莊笙下意識地追在黑影之后,只是那影子速度太快,轉眼便不見了。
失去方向的莊笙在霧氣中徘徊,忽然腳下一處凸起,她來不及穩(wěn)住身形,撲倒在地。
憑著觸感應該是個人,透過霧氣,莊笙發(fā)現(xiàn)躺在地上的人是剛才獨自離開的曹奐。
他雙目緊閉,毫無意識。不會死了吧!莊笙邊想邊將手探到他的鼻下,呼吸綿長,應該沒什么大事。
輕輕拍拍曹奐的臉,可他還是死豬一般沒有半點反應。那張書卷氣的臉特別安詳,仿佛陷入深沉的睡眠。
看來要使大招了,對不住了!莊笙心里默念著,對著自己的手哈了兩口氣,一巴掌甩在男人保養(yǎng)得益的臉上。頓時白皙的皮膚出現(xiàn)五道紅手印。
終于,男人的睫毛動了動,莊笙趕緊站起身,隔著霧氣,兩道迷蒙的目光從渙散到聚焦在莊笙臉上。
“莊姑娘?”看清周圍濃稠化不開的霧氣,曹奐一呆。“本王這是在哪?嘶!”他覺得腦后一陣鉆心的疼。
他摸了摸腦后,手伸回眼前才發(fā)現(xiàn)指尖都是鮮血。曹奐臉都白了,他被人偷襲了!
“我發(fā)現(xiàn)你時,你已經(jīng)昏迷了,王爺還記得發(fā)生什么事了嗎?”
曹奐搖搖頭,他只記得忽然起了大霧,自己便準備回去,結果還沒走幾步眼前一黑沒了意識。
“謝謝莊姑娘將本王喚醒。”曹奐想起身,奈何頭部受了重創(chuàng)還有些暈眩,掙扎了幾次都沒有成功爬起來。
莊笙心虛地瞄著他臉上清晰的指印,趕緊扶住朝下跌的曹奐身體。
被莊笙扶住的曹奐身體略略一僵,穩(wěn)住身形后不著痕跡地避開了莊笙的觸碰。“謝謝!”他朝后退了一步再次向眼前的姑娘道謝。
“別客氣!”莊笙也發(fā)現(xiàn)了曹奐刻意避開的動作。反省自己剛才沒有注意男女有別,扶過曹奐的手不禁藏到身后。桃酒在就好了,現(xiàn)在和一位不熟的男子獨自面對未知的情景實在是別扭。
曹奐左右環(huán)顧,打破尷尬的氣氛疑惑道:“其他人呢?”
這也是她想知道的!莊笙嘆了口氣道:“郡守大人派手下搬走石頭,誰知還沒走幾步就出現(xiàn)這大霧,我和其余人走散了。剛才看見一道黑影,在追他時發(fā)現(xiàn)王爺?shù)乖诘厣稀?p> 曹奐若有所思地聽著短短時間內發(fā)生的事,忽然問道:“莊姑娘,你還記得天坑底部有多大環(huán)境如何嗎嗎?”
莊笙一愣,她仔細回想,周圍峭壁環(huán)繞,還有茂盛的灌木荊棘,泉水小潭,天坑底部其實沒有多大,圍繞一圈行走也用不了多久。
“并不大對嗎?”
莊笙點點頭。
“那就奇怪了,聽姑娘的意思你追著黑影跑了一段路,可是這天坑底部一共就這么大點地方,為何沒有碰到崖壁?!?p> “興許是走到山體間隙或者山洞中?!鼻f笙猜測。
“不會,本王剛才看到山體間的間隙底部都堆著各種巨石,如果要穿過除非把擋路的石頭全部清除掉。”
難道他們所站的位置有什么蹊蹺?這個猜測讓莊笙心中一凜。她蹲下身仔細觀察地面,細碎的黑色沙土,偶有幾株營養(yǎng)不良的矮小植物。
心同巨石沉進湖底般,既沉又冷。幾乎可以肯定,現(xiàn)在兩人所站的土地不是天坑的底部。天坑底部地面都是各種碎石,植物也十分茂盛肥碩。
莊笙還是不死心,她準備在周圍走走,或許就是湊巧走到附近的洞中或是其它什么地方。
曹奐可能也覺得兩人就在這干等著不是什么好辦法,便同意在周圍探查,只是二人害怕濃霧中再次走散,隔著一人距離一前一后慢慢向前摸索。
越走心越?jīng)?,周圍沒有邊界,地面也一直都是平整的黑色沙土。估計走了有大半日功夫,應該到了日落時分,周圍還是那片白茫茫的霧氣。
莊笙有些絕望了,作為一個什么都不會的普通人,以前的她一直在桃酒的護佑下安逸且快樂,真離開了他就覺得自己是個什么都不會,一點用處都沒有的廢物。
正在自暴自棄之時,她忽然發(fā)現(xiàn)身后的曹奐臉色難看搖搖欲墜,卻還咬著牙跟上她的腳步。
她不是一個人,還有個傷患一直默默堅持跟隨。一定要挺住,會有辦法走出困境的。
莊笙瞬間提起精神,她停住腳步,對曹奐道:“王爺,我們還是休息一會吧,你現(xiàn)在需要保持體力?!?p> “本王沒事!”曹奐還想逞強,怎奈何頭暈目眩,又是身形不穩(wěn),眼看就要跌倒。
莊笙眼疾手快扶住他,讓他慢慢坐在地上。
“讓我看看你后腦的傷。”莊笙也不等曹奐同意,將他披散的頭發(fā)撩開,只見腦后一片血肉模糊,下手的人用的力道真夠大的,為什么他一直沒說自己傷的這么重,還忍著疼痛走了這么久。
莊笙從懷中拿出干凈潔白的手絹,蓋在傷口上,隨手扯掉自己頭上束發(fā)的細帶,又將曹奐的頭冠摘下甩在一邊,用細帶將手帕固定在后腦處,圍著頭部繞了一圈,最后在額頭上打了個結。
“沒有藥,只能這樣湊活,等出去了再找大夫好好診治一番?!鼻f笙忙完從懷里摸出幾塊糕點,早飯沒吃什么,這是桃酒特地包的讓她帶在路上吃。
曹奐還沒從剛才莊笙一氣呵成的動作中反應過來,他一向不喜歡不熟的人觸碰他,沒想到剛才自己的腦袋被她的手摸了無數(shù)次,還將他的發(fā)冠摘下扔了。
一塊糕點遞到眼前,見他沒反應,莊笙將糕點又朝前送了送。
“吃點吧,早晨到現(xiàn)在還什么都沒吃呢,我只帶了這些,將就著填肚子吧??偙瑞I的沒力氣強!”莊笙以為曹奐堂堂王爺嫌棄這些糕點不夠精致或不夠干凈,才不接手。
過去當皇帝時,只能算個傀儡,但明面上還是受人尊敬。后來晉代魏,他成了陳留王,雖說被無數(shù)人鄙視,可有晉帝的庇護,還算過的去,起碼沒人敢冒犯他!
像今天這樣,不由分說被一個小姑娘強行包扎,包扎技巧還如此拙劣,也是頭一遭。
他看著莊笙手中邊角揉碎,賣相不是很好的糕點,猶豫了一陣還是接過去,習慣錦衣玉食的曹奐咬了一口糕點,不是很新鮮了,但很甜。
兩人正吃著,忽然濃霧同它突然出現(xiàn)時那般,突然散去,露出周圍的環(huán)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