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的時間稍縱即逝,杜昊站在獸場的一排小屋前和三名小伙伴揮別。
寧師兄看著迎風而立的少年,心有無限感慨,就在數(shù)月之前,初見他時,還以為是個可以隨意欺杜的小子,就算是捅了自己一刀,最多也就為他加上兇狠二字,可如今看來他還是小看了這位師弟。
“你這一次去生死難料,可若真的活著回來,我們恐怕就是兩個世界的人了?!睂帋熜植恢睦锸鞘裁醋涛叮刀视兄?,羨慕有之,不甘亦之,可無論懷著何等感情,最終都匯成一句祝福,“我覺得你一定不會有事?!?p> 瞇瞇眼和小齙牙兩個在這幾天也弄清楚了事情的來龍去脈,自知李亮不會做什么好事,對杜昊的寧危甚是憂心。
瞇瞇眼抽了抽鼻子,癟著嘴道:“杜大爺你要不就別去了,反正最多挨頓打,又不會少塊肉。”
他還是不希望杜昊有事的。
啪!
可他才剛說完,腦袋上就立馬挨了一巴掌,同時杜昊一個白眼瞪了過去。
“杜大爺你干嘛打我?”瞇瞇眼呲牙咧嘴,捂著腦袋可憐兮兮問道。
“還問!”杜昊又瞪了他一下,“你杜大爺像是個老實等著挨打的人嗎?再說這次我可是去搶那徐柳生造化的,不去那才是損失!”
“哦……”瞇瞇眼應(yīng)了一聲,以一種“你說是就是”眼神看著杜昊。
杜昊滿腦袋黑線,不想再說話,直接轉(zhuǎn)身走下獸場,途中還不望背著三人招手道:“等我好消息,到時候得了造化,分你們點零頭?!?p> 說罷再無耽擱,輕風吹起發(fā)梢,沒想到那吊兒郎當?shù)纳倌暌踩绱苏?jīng)的時候,從他逐漸遠去的背影中看不到絲毫的猶豫和彷徨。
……
……
宗門外,徐柳生早就等在了那里,見杜昊過來,臉上終于難得的露出一絲笑容,但這一閃而逝的笑意,卻讓得杜昊毛骨悚然。
努力壓制住自己想要停下的腳步,盡量使得自己的表現(xiàn)看起來顯得自然,對不遠處的徐柳生遙遙拱手道:“哈哈,徐師兄,我沒有來晚吧?”
徐柳生微微點頭算是打過招呼,待杜昊走到近前,才遞給他一塊玉牌道:“宗門每位弟子外出執(zhí)行任務(wù)時,都會登記造冊,你的情況我在接任務(wù)時已經(jīng)上報上去,這玉牌便是證明,你且收好。”
證明我是“自愿”執(zhí)行任務(wù)的玉牌么?
杜昊雙眼微瞇,接著順其自然地轉(zhuǎn)變?yōu)樾σ猓舆^玉牌道:“真是麻煩徐師兄了,連這種小事也已為師弟考慮好?!?p> “無妨。”對于恭維他向來是不拒絕的。
“好了,不要再耽擱,我們最好能夠早點趕到任務(wù)地點?!?p> 兩人正在說著,一個粗獷的聲音從徐柳生身后響起,杜昊聞聲看去,又是一名黑衣弟子,體壯如熊,理了個大光頭,一道猙獰傷痕從左邊眉角一直到下巴,為其更添幾分兇戾,從他對徐柳生的態(tài)度看,兩人地位應(yīng)是相差無幾。
莫非又是一位煉氣六層?
杜昊咽了口唾沫,但此時他已經(jīng)沒有退路可走。
“這位是寧偉,另外還有幾位師弟,你們可以互相認識一下?!绷旖榻B完光頭弟子后,讓開身子,指著身后道。
杜昊這才了解到此次任務(wù)的所有陣容,除他之外,還有三位灰袍弟子,無一例外都是煉氣二層。
“胡松。”
“白雪梅?!?p> 這兩人一男一女,年齡相差不大,皆是十五六歲上下,男的看上去剛正不阿,做事一板一眼;女的容貌較好,一對美目不住所徐柳生身上瞟,其中偶有透露愛慕之意。
“我是楚天河?!?p> 還有一個比杜昊還要小些,大概只有十歲,介紹完后就低著頭,顯得有些拘謹。
我滴乖乖,這兩位到底要做什么?居然需要這么多炮灰!
