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天后,兔狗鳥都失去了眼中的靈性神采?;囊捌鸱?,草色凄凄,他行走了這么久,看著身邊這一群鳥獸,難免唏噓:當初自己以沖出元荒禁地為目標,結(jié)果莫名其妙的就出去了。而后一心想要回來帶出云荷,這次又莫名其妙的進來了。而他依仗的至寶陰符珠卻是連名字都沒有問的李定娘子送的,真是浮生好無奈,半點不由人,來去風雨里,無意事卻成。
且行且思時,只見前方山下有一條小路,二三十個手持砍刀的男子在圍攻一輛馬車,馬車周圍地上橫七豎八倒著不少人。
他踏草葉飛奔下山,趕到之時,馬車隨行的人也死盡了,那些人見他來得快,也不問話,一擁而上,刀刀搶人要害,他眉頭一皺,左手抱著白兔長劍,右手催動真氣一拳蕩開闊刀打在那人胸口。
頓時打了個前后通透,一顆心臟帶著碎骨爛肉撞了后面那人一身,又掉在地上,收縮一下,射出幾道血線。
那些人吃了一大嚇,又見兩條大狗狂吠著沖上來,一條巨大的怪蜥蜴也從空中攻擊,頓時被傷了三四人,為首一人哪還不知道厲害,大喊一聲撤,四散逃竄。
他沒跑上幾步,就被兩條狗各咬住一條腿,于是轉(zhuǎn)身舉刀就砍,卻被空中的蜥蜴連刀帶手死死咬住,三獸一頓胡啃亂咬,兩只喜鵲似的鳥又來啄眼珠子,那人一聲慘叫,脖子都被落黃撕扯下半邊來。
陳讓打了個呼哨,狗和蜥蜴退了回來,繞著他轉(zhuǎn),還用舌頭舔他腳跟,他嘴角一抽:不知道以后落黃他們會不會記得這些?
他走到馬車前去掀布簾,一只白皙的手握著一把短匕向他刺來,他側(cè)身閃過,只見一個丫鬟打扮的十二三歲女孩兒正驚懼地看著他,薄薄的嘴唇翕動:“你別過來!”
陳讓愣了一愣,退了一步,那丫鬟定了定神,說:“看你一表人才的,怎么會做這種殺人劫色的勾當?!?p> 他不禁失笑,擺了擺手,說:“殺人劫色的已經(jīng)被打跑了,你們可以趕路了?!闭f完轉(zhuǎn)身就走。
后面又喂了一聲,他轉(zhuǎn)身看了一眼,車簾中又探出一個杏眼桃腮的臉龐,看了一眼周圍,臉色一白,作勢欲嘔,又縮回車里去了。那丫鬟說:“我們不會駕車。”
陳讓呆了一呆,踢開幾具尸體,坐到馬車上,一手抱著小白兔,一手抖開韁繩,馬兒嘚嘚啟程,一紅一青兩只鳥兒落在他肩膀上,兩條大狗在車側(cè)一左一右跟著急奔,角英飛了一段,又倒轉(zhuǎn)回來落到馬車頂上,趴在那里不動了。
那丫鬟怪道:“你這個人怎么帶著這么多寵物?”
陳讓不理,過了一會,她又說:“你一個大男人,抱著個小白兔怪別扭的。你駕馬車,我給你抱著吧?!?p> 他搖了搖頭,心里卻真別扭起來,這小白兔,可是他的妻子,能不別扭嗎?他撫著小白兔柔順的皮毛,小白兔也往他懷里蹭了蹭,他更是禁不住直抽嘴角。
那丫鬟嘟囔了一聲:“怪人!”回車廂了。
這是一條直路,天色漸暮,他在河邊停下車馬,生了火,兩條狗在林間叼了兩只狍子來,他洗剝了喂了狗鳥蜥蜴,又架起來燒烤,再陪著兔子吃草。
那丫鬟又嘟囔說:“真是個怪人!”
肉香四溢,馬車車簾子終于再卷起,走出一個柔若無骨的少女來,陳讓剛拿起烤得金黃的狍子,那丫鬟嗔道:“只顧著自己吃,我家小姐還沒吃呢?!?p> 他扯下兩塊后腿肉,送了過去,又走回來坐在火堆邊上自顧自吃著,用不了多久就可以跟云荷相見了,卻越發(fā)的忐忑情怯,又覺得對不起她,秦蓉也不知道過得如何,無數(shù)過往一幕幕映現(xiàn),思緒紛涌,漸成一團亂麻。
那丫鬟又叫:“喂,你叫什么名字?”
