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虧了楚遠,將眾人帶出了黃興的小院,雖不能出這莊子,倒是起碼離死人遠了一點。眾人人在花廳內喝茶壓驚,庭外的走廊下站著楚遠自己帶來的親兵,是監(jiān)視也是保護,屋外漸漸又飄起了雨。是一場疾來的驟雨,雨滴不大,只聽一陣陣雨打芭蕉的清脆聲。
李安南靜靜地品茶,余光中看著他在聽縣太爺匯報,時不時提出一點疑問,很是和善親人。
倒是楚子青不可信。他能將你賣了,還能轉過頭來感激他。
李安南又悄悄地打量他一眼,正好眼神與楚遠對了個正著。8年前自己這位故人……性格喜怒不定,,為人不可捉摸,行為舉止也難以預料,但目前看來,竟然脾氣變的好了很多。要知道以前李安南總是有點怵與他接觸。
李安南正在給自己做心理建設,就聽王溱突然朝著他道:“誠郡王好久不見了,聽說這是專門為您準備的宴會?”
李安南愣了愣,坐正了說道:“是。前幾日,我們幾個游玩時,我不小心掉了水,所以特意安排這次宴會?!?p> “不是他們中的誰將你推下去的?”楚遠依舊笑瞇瞇。
“當然不是?!?p> “他是與我們打賭輸了,自己一個人劃船才掉下去的?!蔽槔诤徒鸺褷幭瓤趾蟮慕忉尩狼浮?p> 李安南心里忽然閃過一個怪異:這場景好像在哪里有點熟悉。
“不知是什么賭約呢?”楚遠問道
在坐幾人面面相覷后,金佳磕磕巴巴將當初隊李安南解釋的話有對楚遠說了一遍。
很快李安南便反應過來,國子監(jiān)有名的學生與自己出游,結果他落了水,大理寺雖不是刑部,但是是大理寺在京中也是有自己的眼線。自己落水的事情不是秘密,那現(xiàn)在有可能是懷疑自己是否與黃興有舊怨了。只是當日的情景,是有多人親眼目睹的,也沒有什么好說不清楚的地方。
李安南拿起茶杯,正要再喝一口,就眼睜睜看見楚遠從袖口里拿出一疊厚厚的紙張。這紙張的頂部有一行小字,再仔細一看,赫然是自己出事那天的完整記錄!
李安南瞠目結舌,端著茶杯,手放在半空中,喝也不是,放也不是。
臥艸!
楚子青竟然還是如此奸詐!
既然事情經(jīng)過都知道了再問一遍做什么!!!
這要放后世,這人絕對妥妥的是個刑偵專家!
仿佛聽到了李安南的心聲,楚遠抬起頭,看著眾人震驚的模樣,異常無辜地說道:“這卷宗是第三人根據(jù)調查所記錄,倒是總是比不上當事人的口述來的清晰吧?”
“這么說,誠郡王就是兇手了!”
黃刑部從后側門轉進來,眼睛緊盯著李安南,雖然沒有進一步的動作,但是目光就像一條有毒蛇,讓李安南有一種被從頭纏到腳的感覺,粘膩的,寒冷的,讓人不寒而栗。
氣氛變成了死靜,眾人不自覺的屏住了呼吸,大氣不敢出,窗外的溫暖的陽光,似乎都照射不到身上。
李安南摸了摸腰間的小刀,轉頭看了看楚子青,此人正一副看好戲的表情,李安南突然想到了以前的三堂會審。作為嫌疑犯,應該要做什么?
“我冤枉啊……”
黃刑部哼了一聲,“那日我兒與你打賭開玩笑,導致你翻船掉在水中,于是你便懷恨在心,將我兒殺死”
黃刑部眼眶猙獰,一臉嚴肅的看向楚遠,“誠郡王是皇親國戚,那日得罪了誠郡王我就已經(jīng)將黃興禁足在家,據(jù)我所知,今日這宴會也是為了特意向誠郡王賠罪而設,如此這般,誠郡王我竟然還將我兒殺害,實在是欺人太甚,此時我定然要呈報給陛下”
楚遠對黃刑部溫和一笑,“大人以為我為何來的這比您晚,我此前先去了一趟皇宮,便是與陛下呈報此事,陛下回我四個字“秉公辦理”,大人盡可放心”
李安南心底有些疑惑,“秉公辦理”這四個字,也不知道是皇帝真的不在意這個兒子,還是真的相信他,但是前者估計可能性更大。
黃刑部久久不說話,最后拱了拱手,“那就謝過楚大人了”,雖然說著謝字,但是黃刑部語氣中的慍怒,卻給了周圍的人莫大的壓力。
李安南暗自調整了一下呼吸,對上黃刑部的:“黃刑部先不要急著給我安罪,我雖然與黃興有矛盾,但是這點矛盾還不至于讓我將他殺死”
“可有證人?”
