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不久,有人敲門,竟然是青耕婮羽,站在門外打量了他一會,說:“閣下是蒙嵪?”
陳讓點(diǎn)頭說:“是一位故人?!?p> 婮羽竊喜,低聲說:“是讓哥嗎?”
她進(jìn)了屋,說:“清鈴姐姐他們都還好嗎?”
“都還好,你們呢?”
婮羽神色一黯,說:“不太好?!?p> “怎么回事?”
“落黃回家族顯擺,惹了麻煩,把角英都陷了。”
陳讓微微皺眉,看著她說:“你憔悴了,也消瘦了,不要憂心,我們一起想辦法?!?p> 她點(diǎn)頭抿了抿嘴,接著說:“族長要收角英做坐騎,我們抗拒不了。落黃他想不出好辦法,沖撞了族長,也被罰了?!?p> “角英現(xiàn)在在哪?”
“被關(guān)在馴獸谷。”
“落黃呢?”
“他去古原郡了?!?p> “我前些天還在云門山看到他,但出了些變故,沒相認(rèn)。”
“可能是在去的路上吧。”
“他們?nèi)ス旁墒裁???p> “就是被族長罰去古原冰窟的,讓他找什么東西,將功補(bǔ)過?!?p> 兩人敘說了一陣,原來在山輝族中,女子地位低下,落黃一脈本來就勢微,婮羽出身也只能算一般,在這里并不如意,加上落黃心情糟糕,少了許多溫柔,她就更難受了,但走又走不了,深感委屈。
看著婮羽楚楚可憐的樣子,陳讓也難免惻隱之心,安慰說:“我去一趟古原冰窟,你找一份地圖資料給我?!?p> 婮羽謝過,自去打理。
陳讓連夜離去,一路往西北急趕,途徑云門山,隱約看到有陣法波動,遠(yuǎn)近高低還支起了不少廬棚,暗暗奇怪。
云門山向北幾千里就到了古原郡,古原冰窟就在兩州交界處不遠(yuǎn)。
丹氣境一般都會低空飛行,尋起來也就更難了,冰窟并不是一個冰洞,而是方圓數(shù)千里的冰凍山嶺,層層疊疊的冰架形成了復(fù)雜的地形。
山嶺中有不少妖獸,也不乏結(jié)丹的大妖,他感受著元?dú)獾牟▌?,尋覓了許久,終于看到三人在跟一頭潔白的巨熊對抗,打得冰棱飛射,碎玉漫天,在陽光下折射出蓬蓬簇簇的圈圈彩光來。
陳讓掠過去瞪了巨熊一眼,他用了惕龍魂術(shù),那巨熊嗷叫一聲,撒開四只熊掌遠(yuǎn)去了。
落黃看著陳讓怪叫道:“老大?!”
陳讓笑道:“我蒙嵪可是特意來找你的?!?p> 落黃眼珠一轉(zhuǎn),領(lǐng)會了意思,說:“我把角英給害了,你都知道了吧?”
陳讓點(diǎn)頭說:“你們族長罰你們來這里干什么?
“當(dāng)藥農(nóng),采寧神雪凝花?!?p> “搞定了?”
“沒有,花影都沒看到?!?p> “去深處?!?p> “深處有不少大妖,我們四個丹氣境恐怕吃不消啊?!?p> “小心一點(diǎn)就是了?!?p> 與落黃同行的是他同父異母兩個兄長,他這一房雖然沒落,但整個山輝族還是強(qiáng)大的,比起澹臺一族來卻好得多了,這樣的家族,一旦走下坡路,就一瀉千里,墻倒眾人推,紫晶犼血脈才會凄慘至此。
越往高處去,元?dú)庠綕庥?,獸類體型越大。空氣卻越稀薄。
兩人開始驚異,沿途的妖獸氣勢洶洶地沖上來,只消陳讓看一眼,就畏懼地跑了。只有落黃神色如常,他低聲說:“老大,你恢復(fù)修為了?”
