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公良御前往學(xué)堂,第一天讀書有些不適應(yīng),但還是勉強(qiáng)堅(jiān)持了下來,回到家他便去田里,但是并未見到乞丐。
他覺得乞丐應(yīng)該不會這么早到,于是又回到家中。此時(shí)御兒娘已經(jīng)做好了晚飯。
吃飯間公良御想起乞丐來,只吃了半只番薯,剩下的給乞丐留著。
御兒娘并未詢問,覺得孩子幼小吃得少餓的快,如若餓了自己會找吃的,將剩下的吃食放在了桌子上。
約定時(shí)間一到,公良御拿著吃食溜出門,來到田間,果然乞丐早已等在那里。
公良御道:“先生你來了”
乞丐朗聲道:“老夫何等人物,答應(yīng)的事自然不會變?!鼻埔姽加种械某允常滩蛔⊙柿搜士谒?。
公良御笑道:“先生的五臟廟可有些餓了?我早已備好了。”說著遞給乞丐。
乞丐干笑一聲,道:“你還未跟我比試,不知輸贏,如若我現(xiàn)在吃你的,豈不是師出無名?”
公良御點(diǎn)了點(diǎn)頭,道:“哦!”
忽然似想起了什么事,說道:“對了,我今天跟教書先生請教了一個(gè)問題,肚子為何叫五臟廟,而香火又為何叫做吃食,結(jié)果先生狠狠教訓(xùn)了我,說那是粗俗的話語,君子不可多學(xué)?!?p> 說罷覺得有些委屈,而恰恰這話是跟乞丐學(xué)的。
乞丐頓時(shí)憤憤不平,便要大罵:“我呸.....”
可面對四歲的天真孩童,忽覺有些尷尬,當(dāng)即擺了擺手,道:“你們那老先生說得對,這些粗俗的話不可多學(xué),要學(xué)就學(xué)那些圣人說的話?!?p> 公良御道:“那先生能否稱為圣人?”
乞丐哈哈大笑道:“我可不能和圣人相比,不過打架我可比他們厲害多了。”
公良御道:“哦!這樣??!”隨即沉吟思考,似覺得哪里不對勁。
乞丐忽有些煩躁,道:“你這小娃子一口一個(gè)先生,叫得我好生不舒服?!?p> 公良御有些不明白,忙問:“那我不叫先生,叫什么?”
乞丐瞧見公良御手中吃食,實(shí)在忍不住搶了過來,不管什么“師出無名”一屁股坐在地上,吃了起來,一邊吃還一邊道:“你這小娃這么多問題,真夠麻煩?!?p> 公良御也不理會他,心下卻在想叫什么好。
思索了一會,忽靈光一閃,說道:“土豆?fàn)敔?,我叫你土豆?fàn)敔敯?!”不禁覺得這稱呼甚是好聽,忍不住歡快的拍手。
乞丐怒氣沖沖的道:“豈有此理,敢稱呼老夫?yàn)橥炼梗⊥拮诱媸遣恢旄叩睾??!?p> 公良御歡快的繞著乞丐轉(zhuǎn)圈,一邊轉(zhuǎn)一邊叫“土豆?fàn)敔?!”氣得乞丐跟著原地打轉(zhuǎn)。
最后實(shí)在有些不耐煩了,便道:“小娃子,咱還比不比了?!?p> 公良御道:“當(dāng)然比了,那咱開始比試?!闭f完向到草叢里一鉆,一陣窸窣聲響起。
約一炷香后,公良御滿頭大汗的來到乞丐旁邊,雙手中已有三十只螢火蟲,比上次多了一倍。
乞丐贊賞道:“這次可比昨天多了很多,小娃子干得不錯。”
公良御笑道:“土豆?fàn)敔敚撃懔??!?p> 乞丐神秘一笑,忽向草叢中一抓,眨眼的功夫,便拔出十幾根兩寸長的細(xì)草。
只見他像上次一樣張口吹氣,螢火蟲翩翩飛舞,恰似滿天繁星,甚為絢麗!
乞丐抽出一根細(xì)草,捏在指尖,說道:“小娃子,讓你見識見識,老夫的絕技。”
說罷!手臂突然發(fā)力,只見平日柔軟的細(xì)草,此刻就像脫弓的利箭般,“嗖”一聲飛向漫天的螢火蟲。
剎那間,擊中一道熒光,螢火蟲如墜落的繁星,跌落了下來。
公良御驚叫道:“好厲害,這是什么?變戲法嗎?”
乞丐對于公良御的反應(yīng)很是得意,故作神秘,緩緩抽出第二根,接著“嗖”一聲,再次射落一只螢火蟲。
此時(shí)已不是吃驚能夠形容公良御的心情,忍不住蹦來蹦去,興奮異常。
許是被他歡快的模樣吸引,乞丐越發(fā)得意,最后哈哈大笑,同時(shí)將手中細(xì)草全部射光。
那漫天螢光一顆接一顆從空中劃落,恰似一場流星雨!
