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了酒席林瀟、蓮兒和付肖走在回家的路上，付肖一笑道：“真有你的啊，不過你不怕他們起疑心？”
林瀟打了個酒嗝輕聲喃喃道：“他們早就懷疑了，那里是這一碼事？反正我也要走了，他們又找不到我，也不會拿你怎么樣?！?p> “什么？你要走了？”付肖轉(zhuǎn)頭看向林瀟。
“哎呦我的祖宗，你可小點聲吧?！绷譃t搖了搖頭，“咱們進府再說?！?p> 三人進了府邸，林瀟支開蓮兒和付肖在房中商量接下來的行動。
林瀟看蓮兒走遠了，便對付肖道：“我明日啟程回躍淵，先生還等著我回去幫他，這里就交給你了。樊將軍那兒你別擔(dān)心，我一走你就一口咬死了是親戚他們不能拿你怎么樣。還有借他們的錢可得連本帶利的給我要回來啊。”
付肖用眼角夾了一下林瀟：“看你那副窮酸樣，你還差這點錢？”
林瀟伸手拍了一下付肖的肩膀：“你這是剛富裕幾天？不知道日子得省著過嘛？”
付肖點點頭：“知道了，放心吧馬上過年了這筆錢肯定給你撈回來?！?p> “哦對了，我已經(jīng)答應(yīng)齊掌柜今年的分紅少繳三成，用來囤貨滾利。”林瀟慢條斯理的給自己倒了杯茶。
“什么？！你還真是徹底變了！你怎么能答應(yīng)他干那種事？你知不知道物價飛漲坑的是這城中百姓？”付肖瞪圓了眼睛，一臉不敢置信。
林瀟把眼睛從茶杯上抬起來：“你盡知這一步于百姓不利，你可知如若此事不做后果是什么？”
付肖輕輕皺眉：“什么后果？”
“各家商行發(fā)展壯大，你這會首也離有名無實不遠了。”
“我稀得當(dāng)這會首？”付肖甚是不服氣，扭過頭不看林瀟。
林瀟將杯子重重的放在桌案上：“是啊，我的付大會首，你甩手走人了落得個清閑。下次月氏再次進犯，兵無糧餉，你拿什么威嚴(yán)壓住各家掏出錢來？”
林瀟漸漸逼近付肖：“到時候月氏殺進城來燒殺搶掠，你覺得哪個更要命？囤貨這事你不做自有別人來替你做。就是撇開戰(zhàn)亂不提，你若在各家商行里毫無威信，失去了你這道底線，猜猜看他們會不會管百姓的死活？”
付肖一愣，竟然……是這樣么？
林瀟輕輕一笑：“付會首，讓你當(dāng)這個會首是因為你有善心。讓齊掌柜做副會首，是因為你遠遠不如齊掌柜熟知斂財之術(shù)。你想為民謀福？那就坐到最高的位置上。否則……你護得住他們一時，護不住他們一世?！?p> 付肖一臉驚異之色，萬萬想不到，自己在外受萬人追捧。若無那個自己瞧不上眼的齊掌柜，他早就什么都不是了，還會葬送林瀟那么多年的努力。
林瀟看付肖一臉失落，又開始后悔。他畢竟還是個孩子，自己罵他一頓干嘛，長大了他自然會懂。
轉(zhuǎn)念又想了想，還是安慰他兩句吧：“你也不用這么難過，我早就知道你的性子，讓你和齊掌柜搭當(dāng)也是當(dāng)年盤算好的。我知道這對你來說一時難以接受，但是商場如戰(zhàn)場。你這些年的努力我也都看在眼里，你當(dāng)真做不到我也不會強求你，你們各司其職就好?！?p> 付肖也不知聽沒聽進去，失魂落魄的點了點頭。
看他這幅樣子，林瀟覺得還是轉(zhuǎn)移一下他的注意力：“明日我回躍淵，你備匹快馬給我，順手收拾出個行囊來。衣服別太扎眼，否則我一個人回去不安全?！?p> 付肖聞言漸漸的回過神來：“你真的要走了，兵荒馬亂的這一路上確實不安全，要不我陪你回躍淵吧?！?p> 林瀟一笑：“你陪我回去這兒誰來管？”
