屈哲自幼在一屠戶家中長大,但他很小的時候便知道,這個叫許大順的屠夫并不是他的親生父親。
因為許大順經(jīng)常罵他:“狗崽子!我就不該把你撿回來養(yǎng)!”
許大順嗜賭,所以他幫屈哲取了個名字叫許進財,希望屈哲能幫他提升賭運。
然而窮賭必賤,許大順仍舊輸多贏少。
每次輸錢歸來,許大順都會拿屈哲出氣,對屈哲肆意打罵。
屈哲八歲那年的某天下午,許大順又輸個精光,喝成半醉返家。
透過窗戶看到許大順那副模樣,屈哲就知道自己今天又會迎來一回皮肉之災(zāi)。
他害怕地躲進房間,緊閉房門,雙手抱頭,心里祈求自己能躲過一劫。
許大順進屋后看不到屈哲,便大嚷大叫。
“狗崽子!你給我出來!”
見到房門未張,許大順就走過去推門。
因為屈哲用床抵住房門,許大順一下推不開,頓時大發(fā)雷霆。
“狗崽子,敢躲著老子?滾出來!”
暴躁的許大順,用盡全力把門踹開,把惶恐失措的屈哲從房間里拽了出來。
“狗崽子!我讓你躲!我讓你躲!你個廢物!白養(yǎng)你了!又幫不了老子賺錢!……”
一番拳腳之后,許大順走到角落,掄起一根木根繼續(xù)虐打屈哲。
“還敢哭?還敢哭?你他媽還尿褲子?”
屈哲無法忍受這般痛楚,就拼了命地往門外跑。
門外剛好經(jīng)過一位書生,看到許大順兇神惡煞地追趕屈哲,便上前制止。
許大順吼罵書生多管閑事,還揚言要痛揍書生一頓。
書生不但沒有退縮,還死死地護住屈哲,斥責許大順虐待小童。
“你丫要護他是吧?那你給我二十兩白銀!這兔崽子就歸你管了!”
許大順以為書生會識趣走開,怎料書生二話不說,從行囊中拿出一袋銀兩塞到許大順手中,然后就拉著屈哲快步走開了。
書生叫屈酉,是一名教書先生,見屈哲可憐,就收留了他,還為他重新取名為“屈哲”。
屈酉對屈哲很好,不僅教會屈哲讀書認字,還時常帶著屈哲四處游歷,給他講述了很多武林軼事。
跟屈酉相處的那段日子,才讓屈哲懂得父愛為何物。
可惜好景不長,到了屈哲十三歲那年,屈酉帶著屈哲出游時,遇上了一伙山賊。
那群山賊圖財害命,他們把屈酉殺害之后,卻沒有取屈哲性命,反倒是把屈哲帶回山寨,讓屈哲給他們做奴役。
屈哲在那山寨中過了數(shù)月的非人生活,飽受凌辱。
可屈哲不認命,終于逮住了一次機會,成功從山寨中逃了出來。
脫離虎口的他,并不知道自己該往何處,失魂落魄地四處游蕩,在街邊做起了乞丐。
有一天,屈哲在行乞的時候,居然遇上了許大順。
許大順也認出了屈哲,他再一次把屈哲領(lǐng)了回家。
屈哲不明白許大順為什么會帶他回家。
或許,許大順無妻無兒,想屈哲為他送終;或許,許大順念舊,想給他一個容身之所。
許大順并沒有像以前一樣虐待屈哲,他讓屈哲留在家中幫忙干活,管吃管住。
只可惜,許大順的惡習依舊,仍然一有余糧便拿到賭場派散。
但不管怎樣,許大順至少讓屈哲過回了正常人的日子。
就這樣,又過了一年多。
有一天,屈哲正在家中砍柴,許大順突然慌慌張張地跑回家中,還特意交待屈哲,千萬不要告訴別人他在家,然后,許大順就躲進了后院。
屈哲看到許大順這副模樣,立馬就猜到,他回來躲債了。
果不其然,轉(zhuǎn)眼,債主就帶著五六名壯漢闖入家中。
一進門,債主就質(zhì)問屈哲,讓屈哲交待許大順的下落。屈哲不說,債主就讓那幾個壯漢動手打砸,把家里的東西都砸了個稀巴爛。
東西砸完,債主仍不解氣,又命人將屈哲痛打了一頓,然后才憤然離去。
看到債主走遠,許大順才敢出來,他邊罵債主邊踢著那些被砸碎的家具撒氣。
屈哲收拾著東西,忍不住埋怨了一句,說許大順不該好賭惹禍,沒料卻讓許大順惱羞成怒。
“狗東西!你吃我的!住我的!居然還敢抱怨老子?有本事你賺錢回來孝敬老子!”
