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陽越乍一聽寧懷瑾的稱呼也是愣了愣:侯爺態(tài)度的這轉(zhuǎn)變還真是讓人猝不及防……但他很快地反應過來:“當然不介意。侯爺與我父皇一輩,更何況小王還與郡主有婚約在身?!?p> “那就好,哈哈。小越啊,我女兒回皇城沒多久,接觸的人不多,平時也沒有那些個彎彎繞繞的。方才也是心直口快了些,不是有意探聽侯爺生活,還望諒解啊?!?p> “無妨,郡主天真爛漫,剛剛也只是就事論事,小王自是知道郡主沒有惡意的?!?p> 寧懷瑾笑著拍了拍歐陽越的肩:“那就好,那就好啊?!?p> 寧玨:“……”我還在呢……父親,我還是不是你最愛的女兒了……
寧懷瑾竟難得地沒有注意到自己寶貝女兒幽怨的眼神,繼續(xù)看向歐陽越:“誒,對了,小越啊,這都到飯點了,若是你沒有急事的話,要不留在家里吃個便飯吧。”
寧懷瑾此言一出,不止是寧玨吃了一驚,一旁站崗的寧蕭的臉上也難得露出了帶有些不可思議情緒的緊張。
向來冷靜的寧蕭此刻在心底狂嘯:侯爺,您怎么不按照劇本走?。∧@突然改劇本,小的們吃不消?。?!
在一日前寧懷瑾的打算里,不止要給歐陽越吃個閉門羹,還要讓他吃不到定安侯府的其他“羹”--沒錯,寧懷瑾原先是計劃臨近中午了才讓歐陽越進門,然后在午飯前找個借口把他“請離”的。若是歐陽越受不了那“閉門羹”就直接走了,那也是再好不過,省了后面的功夫。
總而言之,寧懷瑾計劃的唯一原則就是,在讓歐陽越在自己的面前晃悠的時間越短越好的前提下,使勁了地去膈應歐陽越!并美其名曰“考驗”。
對此,寧玨還勸過寧懷瑾,讓他別太過頭了,寧懷瑾也是沒同意,只道自己有分寸。
然而現(xiàn)在……現(xiàn)在究竟發(fā)生了什么?說好的侯爺千叮嚀萬囑咐地必須按照他的“周密”計劃行事的呢?
侯爺,您知不知道王爺用餐是有規(guī)制的啊!
這幾日侯府里按照小姐的吩咐做的都是些家常小菜,且聽說今日王爺不用留飯,廚房便還是照著平常的樣子開火。就算越王不在乎規(guī)制,現(xiàn)在可是一個硬菜儲備都沒有?。?p> 然而沒有理會眼眨得快抽筋了的寧蕭的示意,寧懷瑾只是看著歐陽越,等待他的回答。
“既如此,那小王便恭敬不如從命,多有叨擾了。”
“好咧,爽快!那咱們?nèi)ワ垙d吧,后面應該都準備得差不多了?!睂帒谚H自帶路走在了最前頭,一行人跟著他來到了飯廳并入座。
其實就寧懷瑾、寧玨、歐陽越三人圍著一桌,歐陽越帶來的兩個近侍花魂花魄得了歐陽越的應允后都跟著寧蕭到偏廳用餐去了。
寧蕭吩咐下面的人按照自己的規(guī)格招待花魂花魄,然后硬著頭皮帶著廚房的人把原本只給寧懷瑾、寧玨兩人準備的膳食呈了過去。
一共五菜一湯,擺上了桌,所幸桌子不算大,雖說不會滿當,但也不會顯得太空曠。
看著同這幾日都差不多的菜式及分量,再看了看一旁坐著的似是在等著后菜上桌的歐陽越,寧懷瑾竟是此刻才意識到寧蕭方才“眼抽筋”的原因。
寧懷瑾從未像此刻這般后悔過自己的“精心”安排。
他一邊擔心著不知道這小越會不會以為自己故意怠慢他,一邊又在心里把寧蕭給記了一筆:不靠譜的,就知道在那里眼抽筋,也不說個清楚!早知道還不如按照原計劃不留小越飯了,或者去酒樓吃也好??!
不過現(xiàn)在想什么都遲了,寧懷瑾只得快速調(diào)整了心態(tài),盡快想個說法去解釋清楚了。
寧懷瑾示意了立于一旁的寧蕭去用飯,并讓寧蕭好生招待歐陽越帶來的花魂花魄后,他拿起湯勺,先盛了一碗湯放在歐陽越面前,然后再給寧玨和自己也各盛了一碗。
“小越啊,想必你平日里山珍海味吃得也不少了,今日就來換換口味?廚房今日是按照近段時間里給我和玨兒的菜譜準備的,都是些府上廚子把那些個家常菜變著法做的新花樣菜式。”
“玨兒回府后常說‘居安思?!?,那些個熊掌什么的,華而不實,也不見得滋味多好。還不如平日里用些普通的,余下來的部分還可以作為戰(zhàn)士的口糧?!?p> “我這一想,玨兒有此心思,我當然也不能落后了去,就依了她的意思。好在廚子手藝不錯,平日里倒也是有滋有味的?!?p> “誒,不過這些若是王爺吃不慣,不妨直說,可以命廚房再做的!”
說完,寧懷瑾示意歐陽越試試口味,自己也端起了湯碗喝了一口。
寧玨見寧懷瑾和歐陽越都動了碗,她便也起了筷。
同時還瞟了一眼寧懷瑾,看著好似也在為自己的機智松了一口氣的寧懷瑾,嘴角勾起一抹笑意:自己這父親,明明是個扛大劍的將軍,卻有著舌戰(zhàn)群雄的文臣戰(zhàn)斗力。這樣的“文武兼修”,若平日里再張揚些,還讓那些個專職文臣到哪兒找飯碗去啊。
方才寧懷瑾先是強調(diào)了今日的午膳同平日里他們父女倆的并無二致,并沒有刻意怠慢越王的意思。后來又借寧玨的名義,告訴了越王沒有硬菜上桌的“真正原因”,還把這些上升到了思想覺悟的境界,講到這兒其實都已經(jīng)能堵住歐陽越的不滿了。
而他最后還補了句若是不滿可以再吩咐,不僅顯出了侯府的得體,另一方面也暗示了若是要別的菜,都是吩咐了才現(xiàn)做的,至于等的時間,那可就不好說了......
這些言下之意寧懷瑾并沒有講得多隱晦,歐陽越自然也是聽明白了的。
不過其實方才他等后菜上桌,并非真的巴望著那幾筷子的硬菜,只是習慣所為——一般人待客習慣性都會備幾個硬菜,那些個高官貴族更是餐餐都有硬菜上桌,似侯府這般實是少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