陳讓點(diǎn)了點(diǎn)頭,說:“恢復(fù)一些,才化神境?!?p> 落黃抽了抽臉皮,說:“我不知道什么時候才能化神境,回來發(fā)生的事情有些多,心靜不下來,沒神感?!?p> “看開不看破,放下不放縱?!?p> 已經(jīng)到了冰窟最深處,前方是一片小湖泊,湛藍(lán)剔透,遠(yuǎn)看就像是一點(diǎn)明眸,鑲嵌在雪白的世界中。
他們依然沒有找到寧神雪凝花,落黃看著那片碧藍(lán)說:“這里還沒有就徹底沒希望了。”
“人太多了,這樣的天材地寶不夠用,已經(jīng)快要絕跡了。”
“何止是天材地寶,就是名貴的藥材也是一樣,如今好多都是人為培養(yǎng)的,雖然看起來比野生的還漂亮,實(shí)際上藥性差很多?!?p> 陳讓沒怎么鉆研過藥理丹法,但君臣佐使還是知道的,這寧神雪凝花是煉制化神丹的主藥,可以靜心安神,有助于獲得神感,丹氣境后期人誰都想要,這冰窟離云州繁華地這么近,恐怕真要絕種了。
他們下了山嶺往湖邊走去,陳讓皺了皺眉,說:“有強(qiáng)烈的妖氣,注意些?!?p> 果然老遠(yuǎn)就看到一頭似魚非魚似獸非獸的雪白大東西破水而出,上顎兩根長長的獠牙遠(yuǎn)看起來就像是垂下的胡子。
那東西倏地直向四人撲來,陳讓瞪了它一眼,誰知它不但不怕,反而狂怒起來,嗷叫一聲,他們腳下地面無數(shù)冰刺冰刀沖天而起。
這一下來得太迅猛,四人倉皇飛上半空,那獸身魚尾的東西卻不追,慢悠悠地回湖中去了。
落黃怪道:“這是一只化神的海象吧,怎么會在這里?”
這神獸并不兇殘,體態(tài)模樣甚至有些憨傻萌癡,只是固守領(lǐng)地。他們又落地往前方走去,那海象果然又沖了出來,陳讓顯露化神境的修為,說:“道友且慢,我們只是想采點(diǎn)藥材?!?p> 海象甕聲甕氣地說:“你居然能隱藏修為?這里哪有什么藥材,我來的時候就什么都沒有?!?p> 陳讓說:“道友是海中生靈,怎么會到這里來?”
“海里連連大戰(zhàn),我不想卷進(jìn)去塞了牙縫。”
“陸上也風(fēng)起云涌,平時難得一見的無相境大能也頻頻現(xiàn)身,道友即使上岸,但帶著如此強(qiáng)烈的妖氣,恐怕也難以獨(dú)善其身?!?p> “不勞費(fèi)心?!?p> “我有一門心法,可以伏藏自身氣息,可以傳給道友?!?p> “你有這么好?你獻(xiàn)這個殷勤,想要什么?”
“寧神雪凝花?!?p> “真的沒有。”
“那就任這三個小輩找找,不管找到?jīng)]找到,我依然教你這門心法,怎么樣?”
海象猶豫一陣,說:“好吧,但是不要下水?!?p> 落黃說:“前輩放心,寧神雪凝花也不會長在水里?!?p> 陳讓看了看那碧波蕩漾的湖面,海象警惕地看了他一眼,他微微一笑,說:“道友,我傳你心法?!?p> 他將潛龍心法憑著自己的理解,稍作修改,教給了這海象神獸。
海象也怕陳讓居心叵測,一開始如履薄冰,一點(diǎn)一點(diǎn)的嘗試,到后來裂開大嘴笑,說:“道友慷慨,我運(yùn)轉(zhuǎn)這門心法,將自己想象成一滴水,融匯在天地之間,沒有欲望,沒有意念,乃至沒有自己,這一身妖氣還真漸漸減弱了?!?p> 陳讓說:“那是道友悟性好,能靜心和氣,氣與意合,當(dāng)一個生靈充滿貪欲、憤懣、怨怒、惡念、焦躁、自信、張揚(yáng)等各種情緒的時候,就會形成相應(yīng)的氣場,本身的能力也就從氣場中暴露了。”