面對許大順的謾罵,屈哲并沒有過多理會,只顧低頭收拾殘局。
罵了好一會兒,大概是罵累了,許大順對著屈哲吼道:“進財!給我倒杯水!……喂!你聽到?jīng)]有?我讓你倒杯水給我!”
“我不叫進財!我叫屈哲!”
“媽的,跟著那個病柺書生幾年,還真拿人家當?shù)??你是老子撿回來的!老子管你叫啥,你就是啥!……你他媽還屈哲?!一聽就晦氣!活該那狗屁東西命短!都是他自找的!”
屈哲聽罷,頓時激憤,大聲呵道:“我不許你這么說他!”
“我偏要說!你能把我怎樣?他就是個蠢驢!就是坨狗屎!”
屈哲又恨又怒,他哪忍得了別人侮辱屈酉,便順手拿起身旁的碎木塊,用力砸向了許大順。
許大順被碎木塊正面擊中,頓時暴跳如雷,他沖入廚房取出屠刀,就想去砍屈哲。
屈哲自知只能拼命,便奮起與許大順搏斗。
在糾纏中,屈哲失手把許大順殺了。
看到倒在血泊中的許大順,屈哲心有余悸,他害怕自己會被當作殺人犯來懲治,就連忙逃了出村。
糾轉(zhuǎn)了幾日,屈哲來到了佟照村。
在村里,他找了一家鐵匠鋪做起了學徒,幫人煉鋼鑄劍。
或許屈哲頗有兵器鍛造的天賦,他很快就掌握了鑄煉兵器的技巧。
憑借著手藝,屈哲在佟照村還算混得不錯。
如此這般,又過了兩個春秋。
這一天,屈哲拿著自己鍛造出來的一把好劍,和兩年存下來的積蓄,去拜訪了一個叫余躍武的人。
這人在江湖中有點名氣,號稱只要經(jīng)過他的推薦,想去哪個武林門派都不成問題。
見面后,屈哲發(fā)現(xiàn)對方竟然是一個長得有點銼的中年男人。
那人開口就對屈哲說:“小子,你想到哪個門派去?”
“璣衡門!”
屈哲認為,既然要學武,就應(yīng)該選最強的門派。
“璣衡門?這可是匯英盟最強的門派,你的授金可夠?”
“喏,全都在這了!”
余躍武接過屈哲的錢袋,捧在手里墊了墊,呲牙笑道:“小子,人不可貌相呀!存了不少吶!”
“到底能不能進璣衡門?給個痛快話嘛!”
“這個不好說!畢竟璣衡門是頂級門派,我得先疏通疏通,這錢我先取走,有準信我再聯(lián)系你,多還少補哈!”
余躍武轉(zhuǎn)身正想走,屈哲一把抓住他胳膊,說:“你要是拿了錢不辦事怎么辦?”
余躍武把肩一抖,一臉不屑地對屈哲說:“江湖中余躍武這三個字就是信用!你要是懷疑,把錢拿回去,以后別再找我!”
說完,余躍武把錢袋伸向屈哲,示意讓屈哲取回。
屈哲心想,這余躍武確實來頭不小,還不至于為了這點錢弄壞自己的名聲,于是便說:“好吧,我信你,你盡快回復(fù)我!”
“行了,一個月內(nèi)必回!告辭!”
可屈哲沒料到,這一等,便是半年。不但等不來余躍武,連同幫自己搭線的人也不見蹤影了。
屈哲此時才明白,自己的全部家當,都白搭進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