他沉浸在自己的回想中,置若罔聞,那丫鬟不滿地說:“你這個人一向這么冷淡嗎?”
陳讓依然不說話,那少女輕移步走過來斂衽行了一禮,聲音嬌柔:“百里知思謝過公子救命之恩。敢問公子怎么稱呼?”
他回過神來,說:“百里知思?百里知離你認識嗎?”
那少女一喜,說:“公子認識家兄?”
陳讓點了點頭,百里知思又問他名諱,他說:“陳讓?!?p> 那丫鬟叫道:“你好大的膽子,竟敢用青山上人的名諱!要是讓潘宗主知道了,非下三州追殺令不可!”
陳讓疑惑道:“潘宗主?是潘月璇?”
百里知思疑惑地看著他,眼神閃爍不定,陳讓問:“現(xiàn)在三州情況怎么樣?”
丫鬟哼了一聲,百里知思更加驚訝,說:“先皇年前駕崩,大皇子在歸海城稱帝,二皇子在云州城稱帝,其他幾個皇子也有想謀奪帝位的,連同各路豪強紛紛站隊。不少匪寇也重操舊業(yè)了?!?p> “你們是要往哪里去?”
“去白云山青山宗找哥哥?!?p> “哦···那些人為什么要截殺你們?”
那丫鬟說:“小姐是三州第一美人,那些人肯定是劫色來的。”
陳讓細看了那少女一眼,確實長得玲瓏如玉,柔美娉婷,加上聲音清淺,婉轉(zhuǎn)悅耳,聽起來撫人心肺,真正是聲色俱佳,一般人見了肯定把持不住,不過在他眼中,比起云荷和涂清鈴來還是差點,他不是很喜歡有病態(tài)美的女子。點了點頭,說:“這里離青山宗還有多遠?”
百里知思說:“這里是大西州境內(nèi)。”
“怎么不走官道?”
“兵荒馬亂的,更加危險的。”
“那就送你們到青山宗吧?!?p> “公子···”
“不妨事,我順路。早些休息吧,明天還要趕路。”
翌日出了山林,前方地勢平坦,已經(jīng)靠近了白水河上游,路上有了些行人,看到馬車紛紛讓道注目,眼光還是多在車頂?shù)拇篁狎嫔?,角英血脈著實稀奇,形態(tài)保留了七八分。
陳讓趕到渡口,有一兩百人衛(wèi)戍,攔住他們說:“戰(zhàn)爭時期,不準過河?!?p> 那丫鬟大聲說:“我們要去青山宗!”
為首的戍衛(wèi)盯著他們說:“過河,就以間諜罪就地誅殺!”
那丫鬟氣鼓鼓地說了個你字,還想爭辯,陳讓牽著馬掉轉(zhuǎn)車頭往來路上去了,丫鬟又沖著陳讓叫了個“你!”字,車簾后的少女說:“歡兒,算了?!?p> 跑了半里多,丫鬟歡兒叫道:“你要把我們帶到哪里去?”
陳讓勒住馬,說:“你們打算怎么辦?”
百里知思掀起車簾,猶豫了一瞬,說:“不瞞公子,我們百里家隨先皇御駕在云州城,先皇駕崩后,百里家支持二皇子稱帝,歸海城的家眷就被太子軟禁了。我是好不容易才逃出來的?!?p> 陳讓點了點頭,說:“百里蒼木嗎···那就是不能回去了?”
這時一隊人馬涌了過來,圍住馬車,為首一人黑鎖甲三羽盔,說:“百里小姐外出游玩,怎么不通知小將,聽說遭遇了山賊,幸好沒事,不然小將萬死難辭其咎了?!?p> 百里知思顰眉不語,丫鬟歡兒皺著鼻子說:“小姐,怎么辦?”
那黑風騎士一揚馬鞭,說:“百里小姐啟程吧。”
陳讓見百里知思不言不語,也不催馬。黑風騎士看了他一眼,說:“趕車的,上路了?!庇挚戳丝此麘牙锏耐米樱恍嫉剜土艘宦?,這時角英打了個哈欠,晃了晃腦袋,又趴下了,黑風騎士眼光一亮,怪道:“我還說這馬車裝飾新奇,居然是個活的!”
