愣神片刻,他起身走進(jìn)浴室。
洗完澡,謝殊墨簡單的在腰間圍了條浴巾,一邊擦著頭發(fā),踱步到落地窗前,撥開窗簾,神情沉暗冷寂地看著窗外的水色山光。
驀然地,窗外一束刺目的光線突然射入了他的瞳眸里。
也好似一同照明了他的思緒。
剎那間,他想到什么,忽地冷了眼眸,周身如同籠了一層寒氣。
——顧景沉的酒!
能讓他記憶斷片的,除了藥,也只有顧景沉昨晚最后調(diào)的那杯不知名的酒了。
怪不得他那么快就倒下了,鐘少巖喝不下,他卻是喝的一干二凈。
思及此,謝殊墨一個電話打到顧景沉那里,鈴聲響了許久,讓他更是煩躁不耐。
直到電話快掛斷,那邊才接起。
不等他說話,謝殊墨便沉著臉,冷聲質(zhì)問:“你最近又練了什么亂七八糟的調(diào)酒,昨天調(diào)的都是什么?。俊?p> 被鈴聲吵醒的顧景沉,迷迷糊糊間便聽到了謝殊墨那帶著極致寒意的聲音,他表示一臉懵逼。
嗓音是酒后初醒的沙啞,他茫然的問道:“我怎么了,調(diào)什么了?”
若沒記錯的話,他是第一個醉倒趴下的,難道后來發(fā)生了什么?
謝殊墨喉間堵著一口濁氣,他一時還無法徹底辨清讓自己如此憤怒、燥郁的原因到底是什么。
或許,他只是想知道昨晚有沒有那一場夢,或是......
謝殊墨冷哼了一聲,咬牙切齒的把顧景沉昨晚醉酒干的蠢事一一列舉。
最后寒著臉說出他斷片的情況。
那端,顧景沉在聽到他說自己喝醉后干的瘋狂的蠢事時,他便瞬間清醒了,簡直懷疑人生!
這是他干的事??他的酒品很好的好不好?。?p> 可轉(zhuǎn)而,卻又聽到謝殊墨質(zhì)問的話……
酒量好如他,竟然會喝到斷片,莫非是······
心底驟然咯噔一聲,感覺下一秒就會迎來一陣寒霜冷箭,他下意識地伸手摸了摸脖子。
支吾道:“那個......”
停滯了幾秒,聲音低弱的像是氣力不足,“可能是‘烈焰’”。
空氣里似乎都是穿過聽筒而來的低氣壓,忙又訕笑道,“前段時間調(diào)著玩的,后勁稍微……就稍微有點(diǎn)大。”
他用兩指比劃了個極小的距離。
下一秒,反應(yīng)過來自己的動作,顧景沉拍了拍腦門,真是一醉傻一天!
事實(shí)上,他心虛......
“烈焰”的后勁自然不止稍微有點(diǎn)大,據(jù)他的助理小白鼠切身體驗的情況——
喝完后,反應(yīng)一段時間,渾身定會燥—熱無比。
輕微的,要泡許久的冷水才能緩解,嚴(yán)重點(diǎn),甚至要女人才能救命......
不會損身,但總之是......那什么......絕對難消。
不僅如此,第二天醒來還會斷片。
關(guān)于睡前記憶,若是醉酒嚴(yán)重的,可能會,蕩然無存。
這個酒他只試過一次便再未弄過了,但是顯然,昨晚喝醉了又調(diào)了起來……
真是手欠。
顧景沉吞吐其詞的把烈焰的后勁跟謝殊墨說完,恍覺頭皮都涼的不是自己的了。
雖然具體發(fā)生了何事他也不得而知,但顧景沉覺得以他此刻的怒氣憤然,想必不是什么能輕易過得去的事。
謝殊墨一言未發(fā)的聽他說完,沒有回應(yīng),眸色寒涼。
......呵,意思就是,酒后勁大,只能他說的那兩種辦法解決?
