下來,暗道這青山公子好像也不是她預想中的易于之輩。
離開蘇門店,陳讓吩咐胡花仇剛二人一番,自己直奔臥山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