歡兒眼巴巴地看著陳讓,說:“小姐不能回去?!?p> 陳讓看了一眼黑風騎士,嘆了口氣說:“她不愿走,你們回去吧,就說陳青山帶走了?!?p> 黑風騎士一愣,哈哈大笑,說:“你這毛頭小子膽子不小,竟敢自稱青山上人。并肩王的尊諱是你能隨口叫的嗎?”
陳讓緩緩站起身來,說:“我就是陳青山?!彼氖幷鏆怆x體盤旋起來,頓時狂風大起,飛沙走石。
這就是賣弄本事造勢嚇唬人,十幾個騎士見狀果然嚇得滾下馬鞍,跪在地上磕頭不止,有叫‘叩見并肩王’的,有叫‘拜見青山上人’的。
陳讓擺了擺手,說:“你們?nèi)グ??!?p> 黑風騎士悻悻然率眾離去,陳讓說:“下車,到渡口下游過河?!?p> 歡兒不悅地說:“你讓小姐從山林里走?”
陳讓偏頭看了她一眼,她身子一縮,目有畏懼,還是說:“你是青山上人,到渡口那里亮出身份,他們還敢不乖乖聽命嗎?!?p> “難免多生枝節(jié),費事應(yīng)酬,渡口兩百軍士,萬一亂箭齊發(fā),我也難免護不住同伴,更護不了你們。”
“我們還不如你的寵物?”
“是的?!?p> 歡兒哼了一聲,百里知思叫住她,下車跟著陳讓往一邊山林走去,過了一會,歡兒又說:“小姐從小體弱多病,怎么走得了這荒山啊?!?p> 百里知思說:“沒關(guān)系的,我可以的。”
陳讓卻淡淡地說:“從小多病是先天不足,成年了還多病就是懶?!?p> 歡兒氣嘟嘟地說:“你!”
百里知思說:“上人教訓得是,我聽說潘宗主也從小多病,但是她勤修苦練,才被上人收為唯一的弟子。”
兩條大狗和蜥蜴在林中竄來竄去,追趕著獵物。兩只鳥兒卻懶得很,一邊一只匍匐在他肩膀上。平原淺林實際上并不難走,百里知思還是嬌喘噓噓,走了不久,就難以說話了。
陳讓大搖其頭,入夜十分總算挨到了河邊,他做了個竹筏,趁著夜色順流而下。百里知思太累,上去就直接睡著了。
丫鬟歡兒也堅持不住,盯著陳讓說:“你是上人,可不能侵犯小姐?!比缓笠菜?。
夜深寒涼,不多久百里知思又冷醒了,輕輕咳嗽,陳讓看了一眼趴在竹筏上的黃狗白狗,說:“你抱著狗睡吧?!?p> 百里知思幽怨地看了他一眼,坐起身抱著膝蓋,身形微顫。陳讓說:“盤坐雙手抱著小腹,按照百流歸海訣呼吸吐納?!?p> 丫鬟歡兒也冷醒了,說:“小姐沒有練過百流歸海訣?!?p> 陳讓看著百里知思說:“既然從小體弱,為什么不練?這是強身健體的法門,即使不練,最起碼也要是逆腹式呼吸吧?!?p> 百里知思說:“我有練過,但是一練就頭疼,感覺頭都要裂開了。”
“百流歸海訣有許多姿勢配合呼吸方法,不可能每個都會這樣?!?p> “我試過好幾個,都這樣,就放棄了?!?p> 陳讓搖頭,過了一會,說:“那你就練最基礎(chǔ)的逆腹式呼吸,吸氣收腹擴胸,呼氣全身放松。另外每次數(shù)息三百六十息。”
“什么數(shù)息?”