正常來說,斷片比之第一種情況倒顯得輕了,然而,對他不是。
電話那端,顧景沉見謝殊墨一直不出聲,驀然想到什么……
下一秒,他唇角邪氣的一勾,挑著眉梢,輕輕地,疑惑中隱隱帶著八卦意味地問道:“難道……真的發(fā)生了什么?”
謝殊墨面色瞬息一寒,他還真敢問!
只聽他冷冷地嗤笑一聲。
“嘟......“電話已被掛斷。
不過,顧景沉也終于如釋重負(fù)般的輕輕舒了一口氣。
其實(shí),以他看來,謝殊墨有潔癖,而且向來不沾女色,身手更是極好,他受過嚴(yán)格的訓(xùn)練,即便吃了迷藥,一般人是絕對近不了他的身的。
饒是喝醉,他也不可能隨意任人施為宰割,而且,他的別墅固若金湯,可不是誰都能進(jìn)的。
再說,如果真的和誰發(fā)生了什么,以謝殊墨在南城的身份地位,還能有人傻到跑走不求負(fù)責(zé)不成……
所以這種情況只有他自己......動手解決,想到這里,顧景沉不由得肆笑出聲。
于是顧景沉未免引火燒身,再沒說過這件事。
雖然后來沒逃過謝殊墨的一番報復(fù)。
……
而顧景沉所想,謝殊墨此時也已想到。
掛了電話的謝殊墨臨窗又站了片刻,想著,或許就是一場虛無縹緲的夢,便也作罷。
穿戴整齊,走下樓,看到傅媽正在往桌上擺早餐。
傅媽是謝家的老保姆,做事素來細(xì)心,謝殊墨獨(dú)住之后她就被夫人安排到這邊。
謝殊墨想到什么,眉眼微動,似云淡風(fēng)輕地問了一聲,“傅媽,昨天夜里別墅有人來過嗎?”
她睡在一樓,如果有什么動靜她是一定知道的。
傅媽聞言,有些疑惑,納悶自家少爺怎么會這么問,她想了一想,篤聲回道:“沒有?!?p> 昨天,她家小孫子生病了,便告了一天假,謝殊墨是知道的。
她到了凌晨近一點(diǎn)回了君山別墅,回來的時候看到玄關(guān)處的一雙皮鞋,知道謝殊墨已經(jīng)回來在樓上睡了,她也就沒上去打擾。
沒有經(jīng)過同意,小少爺是不讓人隨意進(jìn)他的房間的。
并且,別墅的鑰匙只有她和小少爺有,自然不會有其他人能進(jìn)得來。
后來她收拾了一番也去睡了,一夜無事。
將傅媽的表情盡收眼底,謝殊墨薄唇緊抿,黑眸沉了沉,呼吸也不自覺地重了幾分。
沒有再問,也沒什么好再糾結(jié)的了。
這件事也再沒有被提起。
…………
寒來暑往,君山別墅里如火艷烈的鳳凰木也歷經(jīng)了幾度春秋。
時隔三年,即使沒再說起那看似不值一提的夜晚,但不可否認(rèn)的是,午夜夢回,謝殊墨還是時而夢到那個身影。
近幾年工作愈發(fā)的忙,他也沒有特意琢磨過這件事,但是今晚,直覺告訴謝殊墨——
他或許是錯了。
就在剛才的雪地里,他遠(yuǎn)遠(yuǎn)望著許期時,恍然間卻覺,夢中那個若有若無的身影遠(yuǎn)遠(yuǎn)地便和她重合在了一起。
——自那年的春節(jié)一別,兩人就再也沒有見過面了。
并且,當(dāng)年,許期說她春節(jié)前一天才回到南城。
但,無論如何,如今想來,是他愚蠢了,當(dāng)年那件事過了這么久還能讓他念念不忘,他卻一直認(rèn)為僅僅是個夢。
或許還是有跡可循的,司機(jī),警衛(wèi),監(jiān)控……
許多當(dāng)年他不曾去想的事,卻在此刻串在了一起。
但是,如果那個人是……
想到此,他立時打住思緒。

聶尋一
眉頭一皺,事情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