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小看這五個銅板,要知道客來酒樓每隔三四天就要進貨十只左右的野味兒,素食和其余食材先不說,光肉食一項,掌柜什么都不干幾天進賬五十銅板!
再加上其他項目進賬,四天一百個銅板不成問題,那一個月就是一兩白銀!
要知道石寨村去年一年的收入也不過是三百多個銅板而已,這是全村二十幾口人的一年伙食,縣城普通人家一家五口計算,一年也不過是二兩白銀。
照掌柜這樣的算計,一年便是十幾兩白銀,這是灰色收入——
加上東家發(fā)放的月例錢,一年應該有將近二十兩白銀,仔細一計算,令人乍指,他終于知道富家宅院是怎么來的了。
縣首作為縣城一把手,雖說旁人都不知道具體年俸銀多少,但絕不會比面前的這個胖掌柜拿的多。
山娃子一陣惡寒,外表看,這是一個老實巴交的和藹胖老頭,沒想到斂財……
額經(jīng)商這么厲害,果然人不可貌相啊。
想歸這么想,自己的以后還是要他來搭線呢,山娃子整理了一下情緒,盯著胖掌柜說道:
“咱們合作,我一只再讓五個銅板,不知掌柜的意下如何?”
富掌柜眼里的精光一閃而過,隨機又恢復了正常,輕抬眼皮:
“哦?這……”
掌柜的神態(tài)被山娃子一收眼底。
看來面前的這位胖老頭已經(jīng)意動,本來他和王掌柜就不是什么牢固的“商業(yè)合作關系”,只是各取所需罷了。
只差臨門一腳便能讓他下定決心。
山娃子想到這,“啊——”的一聲哭了出來。
“掌柜的,我們村里人……都快死完了……就剩下一群殘疾人和老婦女,就靠這一點錢能填飽肚子不被餓死……我知道你也是一個好人,你發(fā)發(fā)慈悲,救救我們吧……啊”
富掌柜看到山娃子鼻涕一把淚一把的模樣,瘦弱不堪的小身板,年紀輕輕就要為了村里人的生存四處奔波,于心不忍,眼眶微微泛紅,便開口說道:
“好!我答應你了,趕緊起來吧,娃子”
山娃子順勢站起了身。
在來之前,他就已經(jīng)做好了充足的功課:
富掌柜這人見識多了,不知是因為自己有個小孫女,還是兒子兒媳都不在了多愁善感,最見不得別人可憐——
說白了就是吃軟不吃硬,對付這樣的人雖說是利益至上,但最終一個決定性的法門便是要攻其軟肋,結(jié)果自然水到渠成。
“謝謝掌柜的,那我明天就把剩下的獵物給你搬過來”
山娃子趁著這個場景,便急著要促成這次交易。
“行,明天搬到酒樓,天色不早了,你也趕緊回去吧”有了這句話,以后的合作便能開始了,山娃子深吸一口氣,總算談了下來。
夜已過半,山娃子背著月光走在回客棧的路上,街道沒有一個人影。
犬吠聲忽遠忽近,夜風吹起樹葉灑灑只響,整個縣城仿佛一瞬間變成了一個空殼,而他就像這個世界唯一的旅行客。
忽地一下子躍起三尺,手舞足蹈的向著胡子客棧急奔而去。
第二天一早,山娃子正睡得迷迷糊糊,就聽到一陣模糊的聲音:
“娃子哥,娃子哥!趕緊起床啦,賣完好回家哩”
山娃子翻了一個身子,嘴里嘟囔道:
“賣完了,收拾一下,給掌柜送去……”
“什么賣完了,趕緊起來!”
汪叔看自家的小妮子叫不起這尊大佛,親自出馬了,這小子昨晚也不知道去哪了,早起啥時候回來的都不知道。
“哦?叔,對了,一會兒你把那幾只東西送到客來酒樓吧,交給富掌柜,價錢我已經(jīng)和他談好了”
山娃子聽見汪叔的聲音,也不敢裝睡了,揉揉眼睛說道。
“哈?你……昨晚去的?還談好借錢了?”汪瞎子吃驚了,怪不得晚上出門的時候拎了一只野雞神神秘秘的,問啥也不說。
“嗯,十斤以上的,按二十個五銅板一只,七只都送去,晚了他說他就不要了……”
汪叔還想問怎么回事兒,山娃子一句話還沒說完,本來幾個行動不便的殘疾人一溜煙跑的沒影了,越來越遠的聲音順著風傳來:
“你們娃兒仨,在這等……著……”
石頭和蘑菇一臉懵,一把洗臉的功夫屋里就只剩下了山娃子,無奈之下,兩人只好大眼瞪小眼了。
至于山娃子,說完那一句話就一頭栽倒了坑上,心里還在想:正好,他們回來還能睡一會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