“一息就是一次呼吸,呼就是出息,吸就是入息,這是最基本的常識。先練練逆腹呼吸,你們身體太弱,還是過河生火讓你們睡吧?!?p> 過了一會,百里知思懊惱地說:“數(shù)著數(shù)著就忘了?!?p> “你練的是呼吸吐納,不是練數(shù)數(shù),數(shù)忘了就數(shù)忘了,重新數(shù)就是,不必在意,數(shù)息不過是讓你把注意力集中在呼吸上,不要分心,但是也不要過分專注,要放輕松···”
第二天天明,陳讓還是一如既往對著朝陽呼吸吐納,百里知思和丫鬟歡兒也有模有樣地練,收功之后,吃了些野味,他說:“走陸路算了,江面濕氣太重,你們經(jīng)受不住?!?p> 這兩棵豆芽菜走了小半個時辰,歡兒說:“還是不如坐竹筏,這樣走路,太累人了?!?p> 陳讓嘆了口氣,說:“你們就是缺乏鍛煉,如果每天走上十幾里路,三兩個月以后,這樣走路也就輕輕松松,也不怕江面上的濕氣了。”
百里知思歉然道:“是我們連累上人了。”
他笑道:“沒有關(guān)系,我也很久沒有感受紅塵慢走了?!?p> 歡兒怪道:“難道你平時都是飛的不成?”
陳讓點了點頭,歡兒喜道:“那你帶我們飛過去就好了啊?!?p> 他搖頭不語,歡兒在后面哎呀哦喲的叫喚,過了一會,他突然回頭笑著說:“你們呼吸數(shù)息的時候,是吸氣的時候數(shù)呢,還是呼氣的時候數(shù)?”
歡兒搶著說:“當然是吸氣的時候數(shù)了?!?p> 百里知思卻說:“我是呼氣的時候數(shù)的,是不是錯了?”
陳讓說:“為什么會這么數(shù)呢?”
歡兒說:“呼吸就是要把空氣吸給自己用啊,當然是吸的時候數(shù)了?!?p> “百里姑娘你說呢?”
“我沒想這些,我就是不知不覺的這樣數(shù)了?!?p> 陳讓點了點頭,笑著說:“百里姑娘天性善良,不過就是懶了些?!?p> 百里知思輕嗯了一聲,丫鬟歡兒哼了一聲,說:“那我呢?”
陳讓說:“吸氣確實是把空氣吸給自己用,你說得沒錯,呼吸呼吸,這個詞為什么是呼在前?”
“那誰知道呢,說得順口些唄。”
“一個人出人頭地了,就叫有出息,怎么不叫有入息呢?”
“還不是說得順口才這樣說呢?!?p> “無窮妙理,都在平時平常生活言語之間,就看你有沒有用心,能不能領(lǐng)悟到罷了?!?p> 百里知思說:“請上人指教我?!?p> “你心念跟著呼吸,注意力主要在呼氣上,要暗示著自己一切煩惱,一切病痛,都隨著出息呼出去就沒有了,心境自然就平和下來,長久練習,身體也就會慢慢變好。一呼一吸,有出有進,有出息,是說人有付出的能力,而不是只有索取的能力?!庇挚粗鴼g兒一笑,說:“注意力放在吸氣的人,想著把對自己好的東西攝取過來,私欲貪心重。吸得越用力,貪心越重。哈哈哈···”
歡兒氣得跺腳,說:“你胡說八道!”
陳讓擺手,笑容可掬地說:“信不信是你的事,跟我可沒關(guān)系?!?p> 百里知思嫣然一笑,顯得輕松了不少,說:“真是沒想到,上人是一個這么有趣的人?!?p> “那我應(yīng)該是怎么樣一個人?”
“傳聞中青山上人殺人如麻,動輒取人性命,沒人不怕。”
“你這丫鬟就不怕啊。”
“???小姐不是吧,我聽說上人平易近人,從不跟人計較什么,手下人欺負人了,還割發(fā)掛袍謝罪呢?!?p> 兩女都齊齊看著陳讓,他灑然一笑,“我是一面鏡子,別人以為看到我,其實是看到自己?!?p> 三人邊說邊走,陳讓是有意分散兩人的注意力,讓她們不至于太疲憊,但對于他來說,還是走得極慢。
轉(zhuǎn)入一個山坡,兩側(cè)沖出幾十人來,為首者兩人,長刀板斧,攔在路中間,叫一聲:“呔,男的脫光衣服滾蛋,女的留下?!?p> 陳讓無動于衷,把眼看向他們后面,只見那邊突然飛奔過來四個人影,兩男兩女,其中一個少年叫道:“大膽賊人!”
