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重慶擺攤（下）

　　周一早6點，制作組一隊人出發(fā)到擺攤地點，拍攝用小車和工作車輛在四周隱藏分布。另一組工作人員拍攝市場采購。

　　農(nóng)場方面提早送來食材，老板家人生小孩，卸完貨急著往醫(yī)院趕。

　　“等您報喜??！”

　　導(dǎo)演頂著一頭剛睡醒亂發(fā)和農(nóng)場老板揮手，對方已消失在小貨車突突突的尾氣中……

　　昨天下午是藝人組的自由活動時間，然而并沒有人外出，誰也不想錯過這么好的睡覺機(jī)會。幾個人傍晚早早吃飯洗澡，天一黑各自關(guān)起門來，響起自由的呼嚕聲。

　　菜市場、住處、擺攤地點，三地距離近。買菜的幾個人很快回來，大頭叔提著保溫箱下車就開始呵呵樂：“哎我說你倆，蹲門口等家大人呢？”

　　小森和弟弟蹲臺階上給番茄小苗貼標(biāo)簽，重慶暖得比北方早，和蘇北的小苗比，眼前這些顯得高一些，也壯了些。

　　“叔，甘蔗和橄欖該怎么吃？”兩個困惑的留守晚輩皺出八字眉。

　　“啥？甘蔗，甘蔗不就拿刀嘩嘩一削皮，咔咔上嘴啃，完了嗦嗦甜水兒呸呸一吐么?！?p>　　“送來的是汁兒?！钡艿鼙淮箢^叔的解釋逗樂。

　　“啊，汁兒啊，汁兒你得問你牧叔?！?p>　　大牧老師往臺階上放一袋面粉，自己回車上提著兩兜蔬菜，攔下正要幫忙搬東西的弟弟：“沒有了，把面粉放桌上就行。汁兒吧？當(dāng)糖用，甘蔗汁一直熬就是紅糖，你今天這么辦，直接把汁兒用在飲料里。量多的話咱明天入菜?！?p>　　“多啊，牧叔，一瓶一瓶裝好了來的。農(nóng)場給咱送來的甘蔗汁、橄欖、雞蛋、幾種辣椒和番茄，還有小苗。橄欖我和森姐都嘗了，不好吃，太澀了……”弟弟為陌生食材擔(dān)心。

　　“不著急，咱邊做邊想，先把中午營業(yè)要用的搞定?！贝竽晾蠋煱咽巢哪眠M(jìn)屋，看看時間還富余，先為大伙做了早餐。

　　一只鍋燒水的時間，另一只炒鍋點火倒油，放蘑菇、洋蔥、圓白菜絲下去炒軟，倒入一碗番茄酸湯，把煮水的鍋端過來，熱水倒進(jìn)酸湯，等待煮開的時間，取一只平底鍋煎香腸和蛋。

　　香腸煎蛋上桌后，水煮開，剛好下面……

　　“孩子們，先吃飯?！泵總€人碗里都躺著一坨面條，優(yōu)雅盤繞，頭頂香蔥，大牧老師對今天的員工餐感到滿意。

　　“我跟你們說啊，你倆小可能沒印象，我小時候，農(nóng)村趕大集，冬天穿著大棉襖二棉褲，賣紫皮甘蔗的褲腰帶上別著把大刀，那家伙我跟人砍價都哆哆嗦嗦地，手里拿著一塊錢讓人給砍幾節(jié)甜的……”大頭叔在飯桌上對甘蔗念念不忘。

　　“我啃甘蔗皮蹦掉兩個牙，正趕上那時候換牙……”臉叔也有和甘蔗的親密童年。

　　滴滴滴！滴滴滴！8點整，鬧鐘響起……

　　“吃飽干活兒！弟弟小森，你倆先做前臺和冷飲的準(zhǔn)備，咱仨處理魚蝦和肉類，先和兩盆面，這樣就有時間等面團(tuán)達(dá)到狀態(tài)，出門前放冰箱，留晚上用。我們傍晚能回來取吧？”大牧老師分配好任務(wù)，抬頭往角落找導(dǎo)演。

