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三十章 新興產(chǎn)業(yè)
再充足的準備，抵擋不住隔三差五的的一波飛蝗大軍來襲。哨子吹響，西北百姓已經(jīng)熟稔到了三五一群，懶洋洋的緩步出了家門，若是那善于家常的還隔著墻頭拉上幾句，順手捋了墻頭之上的飛蝗，裝進布袋之中。
倒是忙進忙出的家禽大軍，改善了優(yōu)質(zhì)蛋白的伙食后，長得愈發(fā)強壯，皮毛水滑，就連尋常母雞都是四五斤重，滿屁股的黃油，下蛋的多了起來，幾乎一日一只。喜歡的牧人除了撿蝗蟲外還多了件事情：撿雞蛋鴨蛋還有鵝蛋。鴨子和鵝們雖然個頭大了很多，生蛋這事兒卻是比不上雞，卻也是比著普通飼養(yǎng)的多了近半數(shù)。
各處飯店酒樓收走了三四批家禽和蛋后，無論煲湯還是燒、烤、煎炒，俱是味美，還沒有那種腥味兒，肉質(zhì)格外鮮美，被食客老饕們歡喜，追著要訂貨，這牧養(yǎng)家禽的美名算是四海傳揚了。
東邊不亮西邊亮，玉陽河?xùn)|側(cè)，無數(shù)的百姓隔著河沿翹首以待，聽聞這飛蝗落地，官府有人收購，出價還不低，為何除了三五只不知何處而來的蝗蟲，就不見什么了呢？
裕西地界雖然被季延滄治理的已經(jīng)判若天地間的差別，但還有無數(shù)人難以尋到好的賺錢路子。尤其青黃不接的時候。田地里種植了改善土質(zhì)的豆類多些，眼下豆苗兒也就巴掌大小，閑著的農(nóng)戶就蹲在田間地頭里看著日頭從東到西，聽聞往來的商戶帶來消息說西北草場那里每日里撿那飛蝗，就賺錢到手軟，他們?nèi)绾尾涣w慕？
“若是飛蝗不來的話，不若咱們前去尋些機會如何？”有人抖了抖掛在腰間的口袋，這還是為了撿蝗蟲特意花了十個大錢置辦的呢。閑置了著實可惜。
“這個想法可行嗎？咱們這些人去了那處，官府和當(dāng)?shù)厝藭粫?qū)趕？”另外一人眼尖，瞅到草尖兒上爬了只蚱蜢，伸手一合捋到手里，用草竿子給穿了起來，丟到了籃子里，“嘿嘿，今日有肉吃了！”
“瞧你們出息的！聽聞季大人明日來這處視察，不若我們問問看能否過河去撿蝗蟲。”一中年男人看著衣服襤褸的族人，心下不是滋味起來。自己這里窮是窮的，但比起往年來，跟著官府組織人手忙活著各種事物，賺錢換了住處，還置辦了衣服家具的，那真是好的太多了。
眼下賺錢的路子還是太少，閑下來，就意味著光吃飯不干活，坐吃山空的日子，他們閑的心發(fā)慌。
歷年來，聽聞鬧蟲子，都是大災(zāi)之年，家里老人每每回憶，莫不是老淚縱橫，直道蟲口活下來，都是大命之人?？刹涣舷虢衲晖瑯酉x災(zāi)之年，還夾帶了風(fēng)沙大，雨水少，災(zāi)情更是厲害，自己族人居然這樣期盼飛蝗的到來，這個世道是變了吧？
翌日，季延滄一人一馬轉(zhuǎn)悠著裕西邊界，果然，無數(shù)百姓打聽最多的事情就是能不能去西北做短工？
竇天祥提前放了消息，可以帶人去西北，只是要有領(lǐng)頭人管好自己的人馬，若不然，有了什么閃失可不好交代。
西北眼下不僅遍地飛蝗，還有無邊的草場和野獸，官府忙著帶人治蝗，怕是騰不出手來管理其他事情。
季延滄也沒敢一口應(yīng)下，回了衙門思索了半日后寫了一則告示，貼于衙門外，意思無非就是若是有意向去西北的，有村或是鎮(zhèn)為單位，寫上聯(lián)名做保，不得毀損草場，不得偷盜財物，不得犯事做奸等等，最后一點：安全第一。
裕西縣頓時沸騰了，都是良民，為了賺錢而去的，哪里就會作奸犯科呢？十多萬的百姓立即組隊去了三萬人大軍，專門撿飛蝗去了。
疲憊的西北百姓有了激情四射的新勞力們注入，頓時再次鮮活起來。無法??！若是天降財富，自己不撿，就是他人的了！
“清兒，這飛蝗已經(jīng)抵達了玉陽河畔了！”劉鵬揚了揚手里的一沓信件，急匆匆的找到還在戶外綁扎稻草人的鳳傾城，有些急躁。