那兩人轉(zhuǎn)過身喝道:“小毛孩子,竟敢管我春山雙虎的閑事!”
那少年昂頭挺胸地說:“我們青山宗管的就是你們這些賊人!”
他身后一男兩女齊聲說:“為禍作亂者,必殺之!”
兩對少年男女仗劍直取兩人,那兩人大叫一聲殺,幾十山賊一擁而上,把四人圍在核心,叮叮噹噹響個不停。
丫鬟歡兒畏怕,縮著脖子問:“不幫他們???”
陳讓笑道:“讓他們練練。”拍了拍黃狗,指著山坡上說:“把那幾個放冷箭的咬了?!?p> 兩條狗一聲不響地往路邊林子里一鉆,繞了過去。
一陣哆哆哆聲響,其中一個女孩兒打出一把飛鏢,死傷了四五人,一個少年一劍刺出,那匪首用刀架開,少年袖中卻射出兩支小箭,那人閃避不及,正中胸口,慘叫一聲,翻倒在地。
另外一人見狀不妙,虛晃一斧頭,轉(zhuǎn)身就跑,跟他對戰(zhàn)那少年低頭彎腰一抖身軀,背上射出兩排短標,正好十根,突突幾聲響,四根標槍扎在那人背上,哀嚎著往前撲倒。
其他賊匪作鳥獸撒,四個少男少女沖上去將兩人梟首,頗為自得地拍了拍手,向他們走來。
百里知思身形搖晃,往地上倒去,歡兒忙忙扶住,叫了聲小姐。
陳讓回頭一看,只見她嘴唇發(fā)白,額頭上有細密的虛汗,不禁暗暗搖頭。
百里知思虛弱地說:“對不起,我從小就暈血···”腦袋一歪,真暈了。
一個少年說:“你們沒事吧?”
陳讓拱了拱手,說:“沒事,多謝四位少俠出手相助?!?p> 那四人對少俠這個稱呼頗為歡喜,意氣風發(fā)地說:“懲奸除惡是我們青山宗弟子應(yīng)該做的?!?p> 陳讓笑道:“你們是冷知秋和百里知離的弟子吧?”
四個少年一驚,說:“你怎么知道?”
“你們的劍法,是冷知秋的寒水劍訣,飛鏢、袖箭、機括標槍是百里知離的套路,并且喂了毒,鐵定是他了。”
“你怎么知道得這么清楚?”
“因為我們是故交啊?!?p> “你看樣子跟我們也差不多,是我們師尊的故交?”
陳讓哈哈笑道:“因為我長生不老,你們信嗎?”
四人紛紛搖頭,丫鬟歡兒頗有些附驥之蠅的姿態(tài),撇嘴說:“他就是你們的祖師,青山上人?!?p> 少男少女都說不信,陳讓說:“我們正好要往白云山,后面這位是你們的師姑,百里知思,你們引路前行,真假如何,到了就知道了?!?p> 有了四人護送,又在春山集買了輛馬車,終于能夠快一些趕路,他也終于可以全心照看一只兔兩條狗兩只鳥和一條蜥蜴了。
一路上了解到三州情況,以他的威望實力,足可以再統(tǒng)三州,建立一個平等共和的政權(quán),但要物色一個好的掌權(quán)人,不是件簡單的事,他不可能常在,人一走,茶就涼,時間一久,只怕是空作無用功。
羈絆太多,難免權(quán)衡取舍,思慮再三,他決定撒手不管,有青山宗在,應(yīng)該也不會讓黎庶太過慘淡。有些事不能一個人做盡了,留些給后來者,給他們一個目標讓其為之奮斗,未嘗不是好事。今后的局面必然是歸海明兩個皇子劃江而治,這片小天地中,有些對立傾軋,也不算什么壞事。
又得知云荷在大坑中幽居有年,更是迫不及待想要往見了,至于秦蓉,在云州過得平凡日子,他也不想去徒起彼此心中的波瀾,不見更好。
他指點幾人修行,四個少年終于深信不疑,言行舉止也拘謹了許多,他也只能說笑間稍作緩解,但積威已盛,改變不大。
白云山建筑連綿,陳讓看到白石牌坊,一別五年多,他是比以前還顯得年輕了,但牌坊卻有了些滄桑,不禁感慨。
同行的一個少年大聲叫:“祖師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