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很長時間,陳媛覺得周遭安靜的好像一切都消失了,她好像睡著了,又好像醒著,夢里有一雙手,靜靜地伸過來,從她的頭頂一直順著發(fā)絲撫至發(fā)梢,冰涼而感傷的氣氛讓她眷戀,她也抬起手,靜靜地撫摸這只手,細膩而堅強。
如果一切都能如這個吻一樣綿長而又幸福,該有多好,陳媛心想。
“媛兒……”陳媛一睜眼,天已大亮,郝子峰站在她面前,他早已經替她收拾好了衣物和隨身物件。“我接你回家?!?p> 是夢,陳媛下意識抓住衣服前后扯了扯,摸了摸自己的臉頰和唇,頭已經不疼了,醫(yī)生說過兩天再回院復查即可,她此時已經沒有了繼續(xù)住院的理由,但她并不想跟著郝子峰回家,想到這里,她咬了咬嘴唇。
“媛兒,我是愛你的?!焙伦臃蹇此媛都m結,趕緊說道。
“媛兒,跟我回家,我是你丈夫?!彼环艞墸^續(xù)勸她。
陳媛聽他這樣一聲聲地喚,還是咬著嘴唇不說話。
“媛兒,你兩天沒回家了,小竹想你了?!彼此€在猶豫,只得搬出孩子,他知道這樣一說,千言萬語都不需要再繼續(xù)講下去。
果然這一招最奏效,陳媛很快起身,穿上了衣服鞋襪,和他一起回家。
兩人走到醫(yī)院門口,陳媛還是咬著嘴唇不說話,一件外套包在頭上,雖然是自然流產,畢竟還是要防著頭上受風,郝子峰在旁邊護著她,擋著風口,陳媛此時竟然有些感動,她還是念著郝子峰對她的好,不管他怎樣對她,傷害過她,但他畢竟是小竹的爸爸。她想著郝子峰說愛他,又想起秦笙說她愛余半坡,聽周山雨說愛秦笙,她自己又愛誰?她現在竟然不知道了。
余半坡站在街邊的角落里,看著陳媛頭上包著郝子峰的外套,郝子峰扶著她的肩膀,替她擋著風口,他心中也百感交集。到底自己是不是做錯了?
如果沒有他,是不是他們一直都會是恩愛夫妻,沒有沖突,沒有家暴,沒有她受過的那些傷害……
他抬起右手,來回摸著自己的嘴唇,那溫熱而又熱愛的一切,只留在他一個人的記憶里,是不是這樣離去,每個人都會得到安寧?
可他心中的寧靜要去哪里找尋,此時波濤洶涌的情感,是不是離開就會忘記,他茫然,他失措,直到看著她上了車,車子駛出了他的視線,他還是不想離去。看著自己的雙手,這雙曾將她環(huán)繞的雙手,他將它們環(huán)在自己身前,仿佛這樣就能感受她的余溫,初夏的天氣,為何如此寒冷刺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