獨孤月害怕錯過道別,風馳電掣,不消片刻便來到謝寧的居住,打眼就瞧見兩人正在收拾東西,心中舒了一口氣。
獨孤月一落地,就被眼尖的謝寧發(fā)現(xiàn),看到來人,粲然一笑,笑容光芒四射,親切地喊道:“小月兒。”
謝寧拉過來她,渾身上下打量了一番,不住地點頭,“真好,你全須全尾的,果真毫發(fā)無損,沐少君誠不欺我。”
他揉著獨孤月的腦袋,挑眉道:“我的好妹妹,想不想你哥我?。俊?p> 獨孤月忍不住一怔,而后唇角有了一絲笑意,“自然是想的,所謂一日不見如隔三秋兮?!?p> “貧嘴,我又不是你的情郎。”
情郎?獨孤月忽地心口一疼,忍不住輕皺了眉頭。
“口無遮攔。”謝彧數(shù)落了一句,回對著獨孤月淡雅一笑,目光淡泊而溫和的,似乎可以包容一切,“安全回來就好。”
獨孤月瞥見他們身后收好的行囊,微微一驚,“怎么,你們也要走嗎?”
謝彧點點頭,“是的,算算日子,我們也住的挺久了?!?p> “明明是被趕出去的,何必說的那么委婉?!敝x寧順道插了一句。
獨孤月心懷愧疚道:“是不是因為我,連累你們觸怒天尊,才……”
謝彧搖搖頭,露出溫和平靜的笑容:“你不必多想,冰凍三尺非一日之寒,謝家向來被打壓,不單單是因為你。”
他的聲音很輕柔,面色安詳和恬靜,目光純潔而肅穆,讓人心神安定。
“多謝你們在我困在通天塔時奮不顧身的營救,心存感激,無以言表,我……”
謝寧安慰道:“傻瓜,我從未把你當過外人,你又何必說這些見外的話?!?p> 獨孤月感受到親人的滋味,心頭一熱,“你真是我的好哥哥?!?p> “那是自然?!敝x寧雙目清朗,笑容洗凈清爽。
獨孤月看著他爽朗的笑容,心下不認,低下頭,輕輕道:“我今日來一是為了道謝,而是為了辭行?!?p> “因為驅逐令嗎?”
“你知道了?”獨孤月抬起頭,微微一愕。
“沐老頭恨不得三界皆知,下旨宣布是即日起,不許在踏進浮鄉(xiāng)半步,但有收容者一并治罪。”
獨孤月心中冷哼,罵道:老匹夫,真是急不可耐。
“既然如此,此地不宜久留,免得我連累你們?!?p> 謝寧滿是不屑道:“怕什么,雖然我們沒上黑名單,也是被勒令沒有邀約不得再上天界,境遇差不多。好在此地無甚可留戀的,正好回去清靜。”
“回去以后我們需謹言慎行,韜光養(yǎng)晦,不能胡鬧。”
謝寧聳聳肩,幽怨道:“回去我估計是關禁閉的?!?p> 驀然院子東邊紅光隱隱,謝寧大驚失色道:“不好伯父來回來了,看這架勢,是從那里受了氣。”
謝彧也掠了一眼,略略皺眉,對著獨孤月,說道:“你隨著謝寧躲一躲吧,伯父正在氣頭上,怕是會傷到你?!?p> 謝寧環(huán)視一圈,仰頭一望,拉著獨孤月飛躍一跳,穩(wěn)穩(wěn)登上了橫梁。獨孤月白眼一翻,內心吐槽道:“前世是我必定是跟他有仇,都躲了幾回了?!?p> 一道黑影飛來,謝雨棠一甩長袍,拍案而坐,罵道:“沐青峰那個混蛋,氣死老夫了,我去和他理論,還被羞辱一番。”
“伯父,他如何為難你了?!?p> “你竟然威脅我,若是謝家有任何不軌的意圖,就讓你們的名字永遠離開留仙石。
梁上君子謝寧嘀咕了一句,“破石頭好啥好緊張的?!?p> 謝雨棠氣不打一處來,繼續(xù)罵道:“不上留仙石,你知道這意味著什么嗎?上不達天庭,下不達地府,無法昭示天界,得不到三界的承認,到死也不過是個碌碌無為的散仙,永遠剔除在上仙的門外?!?p> 謝寧又隨口嘀咕了一句:“散仙多好,樂得逍遙自在。”
“胡說八道!”一聲厲叱響起,隨手呼出一道掌風,如同狂風來襲,兩人毫無防備,被勁風一掃,跌下橫梁。
“你在上面嘀嘀咕咕些什么?!?p> 謝雨棠冷漠的看著摔倒的二人,待看到獨孤月時,指著她的鼻子怒斥道:“你還有臉面見他們,這兩個不成器的蠢材為了你私闖禁地,三番兩次頂撞上仙?!?p> 此言一出,空氣陡然冷凝。
獨孤月不甘示弱,反唇相譏道:“想當年,謝家也是同沐家比肩的,為何短短十幾年就淪落成這般田地,你不圖進取,時至今日還把罪責推給一個女子。”
“伯父,她是受害者?!敝x寧站起身子,極力為她澄清。
“什么受害者,就是個惹禍精,擅闖禁地,私放惡龍,收集惡鬼,破壞仙劍,臭名昭著?!?p> 獨孤月冷笑起來,“我獨孤月俯仰天地,無愧于心!所言所行,都出自本心,試問有哪一件事情傷天害理?你如此損我,想來就是因為我身上流著溫家的血液吧?!?p> 謝雨棠怒對著謝彧怒充,喝道:“溫家就是個瘟神,克親克友,克仙克鬼,你就不該和她有關系!謝寧他年幼無知,口中無遮無攔。到處搗亂,你不攔著他還跟著一同廝混,她什么時候是我們謝家的人了,她身上流著溫家的血,是被詛咒的人。紫宸君曾經(jīng)和她有婚約,可是你看看他現(xiàn)在的下場,教訓還不夠嗎!”
“哼,被詛咒的血脈。”獨孤月冷笑一聲,眼睛里有冷銳的光,“九天之上,能享受九龍拉輦殊榮的首尊姓溫,饋施天恩的上仙也姓溫,難道這舉世無雙的待遇竟然是詛咒?”
“好一個詭辯。”謝雨棠臉色凝重,眼神冷漠地盯著她。
“謝家就像根墻頭草,四處搖擺,毫無忠信而言,所以落得個沒落的結果。你還要他們在錯誤的道路上越走越遠嗎?”
“我要殺了你,以絕后患。”謝雨棠一把推開謝寧,猝然手掌揮出。
獨孤月身形迅疾,足尖發(fā)力,猶如鬼魅般飄開三尺,立即手掐心訣默念,兩只指盛開一朵白花。
沐雨棠迅疾無比的在空中一抓,手里瞬間就出現(xiàn)了一把寒冰劍冷意從刀鋒上侵襲過來。
謝彧心頭驀地一跳,從她的眼神看出了震驚,氣憤,還有……殺氣,而凝聚在指間的花朵,純粹的劍氣,說時遲那時快,身形一晃,插在兩人中間。
獨孤月慌忙收住自己的攻勢,但是謝雨棠用力過猛,有點控制不住力量,生生地挨了一劍,血腥之氣上涌,身子一顫,血絲沁出嘴角。
她將血沫吐了出來,抬起頭來目光無波無瀾,略帶虛弱道:“看在彧哥哥的面子上,這一掌我受了,就算是為彌補對謝家的虧欠?!?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