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打了倆宿程,又急急火火折騰回來,叫你倆去干了啥?”莊素貞問。
全家人的眼光齊刷刷地盯著林富,林富愣愣地轉著圈挨個看他們。
“吃飯,只是吃飯,啥都沒干!”
“你咋!餓死鬼托生的?剛吃飯,還吃啥飯!”陶瑞華走上前摸摸林富的額頭,陶瑞華誤會了林富的話。
“嗨!我說俺們?nèi)S港就是去吃了幾頓飯,啥也沒干,曉玉姐一直都在。十五中午,陳經(jīng)理管飯,晚上,俺們一起過節(jié)。今天,不,現(xiàn)在應該說昨天中午,陳經(jīng)理和潘總在飯店請俺們吃的飯,下午就買票回來了!天,老下雨,那里都沒去!”
林曉玉和林娟娟連連點頭。
林富心里明白是啥原因,林海坤好像估計出黃港為什么讓他們這么快回來的原因,他聽過訃告,“回來就好,大家休息吧!”
林海坤估計的沒錯。
林海晨接到陳偉建的電話,才讓他們火速買票回家。
陳偉業(yè)冒雨把林富從飯店送回招待所,回去便聯(lián)系哥哥陳偉建,征求第二天的安排意見。
陳偉建已經(jīng)接到上級命令,單位進入緊急狀態(tài),他便通過專線通知了林海晨,叮囑:取消一切活動,讓孩子們迅速回家。
林海晨又專程給林曉玉去續(xù)假,聽說周全病了,也請假三天,便順路去他家探望,只見“鐵將軍”看門,沒見周全的人影,他也就沒再追尋下去。
那個時段,周全剛剛在老家與“驢頭”交易完畢,他擔心被別人發(fā)現(xiàn)賣的是啥,特地去供銷社買了一個旅行包,即便是與老同學聚餐也隨身攜帶。
周全回到黃港,三天假期已過半,他把所購物品,趁著蘭春花出去的時候,藏在她的住處,準備抽時機實施他的計劃,卻被“狗子”插亂陣腳。而蘭春花算計她娘,成全了周全會會“狗子”的想法。
蘭春花在鏡子前前后照照,扭著纖細的腰肢,去了“狗子”的出租屋。
“那塊貨回來了?”蘭母的酒意未消,衣冠不整,蓬頭亂發(fā)。
蘭春花看到母親那種媚態(tài),一種莫名的怨恨油然而生,暗自念道:“老劈叉子,要不是你們倆,父親也不能上吊自殺,今個,俺非好好地宰宰你們不可!”
“唉吆!老娘唻!狗子叔啥年齡啦!還讓他加班加點的,你不心疼呀!”蘭春花背對母親,面向“狗子”飄眼獻笑,狗子立馬明白是她意思。
“今天晚上‘狗子’大爺請客吧,老天爺做美,難得把咱們都湊齊了,明天放晴,各干各的,你也認識認識周全,給俺把著關,俺娘也放心不是?”蘭春花邊說邊向“狗子”橫波流盼。
蘭母正在梳妝,沒留意“狗子”與蘭春花之間的眼神交流,“俺看可以,‘狗子’你去飯館里定個房間?!?p> 狗子精明得很,像他這類人,從壞人窩子里鉆出來的,啥心眼子沒有??!明明知道蘭春花使得美人計,但他就是自愿中計。在他的人生字典里沒有了“羞恥”,她們娘倆何況不是?老子是過一天算一天的人,‘今朝有酒今朝醉,明日愁來明日愁’,切!明天能不能活到黑天還是問號,也沒啥愁的。
“得來!你們等著,我去看看!”
房子里只剩她們娘倆,蘭母咬著牙根兒,兇狠狠地說:“我告訴你,以后少在‘狗子’身上打主意,把你的那‘塊貨’掌控好了,月月給老娘上供,啥事沒有,否則別怪老娘不客氣!”
蘭春花只是冷笑幾聲,沒有反駁。
“狗子”回來的時候,手里提著大包小包,脖子上搭一條褲子,褲腳用小繩扎著,褲腿里鼓鼓囊囊裝滿了東西。
“飯店里今天都關門了,我到供銷社副食店里買的,沒家把什往回拿,幸虧穿了兩條褲子,哈哈!”
“你是不舍得花錢,騙人地吧!飯館會關門?”蘭春花懷疑。
“真的!我在供銷社里聽到人們議論,他老人家走啦!”“狗子”指指墻上的像片。
“咱們不管這些,去!你把那塊貨叫過來吧!”蘭母對蘭春花說。
外邊的雨,時而大時而小。陰暗潮濕的出租屋里,四個臭味相投卻各懷鬼胎的人,已經(jīng)酒至半酣。
“老弟,一月幾塊工資???”不知道“狗子”怎樣論得輩份,管周全叫起老弟來。
“四十多一點,沒有‘狗子’叔掙得多。”
“那是!俺碰準了,一個禮拜能趕你一年的,哈哈!你是旱澇保收??!加上你老婆的也有小一百吧?”
周全聽到“老婆”兩個字眼,心里一陣絞痛,他已經(jīng)沒資格擁有這個稱呼啦!為了穩(wěn)住他們,不得不強裝笑臉,“嗯!差不多吧?!?p> “聽說你老丈人是總工程師?”蘭母突然冒出一句,嚇得周全打了一個哆嗦。
“你咋知道的?”
“你那點家底,老娘都就摸得一清二楚,你以后乖乖聽話就是?!?p> 須臾,周全渾身發(fā)抖。
“你咋了?”蘭春花見狀連忙問。
“有點冷,可能喝多了?!卑诚牖厝ヌ蓵?。
周全感到后背上涼風刺骨,胸口、手心一陣陣出冷汗。蘭母看到他這般模樣,便進一步說:“你‘狗子’叔剛放出來,他不忙的時候找你拉呱拉呱,你和花兒好好照應著,聽見了嗎?”
“嗯!”佯裝答應。
周全并不怕什么“狗子”、“豹子”的,怕的是這個混蛋娘們?nèi)サ満胰?。他知道,遲早會有那么一天,必定能牽扯到自己的親人,所以,要趁早解決掉與他們的這種關系。
“俺的酒量您知道的,實在是不能喝了,改天俺請你們吃頓大餐,算是自罰!”周全說罷起身便走。
“等會兒!老娘送你回去!”
蘭春花剛要上前阻止,被蘭母一把推到門邊,“滾一邊去,你在這里待著,我有話對他單獨說?!?p> 蘭母為周全撐著雨傘,扶著他的胳膊,走進雨夜。
蘭春花對母親的狠毒太清楚不過了,心念道:“你不仁,別怪我不義!”轉身便把屋門關上,扭著身子走向“狗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