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完蘇焱逝講的故事,時光陷入了沉思。自己也是從一個看似封閉的地方長大,家人鄉(xiāng)親被神秘的勢力接走,此時會不會也成為人家口中的食物?
實力!境界!
雖然自己僅僅三個月不到的時間,便已在元氣稀薄的地方快要進(jìn)入觀山境,但還遠(yuǎn)遠(yuǎn)不夠。就算打聽出下落,也絕沒有本事從那群修行者手中搶走父母,必須盡快,更快地提高修煉速度。
“蘇兄你前路漫漫,路途艱難啊?!睍r光拍拍蘇焱逝的肩膀,有些同情他,又有些同情自己。
“我向你保證,我絕不會與他們發(fā)生沖突,再說了,就我這點本事,拿什么與那些修行者拼命啊?“時光又道。
見蘇焱逝心情沉重,點頭后便不再言語,時光也識趣的不說話。
路上的石頭變少,出現(xiàn)了零星的樹木。又過了一天,出現(xiàn)了成片成片的樹林,枝葉異常茂盛,幾乎遮天蔽日??諝庵袕浡鹛鸬奈兜溃硖幤渲?,深吸一口氣頓時神清氣爽,連眼睛都能清澈許多。
鳥叫蟬鳴也從遠(yuǎn)處傳來,這讓時光有一種回到島上的感覺。從他踏上這天下第一步開始,就再也沒見過如此水木清華,鳥語花香的景色。
越向前走,樹木越密,甚至眼前的一切都如黃昏一般昏暗。
蘇焱逝在前面七拐八拐,站定后一跺腳,二人眼前一花,出現(xiàn)一條小路!
小路的盡頭,是一塊翠綠的石碑。那是一塊攝人心魄的石碑,眼神落在上面,仿佛能被它吸進(jìn)去。時光只看了一眼,胸口便隱隱作痛!
可當(dāng)他們站在石碑前時,那種感覺又消失了。
時光心頭一緊,這只是修行者留下的一塊石頭,便能給自己如此感覺,可想而知真正的上境修士將有多么可怕。
石碑上刻著鋒利的兩列字——劍隨峰起通絕徑,唯有無岸是顛頂!
與時光所想一樣,百草郡環(huán)境與外面無二,只是空氣更加清新,更加令人心曠神怡。一路上遇到幾人都是很友善地同他們打招呼。
蘇家大宅,一座不足占地五畝的大院,院墻比人高少許。此時正是清晨,大門緊閉。左右兩扇各畫有一只獅身羊角獸,從門上斑駁的痕跡來看,應(yīng)是很多很多年以前便存在了。
蘇焱逝上前叩了兩下門環(huán),隱隱聽到院中急匆匆的腳步聲。
門一打開,一個家丁探出頭來。
“??!少爺!少爺回來了,少爺回來了?!奔叶∵B忙大開門庭,高聲呼喊道。
說著便將二人向院內(nèi)迎。
一男一女兩個中年人急匆匆從前堂往大門趕,中年男人來到家丁旁邊低聲斥責(zé)道:“你喊什么?想讓所有人都知道嗎?”
男人說完才看向蘇焱逝,兩眼泛紅,卻是嚴(yán)厲道:“你這個不孝子,你還記得這里有個蘇家嗎?”
“兒啊,這些日子你去哪了呀,娘想你想的好苦啊?!敝心昱松锨氨ё√K焱逝,一邊用手捶打他的肩膀一邊哭道。
蘇焱逝眼中淚水早已盈出眼眶,任母親捶打自己。良久,才向二人跪下,磕了三個響頭。
“爹,娘,孩兒不孝,突然離家出走也未告知你們,讓你們受苦了?!?p> 時光見不得這種場景,早已低下頭閉上雙眼,充耳不聞。哪怕蘇家世代受困于修行者,此時他也很羨慕蘇焱逝。
三人在哭鬧聲中進(jìn)了前堂,蘇家老爺這才注意到身后還跟著一個陌生少年,瞬間臉色一凜,竟有些緊張。
“焱逝,這位是?”