　　“能，有時間。”導(dǎo)演早早去了現(xiàn)場，阿飛從角落回應(yīng)。

　　“那行，按這個順序干起來，魚蝦肉處理完再切配菜。都小心手別受傷……”哐哐哐！哐哐哐！藝人組占據(jù)廚房各個角落。

　　《番茄小車》重慶站第一次營業(yè)，于中午11點40分開始，米飯蒸得軟硬適中，煮面鍋持續(xù)沸騰，煎炸擔(dān)當(dāng)大頭叔負(fù)責(zé)炸肉和煎蛋，三道主菜接連有人點單……

　　長空路口附近人流不密集，但午餐時間周圍上班族都集中吃飯，可選擇范圍其實不大。也有吃過飯的當(dāng)?shù)厝速I一杯檸檬黃瓜汁，吸著飲料看著時間，擠在圍觀人群中不舍得離開。

　　“蝦球好吃，很鮮，給的也多?！币粚Y(jié)伴午餐的制服打扮男客人，往酸湯蝦球里拌面。另一位呼呼吹著吃一碗酸湯煎蛋面。

　　“6號煎蛋面加肉！7號單的炒酥肉配飯，檸檬汁一杯！”弟弟榨果汁時，臉叔熟練出餐。

　　小森接過來上菜，及時為客人補(bǔ)充餐巾紙。

　　當(dāng)?shù)厝酥v話節(jié)奏像唱兒歌，尾音有一點拖長，一句話里不定哪里會重讀兩個字，地域文化真妙。

　　離大頭叔最近的姑娘在小擱板前撒椒鹽和辣椒，抬頭看了又看，鼓起勇氣問餐車會來這里幾天？

　　“今天一天，晚上也在。怎么樣好吃不？”

　　“好吃，晚上我還來?！惫媚锶龊谜{(diào)味料又放了些青紅辣椒，聞一聞爽辣版本炸肉條，滿意打包帶走。

　　弟弟的飲料特別受女性歡迎，檸檬汁、檸檬黃瓜汁，按自己喜歡加甘蔗汁調(diào)整甜度。

　　兩個穿制服的小姐姐喝著果汁等餐。

　　“?。　?p>　　“你咋？”

　　“忘加甘蔗，光顧看弟弟了。”

　　“瓜西西！”

　　小森忍不住好奇，怎么接連幾個訂單的客人都穿制服，而且還不是同一種。借著上菜機(jī)會：“酸湯蝦球、炒酥肉配飯，你們的餐齊了，有需要就叫我。”

　　“好謝謝，哇臉好小好好看！”一個制服小姐姐激動。

　　小森趕緊發(fā)問：“你們穿的是工作服嗎？好帥氣！”

　　“對對，我們店統(tǒng)一著裝，附近門店和工廠多，哦還有城管。這一片就是圍著長安汽車廠，很多搞汽修的……”

　　“你擦的什么口紅？”另一個制服小姐姐問。

　　這？畫風(fēng)一轉(zhuǎn)，女孩子之間聊幾句就重點跑偏。小森從圍裙口袋掏出口紅給她倆看……

　　順利完成午餐營業(yè)，沒有出現(xiàn)嚴(yán)重失誤，大牧老師看了看時間剛2點鐘，清點剩余食材，提議晚餐在7點鐘左右開始，導(dǎo)演表示完全同意。

　　回到住處，大伙兒簡單吃了飯上樓午睡1小時。

　　“別擔(dān)心，時間來得及，咱能備出多少就賣多少，保證品質(zhì)更重要。好好睡一覺再干活兒，晚上不一定幾點收呢?！贝竽晾蠋煍r下小森想洗的碗，讓她也上去休息。

　　1小時后，藝人組接連來到廚房，再次哐哐聲響起，切肉切菜切面團(tuán)，準(zhǔn)備晚餐營業(yè)要加入菜單的餡餅。

　　配合默契，干活兒熟練，經(jīng)歷過幾天的擺攤歷練，五個人如果真的決定干起這番事業(yè)，能不能賺錢另說，每天都賣光還是可以的，錄制前的培訓(xùn)讓他們不止學(xué)到手藝，對快節(jié)奏服務(wù)的精髓也頗具了解——保證體力。

　　晚上六點半，帶著重新備好的食材，藝人組回到餐車，蒸新一鍋米飯，燒新一鍋水，煎蛋鍋撤掉，換回大平底鍋，小森給晚餐菜單上寫進(jìn)牛肉餡餅每個4元、韭菜雞蛋餡餅2元，去掉中午賣得很好的酸湯煎蛋面，保留酸湯蝦球和酸湯炒酥肉。

