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王二狗一家人稀里糊涂熱熱鬧鬧的時候,老嚴一家人卻愁眉苦臉。
今天閆濤真得病了,高燒。蘭子真怕閆濤燒成傻子。
找個機會懟著老嚴就罵。
一天天就知道往外跑,能掙幾個錢啊,孩子都高燒成這樣了,一天連家也不顧。
蘭子沖著一進門的老嚴狂獅怒吼。老嚴還沒進門,就被門里邊兒的颶風(fēng)吹了出去,神情呆滯。
幸虧老嚴年紀大了,脾氣也好多了,盡管委屈,但還是說道。我這也不是為了咱們家嘛,得掙錢,,要不,一家四口吃什么喝什么呀,對吧?
你說我別的本事沒有,我只能做點兒小買賣,開個菜鋪啦,買點兒東西才能掙點兒錢。
不忙里忙外,忙活著,哪兒弄錢,那能養(yǎng)活你們母女仨呀。
再說了,你不是已經(jīng)抱著孩子去了醫(yī)院嗎?
抱著去醫(yī)院怎么啦?人家別人都是老兩口抱著個孩子,就我一個人報著孩子?xùn)|奔西跑,又是掛號又是叫醫(yī)生亂七八糟的,我能弄了嗎?
你在哪里?
我需要你的時候,需要你的時候你在哪兒啦?
蘭子一邊委屈一邊啦啦的哭,盡管沒有多少淚,聲音卻挺大。
一會兒孩子嚶嚶地醒來,高燒有些難受,孩子有些被驚醒,輕輕的哭了幾聲,蘭子趕緊停掉了聲音,拍了拍孩子。
看著孩子安然入睡,不再那么難受,蘭子的心情好多了,但還是對老嚴一臉怒色。
你來看孩子,我要睡一會兒,一晚得守著他沒怎么睡,晚上還是我來看孩子。
那秀子怎么辦呢?我不得做午飯。她吃完,睡午覺,下午還有課呢。
讓她自己出去吃點兒。
咱們……等我睡醒了,我給你做?
算了,干脆我在外邊兒吃點兒,得了。
那能行,我怕外邊兒吃壞了怎么辦,我還要奶孩子呢。
好吧,好吧,聽你的。
老嚴看著眼前的一對母子在那呼呼大睡,心里別提多踏實了,盡管他也實在困得要死,想睡一會兒,可是沒有辦法,守著眼前的兩位,比什么都要緊。
當(dāng)然偶爾也要懷念自己跟朋友們,外出喝酒的時光,也要回憶自己和蘭子雙人世界的美好,可是現(xiàn)在已經(jīng)全然沒有。
蘭子最近的脾氣大的出奇,尤其是生完孩子之后。
以前那個溫婉賢淑的老婆哪兒去啦?
知冷知熱的娘們兒好像已經(jīng)隨風(fēng)消散。
爸……爸,秀子進了門就開始喊著。
老嚴慌忙挑開門簾,出了門。一只手指打著嘴唇。噓!小聲點兒,你媽的和濤子在睡覺呢。
哦!好點沒有?還燒著呢?秀子不經(jīng)意間問到。
老嚴的心里像抹了蜜一樣,盡管他們表面上比較生疏,隔閡,可是畢竟血濃于水。這是至死也改變不了的。
還燒著呢,沒有以前厲害了。老嚴悄悄的說。
爸,我餓了有什么吃的嗎?秀子接開鍋問道,鍋里邊兒什么都沒有。
要是以前滿滿都是飯菜,自己喜歡吃的,自己喜歡喝的,可是現(xiàn)在什么都沒有。
唉,好吧,我自己出去弄點兒吃的。
老嚴笑著說都忙,沒……沒弄。沒給你弄飯,你自己出去吃點兒吧,給,拿著錢。
不用啦,我還有,爸,你吃什么我給你一塊兒帶點兒吧。
哎!秀子像是感嘆自己的命運,又像是感嘆可憐的老爸。
不啦,我不吃啦,等你媽醒來再說吧。你趕緊吃了飯就去休息。
好好睡一覺,下午還有課呢,哎,記得多喝點水,你最近有點兒上火了,你看青春痘都起了好多。
老嚴看著閨女屁顛兒屁顛兒的走了,連忙安頓道。
姑娘轉(zhuǎn)過頭來翻了一雙白眼兒。
不耐煩倒,知道啦,知道啦,比我媽還煩。
老嚴笑著。目送姑娘出了門,連忙回到屋內(nèi)看著??粗m子嘴角的笑容和兒子的呼呼大睡。
自己守在那里打盹兒。
睡夢中突然覺得有人在拍他,然后看見姑娘關(guān)心急切的眼睛。
老嚴嘴上沒動心里卻笑開了花。姑娘給自己帶了一份兒飯,雖然不多,姑娘的意思是你先吃完飯在說。
老嚴慌忙說,哎,還真有點兒餓了,然后是吸溜吸溜,趕緊把那點飯噎了下去,飯不多只能先墊吧墊吧。
可是姑娘估計也就也就吃這么多,真是個傻姑娘。
秀子看著眼前的濤子,內(nèi)心的憤恨,討厭,無奈,無助,失望全都不見了。
只看著那小鼻子小眼兒,還有睡夢中的笑容,心理像抱著個火爐一樣暖暖的。
盡管他不承認,盡管他不會刻意地多想,盡管他從內(nèi)心深處仍然有些不能接受,可是這畢竟是親情,這畢竟是與自己血脈相通的弟弟。
這小東西!還長得挺好看。秀子對著老嚴輕輕地說了一句,然后慌忙的像逃命是般的溜走了。
老嚴和蘭子胡胡亂的吃了幾口,看著眼前的女人衣衫不整,熬了幾宿的通宵。
女人依然沒有多少力氣,顧不上梳妝,也沒有洗臉。
那種邋遢老婆的模樣,近在眼前。老嚴有時候不禁問自己,哎,自己那個精明強干,整天精致妝容的老婆哪兒去了?
