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塵和小狐貍,住在沙漠的柳樹下,不知歲月過去幾何,只知沙棘結(jié)果了五次,阿塵的裙子越來越短,小腿和膝蓋都已經(jīng)露出來了。而小狐貍由三尺長到了六尺。
靈袋里的靈果早被她和小狐貍吃光了,沙棘果也是吃膩了。自從控火術(shù)以后,她們就再沒受過冷,御水術(shù)也讓阿塵告別了灰塵土臉。
“小狐貍,你要專心點,我現(xiàn)在教你的這些是很重要的。你好好學(xué),以后就跑得更快了?!?p> 阿塵板著臉,教訓(xùn)著貪玩的小狐貍,她把參爺爺?shù)臒o限移動身法盡數(shù)教給了小狐貍,可這家伙就是不好好學(xué)。
“這幾天,你別想著出去玩了。只要被我逮到你不專心,我就拿火球丟你,燒光你的毛?!?p> 小狐貍低著頭,一副可憐樣。
“少跟我裝,我早就不吃你這一套了?!?p> 小狐貍委委屈屈的,走到一旁感受著熱風(fēng)吹在臉上、身上,思索著阿塵教它的那些話。
這一日,阿塵正在午睡,迷糊中只覺一個熱乎乎的東西拱到懷里了,她習(xí)慣性地伸開雙臂摟住,用手撫摸著,想著小狐貍的后背真的是越來越光滑了,手感真好。
摸著摸著,就摸到了一顆毛乎乎的腦袋,再摸摸后背,這觸感怎么不一樣啊。
雙眼睜開,一張陌生的人臉!
嚇到忘記起身,呆呆的看著這張臉,只覺那雙眼睛有點熟悉,在哪里見過呢?
后知后覺的一把將這個陌生的人從身上推下去,警惕的站起來。
“你是誰?”
這黑色長發(fā),不著寸縷的人是誰啊?只是睡了個午覺而已,怎么就憑空出現(xiàn)了個人?
“主人,是我,我是小狐貍?!?p> 下面趴著的人委委屈屈的說道。
“小狐貍?你這是,化成人形了?”
“剛剛化形的?!?p> 小狐貍站了起來,關(guān)鍵是以人形站了起來。阿塵上下掃視了一眼這變形后的狐貍,再次后知后覺的發(fā)現(xiàn),這狐貍是只公的啊!
感覺到從眼睛到心神都受到了重?fù)?,她強裝著淡定,夸了一句。
“好樣的。小狐貍,你先變回去吧?!?p> “不要嘛,我才剛化形出來?!?p> 阿塵覺得嘴角在抽搐,耐著性子說道:“乖,你先變回去。人類都是要穿衣服的,你現(xiàn)在沒有衣服穿,這樣不好看?!?p> 小狐貍哀怨的瞥了一眼阿塵快要爛成條狀的裙子。
感受到他目光的含義,怒從心中起。
“你給我變回去!再不變回去,我就用火球燒光你的頭發(fā)!沒看到我的衣服很破爛了嗎?”
嗚嗚咽咽的,小狐貍變了回去。阿塵頓時覺得眼睛清明不少,原來這狐貍已經(jīng)可以化形了,可為什么化形后,個子比她高那么多?
阿塵頹然的坐下來,狐貍想拱進(jìn)她懷里,被她一巴掌打了出去。
“以后不許鉆到我懷里?!?p> 狐貍被她一巴掌打懵了,睜著水汪汪的眼睛望著她。
“你是大孩子了。而且你是男孩子。”阿塵咬牙切齒的說道,“人類世界有個規(guī)矩,男女是不能親密接觸的?!?p> “還有,我警告你,在沒有給你找到衣服時,你不許化成人形。別看我,我不會變衣服的法術(shù)?!?p> 阿塵無語望青天,養(yǎng)了這么多年的狐貍,居然是只公的,而且化了人形,這叫什么事!
在樹蔭下,給自己挖了個坑,準(zhǔn)確說是一道溝,剛好夠自己躺進(jìn)去,然后一連幾天裝死,不理睬狐貍。
狐貍靜靜地趴在她旁邊,守著她。
在夕陽的最后一縷余暉消失后,阿塵從坑里爬了起來。
“狐貍,我來到這里之前,我的爺爺說讓我快快樂樂的活著。他讓我去找同伴,可我在這個世界里沒有認(rèn)識的人?!卑m絮絮叨叨的說著,“在這沙漠里,有你陪伴我,我過得挺好的。我本來打算一直在這里住下去的。反正在這里,我自由自在的,還有就是,這里離我爺爺最近?!?p> 阿塵沒有流淚,手指著頭頂上的天空說道:“狐貍,你知道嗎?我的爺爺就是被上面這片天空吃掉了的?!?p> 她拍拍狐貍的腦袋。
“你現(xiàn)在可以化形了,這終歸是一件值得慶賀的事。我想了想,還是去人間看看,畢竟那里才有衣裳?!?p> 拍拍身上的沙子,捏了一個御水訣,給自己和狐貍洗了把臉,阿塵和狐貍離開了柳樹,來到了以前埋葬火狐的那片沙丘。
“跟你母親告?zhèn)€別吧?!?p> 兩人靜默了一會兒后,阿塵說道,“上次那個壞老頭說過,往東走會有一個小鎮(zhèn),我們?nèi)ツ抢?。另外,狐貍,不要叫我主人,叫我名字就好?!?p> 轉(zhuǎn)身離開前,阿塵朝著星光點點的天空喊了一嗓子。
“參爺爺,阿塵去人間逛逛,過幾年再回來!”