“爹,這是我在軍中最好的朋友,時光。別看他和我一般大,都是赤奮若國最高將領(lǐng)的副將了呢?!碧K焱逝自得道。
聽聞此言,蘇老爺面色更加陰沉,質(zhì)問蘇焱逝道:“你從前不是說想出去游玩嗎?怎么會去從了軍?”
“爹,我不想咱們家再待在百草郡了,這里簡直就是那些仙家的豬圈,我要帶我你們遠(yuǎn)離這是非之地?!?p> “你放肆!”蘇老爺狠狠地拍了拍桌子,忽然想到什么,又將聲音放緩,接著道:“你有什么本事帶我們出去,你就算出去了,仙長們眨眼間便能把我們捉回來,那就是我蘇家萬劫不復(fù)的時候了?。 ?p> 蘇焱逝連忙站起身,不服道:“我只要上戰(zhàn)場立下功勞,我們一起搬到中庭,就可以安然無恙。上一次肖公子和我說過了,他們不涉世俗之事,想來他們也不會為這點事追到赤奮若國的中庭?!?p> 蘇老爺被氣的說不上來話,蘇夫人倒是心疼兒子,從進(jìn)宅到現(xiàn)在一次都沒有罵過蘇焱逝。
她趕緊過去拉住蘇焱逝的手。
“兒啊,當(dāng)兵打仗豈是兒戲,戰(zhàn)場上什么樣我們都不知道,受傷了呢,甚至......你讓爹娘我們怎么活呀?”
“可是娘,我們住在百草郡,就真的那么安全嗎?忘記爺爺是怎么死的了嗎?此時赤奮若與執(zhí)徐國即將開戰(zhàn),正是我們脫離這里的最好時機?!?p> 三人儼然忘記了還有時光尷尬地坐在一旁,爭吵半天沒個結(jié)果。
時光心道,自己不與修行者發(fā)生什么矛盾。但這蘇焱逝的脾氣也是耿直,再加上此時早有逃離之心,能在修行者面前藏住秘密?
蘇家老爺子長嘆一口氣,原本挺拔的身子瞬間佝僂了許多。
“焱逝啊,你想的不錯,可且不說你建功立業(yè)有資格遷入皇城的可能有多少。但說眼下嘯天門馬上又要來收天愈香,你這消失兩個月,人家仙長會看不出來你的目的?你以為世外之人都是傻子不成?”
“你們不說,他們怎么會知道?我參軍若無所成,你們就當(dāng)我死了,我絕不甘心再做豬狗?!?p> “你!造孽呀,你怎么說不聽呢。不聽老人言,吃虧在眼前啊?!?p> 蘇夫人隨即想到了什么,眼眶泛紅地看向時光,用有些埋怨的口氣問道:“是不是你蠱惑我兒和你一起送死?你知不知道我兒什么身份呀,我家焱逝可是在仙家手下做事的,你怎么能......”
或許是她也覺著這些話有些過分,說到后面也說不下去了。
時光從進(jìn)村起,便決定任別人怎么對自己,自己也絕不惹事。何況這是自己好友的母親,他此時也只能坐著苦笑。
“好了,你兒子有這個心想必都有一年了,埋怨人家做什么?”蘇老爺子有些過意不去,對時光道:“對不住啊年輕人,沒怎么接觸過外面,連禮義廉恥什么的都疏于學(xué)習(xí)了,你別放在心上?!?p> 時光連連擺手:“沒事,沒事?!?p> 蘇老爺說完看向蘇焱逝,忍不住又嘆了口氣,說道:“這兩月我一直對外宣稱你臥病不起,概不見客。雖然仙長們不會問起你,但保不齊別人會說,被聽到,這就只能看我蘇家的造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