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就是找他指教武藝嘛。你別看父親白面書生的小模樣,也不知怎地,我總是接不下他幾招就開始被他單方面地‘痛打’了。父親這一打氣不就出了?這時我在跟他好生解釋一番,很快就好了!怎么樣,你哥哥我聰明吧!”
寧玨:“......”
“嘿嘿,父親一直因為母親的緣故對我們不敢動口更不敢動手,不過啊,有時候這打啊還得自己去討了來才行!妹妹你不知道吧,這還是我以前發(fā)現(xiàn)的!”
寧玨:“......”
寧玨一臉無語地看著寧熙。
然而這看在寧熙眼里,只讀出了自己的妹妹“求知若渴”。身為一個好哥哥,理所當(dāng)然要立刻給妹妹解惑。
“我小時候在外面和父親朋友家的小子干架,結(jié)果對面長輩找上門來了,父親那個臉哦,拉得長的很,但對我就是不打不罵......結(jié)果第二天父親帶我練武的時候,那叫一個......咳咳,之后待我又恢復(fù)如常了!我才意識到父親那口氣總得呼了出去才行,不然......你懂的!”
說著,寧熙給了寧玨一個“大家心領(lǐng)神會咯”的眼神,卻見寧玨有些呆呆地歪頭看向他,不作一言。
寧熙也不覺得尷尬,又小聲地補充了一句:“之后再遇到父親可能心里對我不爽的事的時候,我就主動找他指點武功,哈哈,屢試不爽!不過這方法也不能常用,嘶......罷了,扛過來就是晴天!”
寧熙說著還抬起手來比劃了一下,一時間太得意忘形,牽扯到了剛剛“主動討來”的青腫,微微打了個顫。
寧玨依舊看向?qū)幬?,心里卻是對走在前面已經(jīng)和他們離得有些距離的父親升起了更多的佩服......她相信父親其實已經(jīng)手下留情了,而哥哥剛剛的意思是雖然他確實是討打,但也沒有“放水”,他是扛不住了才淪為“被痛打”的那一方了。
所謂討打,只不過是給了父親一個發(fā)揮的機會而已......
之前哥哥剛進門時寧笙所說的話意味著哥哥的武力其實并不俗,而他在父親面前卻是如同“手無縛雞之力”一般......父親啊,真棒!
寧熙不知道寧玨的思緒已經(jīng)完全偏移了他所以為的方向,他看著妹妹眼中若隱若現(xiàn)的崇拜之光,只覺心里暖暖的,還頗有一種自豪之感。
前面的寧懷瑾感覺身后的腳步聲離自己有些遠,原想催促他們動作快一些,結(jié)果一轉(zhuǎn)頭就看到了兩兄妹相處融洽的畫面,內(nèi)心頗為滿意。寧懷瑾加快了腳步,把距離拉得更開了一些,早早地坐在了餐廳里。
多留些空間給兒子女兒,畢竟未來真正能陪伴在他們倆身邊的血親只有他們彼此......他,終究有老的那一天。
坐在餐廳里,突然就想起了過世多年的糟糠之妻,寧懷瑾心下動容,不由閉眼冥思。
待寧玨和寧熙姍姍而至,坐到了圓桌旁時,看到的就是寧懷瑾一個“將睡沒睡”的模樣。
“不會我們耽擱太久了,父親等得睡著了吧!”寧熙小聲在寧玨耳邊問道。
寧玨拍了拍寧熙的胳膊,瞪了他一眼。
“嘶......玨兒......”
寧熙用另一只手捂上胳膊,裝出一副可憐兮兮地模樣看著寧玨,像是在控訴什么。
“在你妹妹面前娘氣個什么勁兒!”
寧懷瑾的聲音突然傳了過來打破了寧熙營造的“良好氣氛”,寧熙訕訕地“嘿嘿”笑了兩聲,放下了手,坐姿也正經(jīng)了起來。
不知道什么時候,寧懷瑾的已經(jīng)睜開了雙眼,看著兒子正襟危坐的模樣,有些不知所措。
身為一個父親,有的話他總是不知道如何去表述。有時候一句開玩笑的話好像他說出來就變了味兒,有些讓人肉緊的、哄人的話他也說不出口——要維持住“父親”的面子啊。
于是最后他原想表達的“兒子,我剛剛跟你們開玩笑呢!你好不容易回府來,輕松些,大家開開心心吃飯就好了”出口就變成了——“在家里,別在老子面前擺出那些規(guī)矩!”
寧熙聽了摸了摸后腦勺,有些尷尬地再次笑了,不過也聽寧懷瑾的話動作隨意了許多。
寧玨不作聲,看著這久別重見的父子倆,心里覺著頗為好笑,但也很是溫馨。
之前在山上,除了侍女,就只有師傅。師傅雖然待她好,但兩人間總是會隔著一層。她也會耍脾氣,也會捉弄人,可她說話做事也從來不會過了師傅的那一個“度”。相應(yīng)的,她的師傅也從不會過了她的那一個“度”......與哥哥和父親那種相處關(guān)系有著本質(zhì)上的不同。
當(dāng)然,她可不覺得她哥真是個正經(jīng)的性子,從剛剛在來飯廳路上他說的話就能知道,方才那“正襟危坐”肯定又是在裝模作樣呢。
果不其然,她一側(cè)頭,就又瞧見寧熙對著她眨了眨眼。
寧玨對這兩個別扭的“小孩子”已經(jīng)不想發(fā)表任何評論或者給出任何回應(yīng)了,她朝清竹使了個眼色。
清竹得了令出去吩咐了一聲,廚房的人端著菜魚貫而入,將桌案擺滿了,再快速離開。
“拿些果酒來!”寧懷瑾朝清竹道。
寧懷瑾和那些動不動就要“小酌幾杯”,以此為雅興的當(dāng)朝貴族大臣不同,領(lǐng)兵之將因為飲酒易誤事,故而他平日里都不飲酒。
但寧熙在邊關(guān)多年,今日才回來,寧懷瑾欣喜,難免要喝上一杯。按理應(yīng)當(dāng)來點沖的,但寧玨在此,他得顧慮著點,若是女兒今日要破個例喝上一杯呢......烈酒可不行!
就算是女兒不喝,也不能讓味道嗆著她了!
當(dāng)日寧玨回府,寧懷瑾也是備了好酒的,同時也是那一日他知曉了寧玨不喜飲酒,再加上除了寧玨,無人與他對飲了,他便都撤了去。
但宴席之上,酒不少時候還是不可或缺的。寧懷瑾便囑咐人準(zhǔn)備了不少果酒,和果汁差不多,酒味不濃,不容易醉,也不嗆人。
必要時候,助個興便是,說不定女兒也喜歡呢!
而寧熙在軍中身邊都是一群糙漢子,休假時常被他們拉著去喝酒。說不上喜歡或者不喜歡,不少人說“酒品即人品”,在軍中交友喝酒有時怕是不可避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