李安南皺了皺眉,這還真沒證人,冬今睡在隔壁屋,她這特殊情況怎么可能要下人服侍。
黃刑部喝到“證人都沒有,如何證明您的清白”
“我們王爺不可能殺人的”冬今不滿的跳了出來。
“你可有證據(jù)?”黃刑部狠狠的瞪了一眼冬今,冬今嚇得躲到了李安南身后,與金佳擠在一起,瑟瑟發(fā)抖。
“黃大人說的也對,我雖然沒有證據(jù)證明我的清白,但是黃大人現(xiàn)在也沒有證據(jù)證明我是兇手,萬一黃大人抓錯了人是豈不是就報錯了仇,還望黃大人能夠慎重”
空氣又再次靜默下來,黃刑部的目光從李安南身上離開,又將四周的人全都一一打量了一遍,眾人接觸到他的目光,感覺汗毛都豎起來了。
“黃刑部”,楚遠打斷了黃刑部的目光刑訊,“不如我們先開始問話,如何?”
黃刑部點了點頭,縣令見狀向前走了一步,向楚遠遞上一疊紙。
“這是這個黃公子的院子下人的證詞,昨晚的據(jù)看門人說,自黃公子昨日進了院門,便落了鎖,從外面是打不開的,今天早上才打開,所以沒有外人進來。”
李安南詫異的看了一眼楚子青,這人竟然早就開始派人調查了。
“難不成是院子里的仆人干的?”躲在李安南背后的金家探出頭說道。
“應該不是”,仵作先生搖了搖頭,“院子里的仆人都做了鞋紋比對,都沒有對上,況且殺人都需要動機,這些人可能一年都見不到黃公子一面,與黃公子家世又相差甚遠,又何來的冤仇呢”
“殺人總要有動機?!背h微笑著補充一句
黃刑部說道:“想要動機,動刑便是了。”,說著便揮手讓人去拖下人去用刑
眾人面面相覷,在遠處落座的紅楓卻忽然開口:“各位大人,可能聽紅楓能說兩句嗎?”
“當然。,紅楓姑娘請講”黃刑部對著紅楓倒是沒有冷臉,給足了面子。
紅楓微微施禮,然后道:“紅楓雖是戲子,但是那些屈打成招的戲文也是很常見,常常有錯抓好人的事情,用刑事小,倒是錯抓兇手事大,不如用證據(jù)說話。相信以楚大人的能力,一定可以根據(jù)線索找到兇手?!?p> 楚子遠點了點頭,“多謝紅楓姑娘的信任,我定然不負信任”
黃刑部見狀也不好再繼續(xù),“那就全權托付給處大人,想來出家人定然會不負所托,一定會給我一個交代”。
“那就先根據(jù)鞋印找到鞋子吧”,楚遠安排縣令繼續(xù)帶著人去找鞋子,“黃公子的尸身還有房間,或許還會有更多的線索,我?guī)巳ガF(xiàn)場查驗”。
黃刑部帶著著楚青往黃興的院子走去,李安南往前走了幾步,“等一下”
楚遠和黃刑部兩人聞言停步,回頭:“誠郡王有事?”
李安南面帶懇切的說道:“能帶我一同去嗎?”
楚遠面帶著一點驚訝,“誠郡王您自己的嫌疑都還沒有洗清呢,再往那邊湊豈不是更惹人懷疑”。
“對,您還是不要進現(xiàn)場的好”,黃刑部一臉的拒絕。
“說句實在話,就是因為我的嫌疑最大,所以說我估計是這現(xiàn)場最迫切希望找到證據(jù)的人”
不料伍磊,走上前來,對黃刑部抱拳:“晚輩南伯候之子,愿意為誠郡王的人品作保。”
“我也可以作保,我爹是金大學士”,金佳也跳了出來。
黃刑部聞言皺眉,剛要發(fā)作,就聽身邊的人聲音慵懶的說道:“本人,大理寺卿愿意為誠郡王作?!?。
李安南轉頭看見楚子青悄悄對他眨了眨眼,頭上三根黑線,知道這人的惡趣味又發(fā)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