海象說:“所謂人妖殊途,就是修行之途不同,妖的修行,是為學(xué)日益,我們妖獸,一出生就沒有太多情感,只是順應(yīng)天時本能的生存而已,隨著不斷吸收天地精華,漸漸有了靈智,就學(xué)會越來越多的情感,積累夠了就能化神,但妖氣卻越發(fā)收斂不住;而人的修行,是為道日損,人類天生情感豐富,修行便是拋卻情感欲念,修為越深,情感越寡薄,才能化神,所以你才自創(chuàng)出這樣的心法?!?p> 陳讓笑道:“道友說得有些偏頗了,所謂為學(xué)日益,是修行煉氣、增廣見聞、學(xué)習(xí)知識之類,隨著不停學(xué)習(xí)日漸豐富,且學(xué)海無涯,永無止境;而為道日損,則是屏除雜念,清心寡欲,隨著不斷感悟而心境通明,與天地相諧,并不是無情無義。這兩者相輔相成,而不是彼此相沖。不過,見識的東西越多,對心境的影響越大,這就在于修煉者自己能不能抱一守中了?!?p> 海象沉思一會,說:“道友真知灼見,真真是解開了我一些迷惑。不過如今的人也好妖也好,有幾個能不貪無欲,那些高高在上的,更是爭權(quán)奪利。以為到了化神境,成仙了逍遙自在,誰想到還不如做個懵懂,死了也不覺得可惜,如今是活得挺難,又舍不得死?!?p> 陳讓嘆氣點(diǎn)頭:“凡人眼中的神仙之所以能超然物外,那是因?yàn)榉踩耸种袥]什么值得神仙去爭的。需求不一樣,不在一個層級。實(shí)際上實(shí)力越強(qiáng)大,需求的東西更加珍稀,爭得才更加厲害?!?p> 海象打了個大哈欠,說:“是啊,海底都是掠奪式爭搶,以死相博,我這樣的都沒資格參與這種爭斗?!?p> “海底的無相大能很多?”
“那倒不是,有些種族天生強(qiáng)悍,我雖然已經(jīng)化神境,但是遇到結(jié)丹的虎鯊、霸王鯨這種也只有跑的份,海洋深處的強(qiáng)大存在就更多了?!?p> 一人一妖坐地暢談,落黃等人轉(zhuǎn)了半天,一無所獲,怏怏然回來了。
陳讓笑道:“莫強(qiáng)求,回去交差吧?!?p> 落黃氣道:“族長估計早就知道這里不可能采到雪凝花,他就是給我們一個不可能完成的任務(wù)?!?p> “他是一族之長,跟你這小輩玩這心眼做什么,最多也就是折騰你一趟,不要想多了,走吧?!?p> 大海象晃著腦袋說:“我活了上千年,感覺得到,這世界中的元?dú)庠絹碓较”×?。估計再過些年載,許多靈物都長不出來了,鳥獸蟲魚可能也越來越難以修煉成精了?!?p> 幾人離去,落黃問:“老大,那海象說的成精是什么境界?”
“海中生靈的說法,結(jié)丹的妖獸就算成精?!?p> “那結(jié)丹的人就是人精了?”
“哈哈是吧,結(jié)丹了也算是人中精英了。”
回到山輝族中,落黃少不了被呵斥一番,幾人雖然擔(dān)心角英,但翌日就要參與試煉了,也沒多糾結(jié)。
試煉地是云門山,山輝族長說新發(fā)現(xiàn)了一個秘地,就是這次的試煉所在,云州不少大宗門氏族都派人參加了,甚至中容氏也會參與。
他們趕到的時候已經(jīng)聚集了幾百人,在山谷外排班一樣分區(qū)域立定,衣著鮮明。陳讓也穿了山輝族土黃色對襟勒袍。
接著水照族月白長袍也來了,站在他們附近一側(cè)。其后百朗一族越眾而過,也穿白,青對襟,黑勒絳。也聚在附近,幾家為首的更在湊在一起說笑起來,看來這三家關(guān)系還算不錯。
繼而有青灰色勁裝的革之一族來到,又靠前面一些,革之一族隕落窫窳、貳負(fù)和危三名化神境高手,還是能往前面靠,不容小覷。
最后一群金黃色衣著的青少俊杰張揚(yáng)而來,目不斜視,傲氣十足,中容氏族的子弟,超然其他氏族宗門之上。
不久之后,一側(cè)山上有慶云叆叇、有彩霞氤氳、有青氣沖霄、有白光耀目,那是幾個無相境到了,賣弄神通,讓人瞻仰崇拜。
人群議論紛紛,驚訝于這么多無相境到場,這試煉究竟是什么情況?