……
……
這是一個四方四正格局的小鎮(zhèn),四周的土圍墻兩人高,東西南北四個大門分別有士兵把守。說是小鎮(zhèn),其實人口超過八萬之?dāng)?shù),來來往往的商隊,絡(luò)繹不絕。
此鎮(zhèn)名叫“沙漠小鎮(zhèn)”,因緊挨禁地沙漠而得名,它的北邊是火山區(qū),南邊是死亡沼澤,東邊則是最大的陸地極央之陸。
禁地沙漠的最外圍生活著一種小型蜥蜴,俗稱“沙漠蜥”,這種四爪的爬行蜥蜴,是名貴的藥物,可助益助修行者修煉,沙漠小鎮(zhèn)的居民多數(shù)以捕獲販賣此物維持生計。
某天夜晚,月朗星稀。
遠(yuǎn)離小鎮(zhèn)西門的某處大沙丘后面,一個鬼鬼祟祟的人影在等待著什么,不一會兒,一只火紅的狐貍出現(xiàn),嘴里銜著兩件衣服,只聽壓低的說話聲:
“狐貍,這種衣服摸起來太滑了,穿起來肯定惹眼。你再去一趟,換別的,就照著我現(xiàn)在穿的這種料子找?!?p> “別忘了鞋子!”壓低的呼喊。
一刻鐘后,沙丘后面走出一高一矮、一黑一白兩個人影。
第二天,看守西門的守衛(wèi)告了假,說是得了眼疾,因為在昨晚,他斷斷續(xù)續(xù)地看到好幾次紅光。
石頭夯成的道路,硬邦邦的,走起來比沙漠省力多了。道路兩邊不時有酒館和客棧,路上的行人男性居多,大多胡子拉碴的。
有兩人很是顯眼,其中一人身著黑色布衫,腳蹬云頭靴,一頭黑發(fā)束在腦后,雙手背在身后,好一翩翩少年郎??赡苁且律巡缓仙?,短了點,露出一截白色手腕,這人好奇的觀看著道路兩旁的建筑,一雙狐貍眼忙個不停,品貌非凡。細(xì)看,美是極美,但這么一副好相貌生在了男子身上,男生女相,未免讓人惋惜幾分。
而另一人身著白衫,個頭比旁邊黒衫之人矮了兩個頭,從身量上就可以看出,這是一個未長開的姑娘。這姑娘雖然膚色微黑,但明眸皓齒,日后定然是如花的樣貌。
一路走來,不時有膽大的女子將手帕等物扔向黑衣少年郎。那少年郎也樂呵呵的接了,轉(zhuǎn)手就給了身旁的白衣少女。那些女子自是生氣,暗啐一口不懂風(fēng)情。
這一黑一白之人,自然是早晨剛進(jìn)鎮(zhèn)子的狐貍與阿塵了。
從西邊街道逛到東邊街道。
東邊街道這里,住著沙漠小鎮(zhèn)最大的“富戶”,也就是小鎮(zhèn)的統(tǒng)治者查大人。查大人有位老父親,今年八十,這查大人為了給自己的老父親過高壽,特意高價雇請商人運來了一批觀賞所用的小金桔。為了即將到來的壽宴,不僅吩咐家仆時刻小心照料這十幾盆小金桔,更是下血本聘請了幾位仙師,用仙法讓房間維持在小金桔適宜的溫度。
深夜,仙師剛用仙術(shù)做過法,照料金桔的家仆也在門口打著盹,誰也沒有注意到窗戶無聲無息的開了半邊。
天還未亮,那家仆就小心翼翼的推開房門,準(zhǔn)備例行檢查,抬眼間就目瞪口呆的愣在了當(dāng)場。然后傳出了一聲殺豬般的叫聲。
“天殺的!有賊?。 ?p> 小鎮(zhèn)內(nèi)一陣人仰馬翻,緝拿大盜的告示貼遍了大街小巷。查大人的原話也通過各種渠道傳遍了小鎮(zhèn)。
“既然有人要挑釁我查某人的權(quán)威,那就放馬過來吧。這作案之人不過是小角色,幕后之人才是我查某人要找的!”
白天,緝拿大盜的士兵戒嚴(yán)了整座小鎮(zhèn),晚上,依舊有士兵巡邏。
辰時一刻,太陽已升在空中,小鎮(zhèn)恢復(fù)了忙碌。這時,鎮(zhèn)長查大人府上,再次傳出一聲慘嚎。
“天殺的!賊又來了!”
此刻大腹便便的查大人,站在院中,兩撇山羊胡滑稽的被吹起又落下。
“查!給我查,不抓住這賊人,本大人就不姓查!”
不久,鎮(zhèn)中各方勢力頭頭就被“請去”查大人府上喝了茶。
在東邊街道的一處陰涼下,阿塵和狐貍大大咧咧的坐在這里納涼。
“狐貍,你做的可還干凈?他們不會查到我們吧?”
“絕對不會,我去還果子的時候,還去那查大人的房里看了,睡得很沉。那幾位仙師,也是個頂個的沒用。根本發(fā)現(xiàn)不了我。”狐貍眼笑瞇瞇的看著如臨大敵的查府。
“唉,看人家那么寶貝那果子,還以為很好吃,結(jié)果又酸又澀?!卑m嘆口氣,“小金桔比沙棘果都難吃無數(shù)倍,以后再也不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