付肖喃喃道：“其實我本是想插手這次囤貨之事的，你這么一說我倒覺得齊掌柜之前所做之事雖有不講道義之處，卻還存有底線。這次的事我想也用不到我了。”
林瀟看不得他這幅模樣，給他打氣道：“你有你的優(yōu)點，那也是齊掌柜沒有的，此番樊將軍若真的燒了月氏糧草，恐怕不久之后是要引來大軍了。所以這里還需要你主持大局?！?p> 付肖抬頭：“你不是說月氏會退軍么？”
“對啊，但如果是你，你會放棄這外憂內(nèi)患的于國這塊肥肉么？他們此次這股兵力只是試探性的攻擊，意在消耗和打探，給他們些顏色看看只能鎮(zhèn)住一時罷了。”林瀟嘆了口氣道，“你還是別走了，畢竟下股兵力不知道什么時候能來?！?p> 付肖低下了頭：“瀟兒……”
林瀟一時沒聽清：“什么？”
“你是不是覺得我很沒用……”付肖此時有些心灰意冷。
林瀟心里無奈了片刻，這下怕是給付肖打疼了，孩子連信心都沒有了。
“如果你真的沒用，當(dāng)年我又怎么會放心的把西北商會交給你呢？”林瀟挪過身子，和付肖坐近了些，“你有你的優(yōu)點，和朝廷打交道若讓齊掌柜出馬，定然會讓他們騎到頭上來。而你去就不會，你會拿捏好分寸從中周旋，這是齊掌柜做不到的?！绷譃t伸手拍了拍付肖的背，心想自己這又當(dāng)?shù)之?dāng)娘的真的是……老的快啊。
付肖抬起頭：“我知道了，瀟兒放心吧，以后我會拿捏分寸的?！?p> 林瀟點了點頭：“前呈之事你預(yù)備怎么辦？”
付肖已經(jīng)打起了些精神道：“我將他們安排在城東的一戶偏僻院子，今日郎中去看了，說前呈的病耽擱太久了，恐怕是藥石無靈了?！?p> 林瀟抽了一口冷氣：“不會吧？你找的郎中靠譜么？”
“那是城里最好的郎中了?！备缎@了口氣道。
林瀟皺了皺眉頭：“這前呈以前可是個文武雙全的奇才，就這樣毀了太可惜了?！?p> “難道你有什么辦法？”付肖一攤手，“這次是真的不能讓柒監(jiān)軍來了，俞將軍事發(fā)不過三四年前，他眼那么賊十有八九認(rèn)得?！?p> 林瀟搖了搖頭：“我也沒什么好辦法，我回去問問先生吧?！?p> 付肖恍然發(fā)覺林瀟離自己很近，猛地站起身來。
林瀟嚇得往后仰了一下：“你干嘛？”
“那個，我先走了，你趕快休息，明天早些時候把行李給你送過來?！闭f著付肖趕快跑了出去。
第二天一大早，付肖就拿著行李敲響了林瀟的門。
林瀟自蓮兒那里尋來了套粗布衣服，自己束了發(fā)，前日一個時辰的努力只需一炷香的時間就打回了原形，讓付肖開門一看頻頻嘆氣搖頭。
“我說你哪怕過個腦子頭發(fā)也不會束成這樣吧？”付肖一臉嫌棄道。
“你以為我沒努力過？我又不是神仙，還什么都會？”林瀟扭過頭不想看他，伸手拿過了行李，“好了我走了，你萬事小心，看樊將軍要守不住了提前寫信告訴我，我就回來幫忙?！?p> 蓮兒在門外眼淚汪汪的看著林瀟：“小姐，你真的要走了啊，蓮兒有些舍不得?！?p> 林瀟賊笑著揉了揉她的頭頂，將她的頭發(fā)揉的和自己的一樣亂：“放心吧，還會再見面的?！?p> 說罷林瀟便和眾人告辭，自后門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