山巔一輪煌煌大日浮起,眾人高呼行禮畢,中容破離等無相境分方位圍住山谷紛紛出手,整個山谷都像水中倒影一樣蕩漾起來:“進(jìn)去吧?!?p> 參加試煉的丹氣境修士心懷忐忑依次入谷,只見山谷中間一個黑幽幽的洞口,幾丈方圓,冒著陰寒之氣,直下不知道多深。
陳讓心道:看來賁復(fù)劍不是在這里蘊(yùn)育,而是跟陸淵劍一樣,鎮(zhèn)壓一方。
中容族率先掠入洞中。其他人也紛紛跟進(jìn),他與落黃并肩同行,隨著人群深入。
洞體直上直下,約莫百來丈就感覺到底部扭曲蕩漾,前面中容族的人一晃不見了蹤影。這跟當(dāng)初萬獸洞中石壁類似。
陳讓落入波光,眼前恍惚一陣,近似進(jìn)入元荒禁地的感覺襲來:修為被壓制了。
這是一個昏沉沉的地方,如暮靄籠罩,杳冥晦暗。一同進(jìn)來的落黃等人都不見了,腳下是一座黃褐色土山包,不遠(yuǎn)處有點(diǎn)點(diǎn)幽光隱現(xiàn)。抬頭仰望,上方是倒過來的崇山峻嶺,無數(shù)粗大的藤蔓吊掛在空中飄蕩。這是一處地下空間。
看來中容破離等無相境大能那天探查山谷后發(fā)現(xiàn)了此地,才會有了這么一次丹氣境子弟的試煉,這種壓制連無相境都不敢親身涉險,自然非同小可。
試煉,不過是忽悠人的說辭,他們自己都不知道結(jié)界屏障之后有些什么,也就無怪乎之前沒有只言片語的說明了,被當(dāng)成探路石,這種感覺可不好。
山輝族都沒有來核心成員,派了落黃這樣的偏房子弟和下族,在掌權(quán)者眼中,進(jìn)來的這些人死了也就死了,能回去自然更好,不過也要被剝干洗凈,面子上說得利益動人,實(shí)則用心險詐,陳讓想到此處,也不禁憤懣。
但是既然來了,又能如何,禍福相依,說不定大有收獲,只要能出去,再作打算不遲。
他想這些也不過眨眼一瞬間,那些幽光四面八方向他圍攏來,近了些也就看得仔細(xì)了:是鬼。
他之前見過巫咸他們的人造鬼,這些鬼物相比之下沒有那么凝實(shí),近乎本能地行動,應(yīng)該是沒人控制野生鬼。
是什么緣故使得這個地方形成聚集了這么多鬼魂?這個地方有這么多生靈不甘怨憤地死去?他無暇細(xì)想,這些精神能量體已經(jīng)逼近了。
據(jù)巫咸說,野鬼會把形態(tài)凝聚成自己死時的模樣,連衣物器具都會幻化出來,這些鬼物果然如此,一個個眼珠爆裂開,血流滿面,衣衫襤褸,體無完膚,悚人。
鬼物雖然是陰物,但孤陰不生,也需要陽氣滋養(yǎng)調(diào)和,看到陳讓,就像是野獸看到食物,本能地湊上來。
但就像人烤火取暖,火太旺盛,反而承受不了,有燒身之患。陳讓運(yùn)轉(zhuǎn)陽丹母氣,那些鬼物果然畏懼后撤,不敢上前。
他心中大定:我陽氣旺盛,怕什么鬼?只需打出幾式見龍,就可以滅盡這些游魂,不過這地方陰冥,初來乍到,還是保持全盛狀態(tài)的好,這些鬼物沒威脅也就算了。
反念一想,他驟然收斂陽氣,運(yùn)轉(zhuǎn)陰丹,那些鬼物瑟縮不定,匍匐了一地,他哈哈一笑:“我陰起來比你們還陰。”
他從鬼物群中飄然而去,想先找到落黃他們再說,卻發(fā)現(xiàn)那些鬼物都跟在他后面來了。
他不由得啞然:這些鬼物真把他當(dāng)上位之鬼了?剛到這里就成了個鬼領(lǐng)導(dǎo)。