西北草場雖然無數(shù)次飛蝗入境，植被損耗了不少，但及時給補了葉面肥，再次泛出了新綠來。草場眼下牧養(yǎng)的基本上只有家禽了，大牲口多希數(shù)轉(zhuǎn)移到了他處，就連留下部分做運輸之用的大騾子大馬兒的，也是喂養(yǎng)飼料了，草場的壓力也算是減小到了最低。
眼見飛蝗大軍日漸深入，若是突破到了裕西，那處裸露地界多些，加上干旱，萬一落地產(chǎn)卵，形成新的蟲窩的話，日后東梁麻煩了！
“劉叔莫急！咱們再想想辦法?！兵P傾城扎好最后一道繩子，甩了甩有些麻木的手，接過那沓子信件看了看。“嗯！裕西百姓已經(jīng)趕來了，咱們的隊伍大了不少。漁陽、仙陽的百姓也將陸續(xù)的準備趕來。再調(diào)集些糧食過來吧！總不能讓他們頓頓吃烤蟲子！”
“是按編制發(fā)放伙食嗎？”來的人多，俱是按地方編制安排居住的，烤蟲子，怕是他們不會舍得，畢竟可以換錢的。這伙食發(fā)放要不要按編制呢？怎么說，他們是奔著滅蝗蟲來的，也不能不管。
“那不成！”身旁的劉福飏有了異議，“若是這樣的話，怕是會有矛盾！”西北本地人自己安排自家伙食。這些外來的人口為西北做了貢獻，但怕是當(dāng)?shù)厝搜巯露嗌倥懦獾摹Ｋ麄円才c軍隊不同的是，百姓間老少男女俱有，發(fā)放多少是問題，好壞也是問題，口味的輕重照顧不到也是問題。何況西北也騰不出手來照顧周到。
“嗯！你有好辦法？”二人看著劉福飏問道。
“讓汝陽地界上做吃食的過來賣些實惠的吃食，或是來人給些低價售賣糧食，讓他們自己加工伙食的也好，這樣說不定還可以給更多的人帶來新的就業(yè)機會。趕明個我?guī)巳ナ痉妒痉??！眲⒏ｏr捋捋袖子，一副摩拳擦掌，躍躍欲試的模樣。
“也行！”二人相互看看，俱是笑了。
什么時候，白給物事兒的總是難以滿足人心，倒是自己努力掙扎著賺來的，哪怕是微不足道的小成果，因為添加自己的勞動在里面，就會變得有價值起來。
很快，西北草場外圍，各處趕來發(fā)財?shù)陌傩臻g多了不少商販來，他們或是挑擔(dān)子或是推著車，售賣各種小食和衣服，小食最常見的莫過于那種火燒，兩文錢一塊，尋常的漢子一人吃上兩塊，就夠上一日的消耗，若是加些咸菜或是烤串，格外的舒適。若是再加上一碗蛋花湯，簡直不要太適宜了。
衣服也是簡單的布衣或是麻布衣服，經(jīng)得起穿磨，配上百姓自己打的草鞋，十文錢就可以置辦一身，比起買布自己做還實惠不少。
有人舍不舍花上那閑錢的，就吃自己這邊買的糧食加工的餅子，喝碗水就好，撿來的蝗蟲可以換錢，他們舍不得烤上幾只來改善伙食。有人算了賬，雞蛋三文一只，就是十余只飛蝗的價格，若是趕上一波飛蝗的話，一日撿上千只也是有的，哪里要這么節(jié)儉？
眾人皆是撇嘴！敗家玩意兒！錢還沒掙到，就花了自己隨身帶來的那點兒家底子?？墒遣坏桨朐?，前后來的三波飛蝗，其落如雨，砸著人一頭一身俱是，其勢頭之兇狠，數(shù)量之巨大，驚呆了趕來發(fā)財?shù)谋娙?，直到有人喊“快撿?。∵€等什么呢？”眾人才回神過來，各個如打了雞血般，手足起舞，沖入蝗蟲海里尋發(fā)財去了。
虛半日的功夫，飛蝗就撿拾干凈，人人靠著堆成小山的布袋子，大喘氣了半晌。“買火燒來吃吧，咱們有錢了?！庇腥撕鋈怀雎暤溃拔疫€想加一塊鹵牛肉?！绷硗庖蝗伺膩砹伺纳砗蟠?。
半月后，這些外來尋發(fā)財?shù)年犖樨敶髿獯制饋?，他們點數(shù)著腰間的荷包，心下有了底氣。小食商販們帶了燒菜，鹵蛋等，甚至毛巾，鞋襪，還有帳篷，毛氈等物，也售賣的極好起來，西北牧養(yǎng)的家禽不用長途跋涉，家門口就可以銷售了不少。
“嘻嘻。。。又有三百多戶定了雞鴨苗放養(yǎng)?！眲⒏ｏr點數(shù)著自己的賬本，喜笑顏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