趁熱打鐵,謝俊對周琳進行了第二輪審訊。
原本周琳一直乖巧的坐在審訊室,眉目低垂,一副已經(jīng)將所有事情交代清楚的樣子。
在謝俊出示了鐵片上留下的指紋證據(jù)后,周琳控制不住情緒,一下子痛哭了起來。
不管謝俊他們再問什么,她一直哭著拒絕回答他們所有的提問。
周琳形象全無,整個人痛哭流涕,卻連眼淚都顧不得擦,雙手只是死死拽著脖子上的項鏈。
謝俊看著眼前女孩崩潰的樣子,卻越發(fā)的想要冷笑。從退伍成為警察到現(xiàn)在也有六個年頭,他見過太多人在犯錯之后崩潰大哭,捶胸頓足,恨不得一切都沒有發(fā)生,但是已經(jīng)悔之恨晚。
早知今日,何必當初呢。
在這么多窮兇惡極的嫌疑犯中,周琳也只是一個普通的女大學生。有點小聰明的虛榮自私,連冷靜機敏都談不上。這會兒還在苦苦支撐,估計是李勛曾經(jīng)承諾過她什么。
謝俊冷漠的開口:“我勸你還是不要苦撐了,李勛他答應你了什么?要娶你?你相信李家會要一個把兒子拖入牢獄之災的兒媳婦嗎?你是一個聰明的,你還沒發(fā)現(xiàn)李勛在這件事情里撇得可是比你干凈多了嗎?你猜他會不會反口說是你因為嫉妒才對林芷萱下得手,跟他一點關(guān)系都沒有?”
聽到這話,周琳原本一直不停的哭聲噎住了,她抬頭看了一眼面前毫無表情的謝俊,低下頭盯著桌面默默思索了一會兒,然后放下了一直緊拽著項鏈,抬起頭盯著謝?。骸叭绻绻野颜嫦喔嬖V你,你能保證還我清白嗎?萬一李家要把臟水潑到我身上,你能還我清白嗎?”
“只要你說的是真的?!?p> “好吧,其實,從林芷萱墜樓到現(xiàn)在,我都很困惑。不騙你們,我真的搞不懂林芷萱是怎么死的。畢竟,這一切跟我們的計劃都不一樣。我不知道哪里出了差錯……”
“那就先說說你們本來的計劃?”
“當天晚上的前半部分,我真的沒有騙你們。我在林芷萱的宿舍,等待他們談完重要的事情。我等了挺長的一段時間,直到李勛過來叫我回去。一進門,我就嚇傻了。林芷萱倒在地上,額頭上有一個傷口,看上去是被什么東西砸的。我害怕極了。”
“然后呢?”
“我很害怕,我問李勛發(fā)生了什么。他好像也有點慌,說話顛三倒四的。他反復說林芷萱實在是太過分了,還說不能怪他,是林芷萱把他逼到絕路上了。”
“然后呢?你們做了什么?”
“李勛說,不能再讓林芷萱醒過來。他說,要我?guī)退咽虑橐涣税倭?。他愛我,如果我?guī)退?,他會娶我?!闭f完這句話,周琳抬頭望了一下天花板,臉上一下子浮現(xiàn)出來濃濃的悔意。
“李勛要你怎么幫他?”
“計劃是他提的。這個計劃本來是這樣……我們把林芷萱帶到了天臺,把她捆在天臺的邊緣。天這么冷,就算她中途醒了,也會凍僵的。然后,我會在七點把她推下去,李勛會想辦法制造七點的不在場證明。李勛說,我們的關(guān)系誰都不知道,你們是懷疑不到我的。而他也有不在場證明,最后找不到兇手,只能說林芷萱是死于自殺。但是這個計劃出現(xiàn)了問題?!?p> “什么問題?”
“等到一點多,確定宿舍走廊上沒有人。我們就把林芷萱捆在了天臺上,然后李勛就走了。我按照計劃清理打掃完我的宿舍。早上七點鐘我準時去了天臺,但是一上去我就驚呆了,樓上只有幾截斷繩子。林芷萱不見了。我很害怕,我覺得她一定是掙脫了。就在我不知道怎么辦的時候,突然樓下傳來了墜樓的聲音,我站在天臺上往下看,就看到了林芷萱的尸體。我知道我說的話聽上去很不真實,但是我說的都是真的,事實就是這樣。”
審訊室的玻璃外面,王武跟其他幾個警察都傻了眼,這一切都是個什么情況。
等謝俊走出審訊室的時候,王武迫不及待的湊上去問:“老大,你覺得她說的是真的嗎?”