他嘗試與那些鬼物溝通,可惜這些鬼物并沒有靈智,不然問問情況,也是極好的。
這地方分不清東南西北,他只顧亂走,沒多久看到一群鬼物在圍攻一個青年,真正是陰風(fēng)呼嘯,鬼哭魂嚎。
所謂鬼哭,就是鬼物鼓蕩空氣發(fā)出的聲波攻擊,加上精神的沖擊和亂舞的形態(tài),有聲有色,傷不到肉體,但摧折心神,虛耗氣血。一旦有了疲態(tài),鬼物就會趁勢而入,附體吸攝陽氣,活物的陽氣喪盡,也就死了。
陰陽二氣誰身上都具備,但操控又是另外一回事了。青年武技招式剛猛,打得一個個精神能量體爆散開來,然而不到一個呼吸,被打散的鬼物又重新凝聚成形,無休無止地前仆后繼。
這青年正是水照琰循,純木屬真氣對鬼物毫無作用,他已經(jīng)快要支拙不住了。
不遠(yuǎn)處飛過一個中容氏子弟,如同一輪烈日,光芒四射,鬼物紛紛退散。
他瞥了這邊一眼,以為陳讓是被鬼物追趕的,水照琰循好歹能跟鬼物相斗,由是他更加看不起陳讓,對他翹起嘴角蔑視一眼,倏地遠(yuǎn)去了。
水照琰循看到陳讓帶了這么多鬼物來,嚇得急急大叫:“別往我這里來!”
陳讓直直地掠向他,他頓時氣得罵:“你姥姥賣皮!”
一聲輕叱,鬼物紛紛匍匐,這是經(jīng)惕龍改善過的鎮(zhèn)魂之法。陳讓大為寬懷:在魂魄殿沒白呆,對付這些鬼物,他有的是手段。多學(xué)點(diǎn)東西,總有用得上的時候。
水照琰循怔在那里,陳讓笑道:“兄弟莫慌,我是來幫你的。”
他回過神來,施禮說:“多謝兄長不計前嫌出手相助,真是慚愧了?!?p> “何來前嫌慚愧一說?”
“呃,我們兩族有些扯絆,小弟以為是來落井下石的···”
“兄弟不必掛懷,我們不如結(jié)伴同行,尋找族人再說?!彼故峭耍约荷泶┥捷x氏族服飾。而在外面兩族上層相處融洽的樣子也不過是場面功夫。
“小弟水照琰循,敢問兄長大名?”
“我是蒙嵪,我知道你,聽落黃說過?!?p> “他跟你說過我?”
“是的,他說你是個不錯的人,是值得敬重的對手。”
水照琰循眼中拂過一絲不可置信,隨之一笑,說:“慚愧,想不到落黃兄有這樣的胸懷。”
他也是中間略作化解,言語打發(fā)而已,不費(fèi)勁,多的也就算了。兩人一路行走,沿途看到不少被鬼物攻擊的人,能應(yīng)付的,他不管,陷入險境的,他也不吝出手。
不久之后,他周圍就聚攏了十幾人,身后尾隨著成千上萬的鬼魂,浩浩蕩蕩,好不驚人。
有人不承情,獨(dú)自離去,他也不見怪,不忘說一聲保重。
他索性帶著眾人在鬼魂中間,借由鬼物掩護(hù),探索著這廣闊的地下世界,也不企望什么寶物,只想尋找出去的路子。
其他人看到如此規(guī)模的鬼潮涌來,老遠(yuǎn)就逃竄了,其中不乏一些正在死斗的互有宿怨宗族子弟。
也不知道過了多少時間,不少人真氣得不到補(bǔ)充,有了疲倦之色,帶了丹藥的就好一些,陳讓自然不怕,這里陰氣充沛,他體內(nèi)自成陰陽,混元調(diào)和,相生相補(bǔ),簡直魚游在水。
一直沒有尋到落黃,也不知道他情形如何,陳讓等人只能向更加幽暗處行去。
但是那些鬼物走了一陣就不敢向前了,陳讓望著陰森森的遠(yuǎn)方,回頭說:“前方危機(jī)不小,各位自己決斷?!?p> 水照琰循咬牙說:“與其耗死在這里,不如一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