待得流星雨盡,乞丐道:“小娃子,現(xiàn)在這些蟲兒都被我削去了翅膀,我現(xiàn)在是想抓多少,抓多少,你看是誰贏了?”
公良御小臉通紅,顯然是興奮所致,喘氣道:“當(dāng)然是你贏了?!彪S即拾起一只螢火蟲細(xì)細(xì)觀察下,果真還活著,而且翅膀確實(shí)斷了一只。乞丐并未騙他。
乞丐笑道:“小娃子,知道剛才我使用的那招叫什么嗎?”
公良御回道:“那叫戲法,村子里有個(gè)張大爺,他就會變,有一次我見他拿一塊石頭在我面前晃了兩下,石頭就從手中消失了?!?p> 公良御以前看見過村子里的村民變戲法,和乞丐使的同樣絕妙。
乞丐無奈道:“小娃子什么也不懂,那個(gè)什么張大爺是騙人的,我這叫武功?!?p> 公良御從未聽過什么叫武功,當(dāng)下好奇,問道:“武功?那是什么呀?”
乞丐眼珠一轉(zhuǎn),道:“武功是殺人的東西。”說完裝出一副陰森鬼臉,企圖嚇一嚇公良御。
豈料公良御并未害怕,倒是細(xì)細(xì)看清了乞丐的臉,眼眶深陷,臉型干瘦,濃眉黑胡,并不像一名十足的老者。
乞丐見公良御愣在那里,以為害怕了,便問:“怎么樣?害怕了吧?”
公良御笑道:“土豆?fàn)敔敳皇菈娜耍也粫ε??!?p> 乞丐道:“小小年紀(jì),你又能分清什么是壞人?”
公良御指了指落在地上的螢火蟲,道:“剛才土豆?fàn)敔斈阕儜蚍ǖ臅r(shí)候,本來可以直接將小蟲子打死,可是你沒有,只是打壞了他們翅膀,可見爺爺并不壞。”
只見一些個(gè)螢火蟲掙扎著竟又飛了起來。
原來螢火蟲有兩對翅膀,毀掉其中一只并未傷及根本,只要適應(yīng)后,還是可以飛行。
乞丐微微一笑,輕輕一拍公良御的肩膀,道:“看你小小年紀(jì),倒是聰明伶俐,算你說得有道理,不過武功不是好東西,今后你碰到了會武功的人,躲遠(yuǎn)點(diǎn),保命要緊?!?p> 公良御不明白,問道:“武功真的能殺人嗎?會武功的人不殺人,去保護(hù)別人不被殺,豈不是更好?”
乞丐道:“你年紀(jì)還小,等你長大了自然明白,你保護(hù)了別人,別人不一定會感激你,反而背地對你下毒手,老夫活了大把年紀(jì),這些事可見的多了?!?p> 公良御在靜靜琢磨乞丐的話,不過終究還是想不明白。
乞丐忽然一巴掌拍在他的頭上,說道:“你這小娃子,怎么什么事都好個(gè)琢磨,真是麻煩!”
公良御也不生氣,干笑了一聲,道:“娘說要多思考,要不然人就要變笨?!?p> 乞丐只覺好笑,隨即站起身來,拍了拍泥土,道:“今天吃飽了,得去睡覺了。”說著便要走。
公良御顯然還有些不舍,便道:“土豆?fàn)敔?,明天還接著比嗎?”
乞丐也不轉(zhuǎn)身,搖了搖手臂,道:“像你那樣捉蟲子,一輩子也贏不了我的?!?p> 公良御道:“那土豆?fàn)敔斀探涛以趺醋较x子,我學(xué)會了就能贏你了”
乞丐忽一轉(zhuǎn)身,竟是有些生氣,怒斥道:“我呸,你說什么想要贏我?告訴你小娃子,就算我教你,你再練一百年也贏不了!”
乞丐得意著向自己豎起大拇指,這一番性格多變甚為滑稽。
公良御心下琢磨,不知一百年是多長時(shí)間,說道:“那一百年贏不了,就再練一百年,如果還贏不了,那再再練一百年。”
乞丐撇嘴道:“廢話,誰能活那么長時(shí)間,那不得成仙了”
公良御不明白成仙是什么,可覺得應(yīng)該不是什么壞話,笑道:“等土豆?fàn)敔敵上闪?,我們還可以再比試??!”
當(dāng)真是童言無忌,聽得這句話,乞丐露出笑意,竟是對于成仙之語十分受用,笑道:“你這小娃子,小小年紀(jì)怕馬屁倒是一流,真不知道你是真拍假拍,不過很符合我心意?!?p> 公良御聽得不是很明白,似乎覺得乞丐在贊賞他,隨即鄭重點(diǎn)頭。
乞丐瞧公良御一臉天真的模樣,不禁笑得更歡,緩緩道:“我就在云木山上,你要是能找到我,就教你怎么捉蟲子?!?p> 說罷!不待公良御回話,轉(zhuǎn)身幾步便沒了蹤影。
公良御擦了擦眼睛,許是天黑看不清楚,就沒去在意。心中暗暗記住乞丐的話,隨后回家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