謝俊皺著眉頭“我不知道。我感覺上她說的是真的,而且有證據(jù)表明林芷萱的確是從宿舍掉下來的。但是真的這么巧?有其他人在七點把林芷萱從宿舍樓推下來?”
“老大,你說會不會周琳發(fā)現(xiàn)林芷萱不在天臺了,然后匆匆從天臺上下來把林芷萱從宿舍窗口推下去?”
“也不是沒有可能,對了剛剛周琳有交代她把當時的留在天臺的短繩還有李勛用來砸林芷萱的擺件扔到了天臺上的一個廢棄水箱里,還有幾個其他證據(jù),你找?guī)讉€人過去打撈一下。”
王武帶著人急匆匆的去打撈線索,謝俊一個人坐在辦公室里,一邊抽煙,一邊思考著整個案件。
從周琳說的話,以及對當時情形的描述,謝俊是傾向于她沒有說謊,而且他也很懷疑周琳是否有發(fā)現(xiàn)林芷萱不在天臺,馬上回去補刀的勇氣。難道這件案子中真的存在著一個到現(xiàn)在還沒有現(xiàn)身的人?
根據(jù)周琳所說,因為害怕被發(fā)現(xiàn),而且她也說不清楚到底怎么回事,所以案發(fā)后她再也沒有跟李勛溝通過。想必李勛到現(xiàn)在還覺得事情還是跟計劃的一樣,人是被周琳推下去的。
正好可以詐他一下,來印證周琳到底有沒有撒謊。
謝俊拿著鑒證科出具的鐵片上李勛的指紋證據(jù),找領(lǐng)導申請了逮捕令,將李勛再次帶到了警局。
他將李勛帶進審訊室時,特地從等待室門口繞了一圈,成功的讓李勛看見坐在里面面色惶惶的周琳。
原本李勛還是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模樣,這會兒徹底慌亂起來。
李勛落座,謝俊在他面前坐下翹起二郎腿,一副并不著急的悠閑模樣:“說說吧,你為什么要殺林芷萱?”
“開什么玩笑?!我沒有殺林芷萱!是周琳這個賤人說的吧!我早看出來她一肚子壞水,警察先生,你可別聽信她一面之詞啊。”
“你們不是情侶嗎?怎么能說是一面之詞呢?”
“我們才不是什么情侶呢!都是她巴著我,是她死皮賴臉。她一直看林芷萱不爽了,肯定是她殺了林芷萱,然后嫁禍給我!我什么都不知道!”
“你是說是周琳把林芷萱捆到天臺上推下去的?”
“對,就是這樣。我十二點半就從宿舍離開了,我什么也不知道?!?p> 謝俊冷笑一聲,狠狠的砸了一下桌子:“什么都不知道?那你怎么知道林芷萱是從天臺掉下去的?那天臺上沾血的鐵片上怎么有你的指紋?!”
謝俊把那張指紋的比對圖扔在桌子上,李勛被突然的聲響嚇得渾身一震,垂死掙扎道:“七點鐘的時候,我人在網(wǎng)吧,這件事從頭到尾都是周琳自己做的,跟我一點關(guān)系都沒有。”
“周琳可全交代清楚了啊。你還想狡辯!你七點半回宿舍后換了衣服對吧?因為當時你們將林芷萱扛上天臺的時候,你身上的大衣上沾到了血跡,還是周琳提醒你記得把衣服洗掉的。你說按現(xiàn)在的鑒證技術(shù)能不能找到你這件黑色大衣上的血跡殘留?”
李勛聽到這里,再也忍不住了。嘴里一邊用各種難聽的詞大聲謾罵著周琳的名字,一邊拼命嚷嚷著要找律師。對于謝俊提出的其他問題,通通拒絕回答。
謝俊已經(jīng)得到想要的信息,也懶得再理會這個出于狂怒中的人。
他推開審訊室的門,徑直離去。在審訊室門被敞開的幾秒鐘里,坐在等待室里的女孩聽見后李勛嘶啞的瘋狂的謾罵默默的紅了眼圈,然后崩潰的哭泣起來。
早知今日,何必當初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