杜昊心驚,不過轉(zhuǎn)念一想又覺得并無壞處,這樣更好,人越多,形勢越亂,他生還的機會就越大。
“寧師兄,還有諸位,我叫杜昊,還請多多指教?!倍抨灰步榻B了一下自己,算是都打過招呼。
寧偉咧開嘴笑了笑,但卻依舊一臉兇像,那道猙獰傷痕如爬在他臉上的蜈蚣般扭曲掙扎,讓人更是不寒而栗,嚇得那年紀最小的楚天河往后挪了好幾步,小臉微白,但身為當事人卻不以為意,反而樂在其中。
“指教說不上,到時候你們好好聽話即可,要是弄出什么幺蛾子,便讓你們嘗嘗我的手段!”
他站在那里,就自能震懾人心,那是從尸山血海中殺出的氣勢,讓人不敢反駁。
杜昊認了個慫,他此時當然不會自討沒趣地站出來,這里人這么多,自己最好是成為那最不引人注目的一個。
可他不說話,自有人說,那叫胡松的煉氣二層眉頭擰在了一起,猶豫再三還是上前一步,直接問道:“兩位師兄恕我直言,之前我只是以為你們?nèi)眰€打下手的,所以我才同意,卻是不知還有三位和我一樣的雜役弟子,如此情況,想必人手已然足夠,不知我能否退出?”
看來他也看出了不對勁,可既然來了,想要退出哪有那么容易?
兩位師兄還未說話,一行中唯一的女子便搶著道:“胡師兄此言差矣,兩位師兄既然找我們來,自然是有其道理,若你退出,豈不是白白費了他們的心血?”
說完還邀功似的看向徐柳生,雖然人家并未多看她一眼,但她不知道腦補了什么,卻依然自顧自的在那開心。
在這兩人說話時,杜昊卻并未將目光放在他們身上,而是一直在觀察寧偉,相比于徐柳生,此人更是不會掩飾情緒。
果然,在胡松說話時他眼中殺機一閃,甚至有些毫不掩飾的味道,面對白雪梅,他也是一臉嘲諷,滿是不屑之色。
“好了,來了就不要想著離開,連任務(wù)玉牌都領(lǐng)了,莫非還有退路不成?有這等閑功夫,還不如想著如何盡力幫我們完成任務(wù)?!睂巶サ馈?p> 徐柳生比他更有城府,此時苦笑搖頭,“你們不要被他嚇到,此次任務(wù)并非是什么龍?zhí)痘⒀?。?p> “那為何不將任務(wù)仔細說與我們聽?”那胡松并未因此放松,繼續(xù)問道。
徐柳生道:“我這便與你們道來,我與寧兄要去的是宗門三十里外的臥江村,那里被一種奇異靈獸――血傀侵襲,此次任務(wù)便是擊殺血傀,提煉血丹?!?p> “由于血傀特性,血丹必須當場提煉,其間散發(fā)的血氣必將吸引一些蛇蟲,那些蛇蟲受血氣滋養(yǎng)比尋常的要強壯一些,而且數(shù)量眾多,煉氣一層應(yīng)付不了,而委派外門弟子又有些大材小用,這才找上了你們,而且為防止意外發(fā)生,我還特意找來四人之數(shù)以確保萬無一失?!?p> “怎樣?這么說你們應(yīng)該沒有疑問了吧?”
如此看來倒的確是沒有問題,杜昊站在一邊默默將其都記在心里,可馬上心里又是冷笑一聲,但一切的前提,都得在他說的都是真話的情況下。
那胡松還欲開口,徐柳生卻已經(jīng)大袖一揮,“既然已經(jīng)全部說清楚了,那便走吧!”
根本不再給他說話的機會。
胡松嘆了口氣,‘事已成定局,而且這位師兄說的也不一定是假話?!?p> 罷,只得跟上,其他人更是不作他想,杜昊也默默地走在最后,盡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