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陸姝洗衣做飯都沒人干了。
只因為院子里丟了一個丫頭。
自從那日之后,長嘴丫頭就不見了,陸府丟了一個丫頭誰也不會在意,自然也沒人在乎她是生是死。
滿地的枯葉也沒人掃,陸姝只能拿起掃帚把枯葉堆起來,一把火扔進樹葉堆。
不一會,陸府的管事李伯一瘸一拐地來了,讓陸姝和他去大堂去。
大堂里陸澈和陸沅各坐左右兩側(cè),上座坐著一個老頭。老頭一身黑袍,額頭上系一褐色抹額,嘴角一顆黑痣。雖然年紀大,但是眼神就像獵鷹一樣,透著一股子精明。
見陸姝進來,陸沅對著她招招手道,“這是族長,你快過來?!?p> “族長好?!标戞贿M門便感覺到老人的眼神落在她的身上,快步上前問好。
“坐吧。”老人聲音混濁,但卻透著威嚴。
陸姝坐在陸沅邊上,不敢輕舉妄動。聽說陸家每一代族長到了一定的年齡就必須到祠堂里住著,除非有什么大事,否則一年難得見著面。這次突然出來又是因為什么,難道是上次陸婉的事?
正當陸姝疑惑時,族長摸了摸手腕上的木珠串,看向陸姝道:“我們陸家子女一旦十八就必須外出歷練。一為了考驗所學本領(lǐng),二則是為了學會人情世故,三嘛,走走晃晃,見見世面,太平郡還是太小了。這幾日你收拾一下就出發(fā)吧?!?p> 陸沅慌張地看了看對面一句話都沒說的陸澈。
陸澈沉思了一下,又轉(zhuǎn)向族長客客氣氣地拱手問道:“族長,不知歷練多長時間啊?”
族長老頭放下剛端起的瓷杯,摸了摸胡須,笑得有些瘆人:“這女娃娃我看著有些本事,兩年應(yīng)該不是問題?!?p> “什么?”陸沅一拍桌子叫了起來,才意識到自己失態(tài)了,又恭恭敬敬說道:“族長,是不是時間太長了。按照以往慣例,歷練時間一般是半年,最遲也就一年,怎么到阿姝這里就是兩年了?”
族長看向陸沅,怪笑了兩聲,正要說話就被陸澈打斷了。
“小妹,不用質(zhì)疑族長的決定。”
見兄長發(fā)了話,陸沅好似泄了氣的皮球,臉色也不太好,輕輕握了握自家女兒的手表示抱歉。
陸姝見陸沅如此袒護她,心中好似有一股暖流涌了上來,她安慰著陸沅道:“母親,放心吧。兩年我可以去好多地方呢,離開太平郡或許是件好事?!?p> 族長老頭從椅子上蹦下來,陸姝驚奇的發(fā)現(xiàn)他身高居然只有一米左右。
“嘿嘿?!弊彘L發(fā)出幾聲怪笑,左搖右擺地經(jīng)過陸沅身邊說道:“女娃娃和澈小子都這么說了,沅丫頭也別撒潑了,你就算撒潑也改變不了我的主意的。”
說罷,陸澈給了陸沅一個“別鬧事”的眼神,畢恭畢敬地帶著族長去了飯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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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姝想著要準備歷練的東西,也沒注意到陸沅的異常,回到院子后才注意到陸沅也跟著來了。
陸沅二話不說從寶器里掏出一堆東西擺在院子的石桌上,示意陸姝看看。
若不是看過寶器秘籍,陸姝大概又要驚訝寶器的新功能了。她左看看右瞟瞟,拿起一個金色的小鈴鐺問道:“這鈴鐺?”
“這是攝魂鈴。”陸沅說完頓了頓,“叫得好聽,其實就是比催眠的效果好一些而已?!?p> 原來如此。陸姝點了點頭,又看向一旁的三個不同顏色的小瓷瓶。
陸沅繼續(xù)為她一一解說著,“紅色的是癢癢粉,粘上一點都會癢得痛不欲生。解藥也簡單,清水即可。藍色的里面是百毒丸,解毒的。綠色的是化骨水,搞事情別留下痕跡的。這些可都是我年輕時搞到的寶貝呢?!?p> 陸沅滿臉的得意,自顧自地拿著那些寶貝碎碎念念的。
陸姝有些出神的看著她,她與陸沅雖然是母女,但相處起來感覺更像是姐妹。想起陸沅護犢子時的堅決態(tài)度,陸姝感覺心里暖暖的。
“傻愣著干啥?過來仔細聽,別搞錯了。”陸沅拉過自家女兒,開始了她的長篇大論。
歷練之期轉(zhuǎn)眼就到了。
被陸沅拉著嘮叨了幾日,陸姝突然發(fā)現(xiàn)有個人念叨她也挺好。
盡管她嘮叨來嘮叨去的一直都是那幾句話,但是被人關(guān)心的感受是那么的奇怪,就好似冬日里的溫泉,舒舒服服的。
陸府大門前。
“阿姝,婉兒被禁了足,她就不來送你了?!标懡獱苛艘黄ヱR,將韁繩遞給陸姝。
陸姝接過繩子道:“沒事沒事?!?p> 陸婉要是愿意來送她才奇怪呢,她不來剛好。
陸沅今日倒是一身杏色素衣,頭發(fā)也只用一根簪子挽著,手里拿著手帕故作哭哭啼啼的模樣。
“行了,別裝了?!标戞匆婈戙湟桓某B(tài),感覺渾身雞皮疙瘩都冒起來了。
“這樣不是更應(yīng)景嗎?為娘看的話本子里離別都是這樣的,嗚嗚嗚……”
陸姝額上直冒黑線,她是從哪里看得亂七八糟的話本子哦。
“行了,我走了。”陸姝拿起包袱,一步上馬,歪歪扭扭地走了幾步栽倒在地。
見陸姝摔下馬,送行的眾人對都傻眼了。
陸沅最先反應(yīng)過來大叫著:“給小姐換個馬車。”
大家都沒想到陸姝居然不會騎馬,一行人又是叫大夫又是找馬車。陸姜和陸澈也忙得焦頭爛額,既然換了馬車自然得多帶點東西,錢財珍寶都得帶些才好。
于是陸姝被抬上馬車,就這樣離開了太平郡。
她躺在陸沅給她準備的天鵝絨蠶絲被里想著,讓馬兒自己走,走到哪她就去哪歷練。
想著想著頓時感覺到一陣陣困意,打了個哈欠,閉上眼開始了她的旅程。
一輛被花花綠綠的馬車在彎曲的小道上慢悠悠的爬著,馬兒時而打著鳴兒,踢踢蹄子。它好似通有靈性,一雙馬眼澄澈靈動,瞪得大大的,高傲的仰著脖子,脖子上掛著的鈴鐺發(fā)出陣陣清脆的響聲。
說來馬兒脖子上掛個鈴鐺居然還是陸澈的想法。用他老人家的話說就是,“姝丫頭睡著了就不注意馬車外了,掛個鈴鐺有什么動靜也都知道?!?p> 離開太平郡的三天,陸大小姐都是在馬車上安穩(wěn)度過的。直到第四天,她終于知道了“坐吃山空”是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