　　弟弟小聲問大牧老師為什么去掉，沒地方煎蛋要不要換成放幾塊酥肉？

　　大牧老師神秘兮兮：“一個菜單不能主打兩個便宜餐，面咱才賣8塊錢，加肉單收3塊，一共11塊錢吃得特別好。晚上咱餡餅是低價餐了呀，主打這一個。你那里做好準(zhǔn)備，點餡餅基本上也會點杯喝的?！?p>　　“哦這樣，厲害。”弟弟成功學(xué)到生意經(jīng)。

　　阿飛溜到餐車后遞上卡片。弟弟接過來看。

　　“不用給我，叔老花看不清，你說說寫的什么?！贝竽晾蠋熋χ砉ぞ摺?p>　　弟弟解釋導(dǎo)演組給的神秘任務(wù)，單日銷售額達(dá)到指定數(shù)字，做為捐款的當(dāng)日營業(yè)額直接翻倍。

　　“牧叔，寫的是捐款翻倍。”弟弟拿著卡片再次翻看。

　　“導(dǎo)演？阿飛去叫一下導(dǎo)演，來談?wù)?。”大牧老師小聲問弟弟：“咱要點什么員工福利？你想想，放個假還是去哪玩一玩？”

　　“嗯……”弟弟想了想：“我挺想去看看農(nóng)場的，摘點水果蔬菜玩兒，挖挖地什么的?！?p>　　導(dǎo)演托著餐盒小跑過來，另一只手懸著蓋在餐盒上：“來了來了。挖地摘菜，沒問題啊，后邊的行程有機(jī)會玩，好好干啊，他叔，也好好干啊?！?p>　　導(dǎo)演繞到車前，舉著餐盒續(xù)餡餅：“韭菜的也給我來兩個?！?p>　　“沒有，就一個，我試試火候剛烙這幾個，你趕緊回去干活兒，哎，別忘了找我們小森結(jié)賬?！睜I業(yè)前，大頭叔成功賣給導(dǎo)演組幾個餡餅。

　　長空路的晚餐營業(yè)沒有中午的客流密集，穿各色制服的客人也不見來幾個，居民大多集中到另一條美食街用餐，《番茄小車》的擺攤地點背靠公園小山，夜晚果然再次一片漆黑，只有制作組的燈光打得通明。

　　結(jié)伴來圍觀的人，遠(yuǎn)比客人多得多，人們看看拍攝說明，大多不敢靠近，小聲窸窣著上電視呀?jīng)]化裝啦很害羞呀……

　　鏡頭捕捉到一個熟悉的身影。

　　“叔，我又來了?！敝形缃o炸肉條加滿椒鹽辣椒和青紅椒的姑娘。

　　“啊？點啥了？”大頭叔往平底鍋里一個一個放面團(tuán)，再輕輕壓成面餅。

　　“蝦球、炒酥肉、餡餅，我把中午沒吃的都點了，帶回家跟我媽一起吃?！崩苯饭媚镎驹谛R板前，吸著檸檬汁乖乖等。

　　煎炒香氣飄出，自然吸引到夜晚食客，如大牧老師所說，點餡餅的客人多有點飲料，弟弟一晚上做了46杯檸檬黃瓜汁。

　　深夜10點半，食材耗盡，導(dǎo)演組喊收工，當(dāng)日錄制結(jié)束。

　　彩寶小姐姐在餐桌前等著弟弟錄備采，南方遞過來兩個紙袋，和彩寶交換神秘眼神。

　　“回去試試效果，明晚商業(yè)中心營業(yè)，結(jié)束后我們幾個編劇姐姐帶你逛夜市。”

　　“真的嗎？”弟弟打開紙袋看。

　　“嗯，你想去嗎？不是拍攝任務(wù)，只有我們組里三個姐姐和四個安保大哥，你走在我們中間，不跟攝像，只帶一臺小手持。這樣，穿成這樣?！辈蕦汓c開手機(jī)照片給弟弟看。

　　“好，我想去。”

　　備采結(jié)束，弟弟拿著紙袋回到餐車，哼著歌整理鍋碗：“In the town where I was born，Lived a man who sailed to se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