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你這話什么意思?陛下容不得?”
宋遠不解地看著宋云峰,后者嘆了口氣,道:“你可曾還記得,易水寒當年連戰(zhàn)連捷,在兵臨天香帝都城下的時候,曾因為后面草原狼那些蠻夷作亂,連發(fā)十二道金牌命他回朝救急嗎?”
“記得,易水寒率領(lǐng)本部親衛(wèi)千里奔襲,回帝都之后只用了半月時間,就將叛亂平定,隨后又重新折回去攻打天香??墒恰@和陛下有什么關(guān)系嗎?”
“有什么關(guān)系……有什么關(guān)系嗎……宋遠,你只知道易水寒被奉為不敗軍神,可一個只會領(lǐng)兵打仗的將軍,又怎么會受到陛下的猜疑?!?p> 宋云峰緩緩搖了搖頭,“當年我是帝都黑騎軍都統(tǒng),易水寒血戰(zhàn)回朝時,宮里傳來密令,讓我們戰(zhàn)旗軍城外埋伏,若是易水寒不聽圣命,就直接將其就地斬殺,當年爹作為戰(zhàn)旗軍統(tǒng)帥,本不愿接受這個命令,但是君命難為,爹也只能盼著易水寒不要抗命。”
“有這等事……”
宋遠深深吸了口氣,“易水寒當年沒有抗命,而是直接帶兵去剿滅了草原狼,之后又殺回天香的?!?p> “不錯,當年接連十二道金牌,若是易水寒能頂住,剿滅了天香不回去,可能早已建立了那不世奇功,事情后面也不會變成那樣,要怪……也只能怪易水寒實在是太耀眼了?!?p> “當年剿滅草原狼之后,陛下別無他法,沒辦法阻止易水寒重新?lián)]軍天香,所以便親自參加了易水寒的誓師出征,當年作為陛下的親衛(wèi),我就在陛下身邊,陛下當年的用意,是希望通過決戰(zhàn)誓師,告訴易水寒,也告訴離境三軍,這離境,他還是當之無愧的皇上?!?p> “你可知道,誓師當天的校場上,發(fā)生了什么?”
“不知道?!?p> 宋遠搖了搖頭,但是他隱約感覺,這一切變故的由來,應(yīng)該都是由那一場誓師引起的。
“三軍虎符,左為將帥,右為帝王,當年陛下親自上臺誓師,臺下三軍井然有序,沒有一人說話,但是當陛下將自己的虎符拿出來,和易水寒的合二為一的時候,下面的三軍爆發(fā)出震天的歡呼,聲浪之高,連陛下面前的金盞都被聲浪掀翻,而易水寒只是面無表情的抬手一揮,下面三軍瞬間戛然而止,聲浪激起的灰塵尚自向前徐徐飄散,而三軍卻如同鋼鐵之師一般一動不動,易水寒只需要一個眼神,或者一個動作,下面的將士就能完全解讀?!?p> “好一個威風的易水寒,好一個威風的血衣大將?!?p> 宋遠自幼便甚是崇拜離境的傳奇將軍易水寒,當年一心習武,想要加入鎮(zhèn)野軍團,在易水寒的麾下作戰(zhàn),只可惜當年軍神卻是埋骨天冠嶺,宋遠更是每年都上去祭拜,如今從大哥口中聽到當年易水寒的雄姿英發(fā),又如何能夠不心神向往。
“是啊,好一個威風的易水寒,他站在那里,他一人,就是三軍,一人,就是離境百萬大軍的軍魂?!?p> 宋云峰長嘆一聲,“當年的易水寒太得軍心,對任何一個帝王來說,這樣的神將,都是手上最鋒利的寶劍,若是易水寒當年沒有遭逢巨變,現(xiàn)在云澤大陸上的局面,又豈是四方國的格局,怕是早已全變成了離境的國土??上?,陛下是不會允許這種事情發(fā)生的?!?p> “為什么?難道成為千古一帝,雄霸四方,不正是每個帝王最想要做的事情嗎?”
“……這些事,其實也早該對你說了,但是你直到死,都不能把這件事說出去,宋家的萬世榮光,全在這件事情上了?!?p> 宋云峰忽然語氣嚴肅起來,神情冷淡地看著宋遠,后者一愣,隨后點了點頭,“大哥,我掌管宋家外門業(yè)務(wù)這些年以來,可曾出過什么疏漏?”
“那我便同你說說,這些,都是父親閉關(guān)之前對我說的?!?p> 宋云峰長嘆一口氣,屈指一彈,氣勁將門窗全都關(guān)了起來。
……
宋家老家主宋天海作為離境的開國元老,當年陪離境國君征戰(zhàn)四方,有成龍之功,所以在離境建國后,得封國丈,宋老爺子更是成為皇城內(nèi)戰(zhàn)旗軍的統(tǒng)領(lǐng),整個京城的安危,全在宋天海一人身上。
當年誓師大會之后,陛下召見宋天海入宮,將事情的經(jīng)過說了之后,宋天海一言不發(fā),陛下坐在龍榻上,用力一拍桌子,“哼,好一個易水寒,朕真是想不到,短短幾年時間,他在鎮(zhèn)野軍團竟然已經(jīng)成長到了這般地步,怕是打下天香帝都,也只是時間上的問題?!?p> “這樣也好,陛下又何必動氣?!?p> 宋天海攆起茶杯喝了一口,“以現(xiàn)在易水寒在軍中的威望,早晚能夠替陛下打下四方,開疆拓土,老臣能夠看到陛下將來君臨四海,將來也算是死而無憾了?!?p> “國丈,你好糊涂!”
皇帝不滿地看了一眼宋天海,“那易水寒今日在校場上的事,朕早就看清楚了,只要他想,他現(xiàn)在不用虎符就能調(diào)動三軍!戰(zhàn)旗軍作為帝都親衛(wèi)軍不過三萬,恭親王在南疆也不過八萬兵力,易水寒的鎮(zhèn)野軍團現(xiàn)在足足有七十萬!是七十萬大軍!若是等他把四海平定,這離境將來是姓蕭,還是姓易?!”
宋天海拿著茶杯的手頓了頓,好像早就知道陛下會有此說法,輕輕將茶杯放下,“陛下,古往今來能治者,需文韜武略,易水寒雖然被奉為軍神,可也只是一介武將,陛下大可不必擔心,此人老臣看過,他只想為天香建功立業(yè),死而后已,若是不然,也就不必拒絕昊天宗的招攬?!?p> “陛下大可不必擔心,若是實在不然,等到他打下天香之后,再將他召回來,讓將士們修養(yǎng)生息,送他去昊天宗便是?!?p> “不可能,不可能,不可能!國丈!你當真是老糊涂了,怎么還要替外人說話!”
陛下用力一拍桌子,“他不去昊天宗,是舍不得這世俗的花花世界,修煉一道,艱苦孤獨,又哪里有成為雄霸天下的帝王有成就?!國丈此事不必多言,朕近來已經(jīng)收到了風聲,勞煩國丈你辛苦一趟,親自將這封信,和這件信物,替朕送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