怎么留下來個黃臉婆陪自己?
每當(dāng)自己只這樣嘲笑蘭子時候,蘭子那就不是狂爆怒懟啦。
先是嚶嚶的哭,然后狂獅怒吼,最后異常憤怒的讓老嚴,滾,還一個勁兒的叫囂說,反正自己有兒子和女兒了,要他也沒什么用了。
你說我就開個玩笑,你至于嗎?老嚴調(diào)笑著蘭子。
蘭子異常鎮(zhèn)定的說“至于?!?p> 生活中啊,不要和女人講道理。盡管女人在外面得講道理,但是在家里,男人永遠不要試圖和女人講道理,因為你永遠講不通。
誒,你看看這什么。真的,老嚴睡得迷迷糊糊的時候,蘭子叫了叫醒了老嚴,真想將自己的起床氣咽下去,可是剛睡下就被就被弄起來的樣子,任誰也受不了。
干什么?老嚴稍微有點兒不耐煩。蘭子就像受了巨大委屈一樣。
哦,后來人管這叫產(chǎn)后憂郁癥,以前的人管這叫矯情。
四五十年代或者六七十年代的時候,媳婦兒可不敢跟婆婆這樣說話,要不然會被修整一輩子。
媳婦兒熬成婆大概就是這么來的。
好吧!老嚴現(xiàn)在不想睡了。一點點都不想睡了,身體很誠實的,打著盹兒老頭精神上像被打了一支強心劑一樣。
然后蘭子委屈的哭著告訴老嚴孩子身上起了小紅疙瘩,應(yīng)該是出疹子了。
兩個成人先是松了一口氣,然后互相開始掐架。
古人常說沒有外患必有內(nèi)憂說的就這個意思吧。
我記得好像三國演義上,曹操就是這樣對付袁紹的兩個兒子的。
雖然現(xiàn)在的嚴濤還不是曹操,但是已經(jīng)深諳兵法。
老嚴現(xiàn)在最大的希望就是不回家,能躲一會兒,是一會兒,能不回家最好少回會兒家。
蘭子現(xiàn)在最大愿望是,老嚴必須守在自己身邊,好減輕自己的恐懼感和孤獨感。
天吶!兩個相對的理念和敵對的思想互相碰撞,感情在這條死亡線上來回掙扎,殺敵一千自損八百。
雙方?jīng)]了力氣,偃旗息鼓,休養(yǎng)生息,有了力氣利兵秣馬,再接再厲。
歲月真是把無情的殺豬刀,任你來回,任你去,讓你隨意狂妄但最終歸于平淡,可是那時候是什么時候,誰能知道?
反正明天接著再戰(zhàn)。
當(dāng)然戰(zhàn)役的大小取決于雙方的態(tài)度,但是要想沒有戰(zhàn)爭那不可能。
上帝沒有把我們造成連體嬰兒,彼此不能心領(lǐng)神會,情意相通。
那么注定戰(zhàn)爭就不會結(jié)束。
To be,or not to be- that is the question:(生存還是毀滅?這是個問題.)
草,誰把莎翁的這段兒搬上來了給我弄下去。
反正老嚴肯定是不會,這樣描述自己現(xiàn)在的心境的,至于蘭子那是純粹的不可知,似乎他已經(jīng)忘了自己過去已經(jīng)生過兩個孩子。
現(xiàn)實的記憶總是那么有意思,當(dāng)你認為他失去的時候,他依然記得,當(dāng)你認為記得的時候他已然失去,就像自己曾經(jīng)記的,年少輕狂時的模樣,那英俊的面龐,瀟灑的形象,可是現(xiàn)實中,讓你看到照片之后,便會覺得自己那么傻,現(xiàn)實和自己想象自己完全不一樣?
值得讓人慶幸的是,秀子很喜歡這個家,他不愿意這個家分崩離析,就在兩個人吵得不可開交的時候,繡子著總是幫忙照看兒子。秀子照看濤子盡管多數(shù)時當(dāng)玩具,卻也是有驚無險。
然后指著兩個人說三道四。
一副當(dāng)家做主的模樣,看的蘭子都恍如隔世。
更多的時候,老嚴覺得自己配合和蘭子吵架,或者干脆不理她,隨他怎么說。
生活也許就是這樣。既然人家要當(dāng)女王,干脆咱俯首稱臣就行。
總不至于人家贏了,還要鞭尸吧。
一家人其樂融融。而此刻的紅霞就覺得自己很不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