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狗很健談，各種八卦笑料順手拈來，坐在一旁嘴巴不停侃半個多小時。比起老菜市場妖族事務所妖丹期的大妖怪，他更像是市井里混跡生活的老油條。
黑狗很關心熊叔的狀態(tài)，順帶著問了幾句新人孟曉夜，夸口以后去老菜市場購物，只要找他至少可以打八折……
直到下午三點整，不再有吃瓜群眾趕來。
休息室里聊天玩笑的聲音逐漸漲高，守門的造人一直沒有出聲管管。
咔嚓。
休息室前門被推開。
一位穿著長袖正裝的長發(fā)男子推門進來，英俊陰柔的外表配合利劍般挺直的身姿，以及他懷里抱著的文件，一下子抓住休息室的所有視線。
所有的聲音仿佛一下子被抽空。
長發(fā)男子抬了抬無框眼鏡，做開場白：“首先感謝諸位百忙中抽空前來，我是山河局新海分局秘書長羅霄。今天的特殊情況想必已經(jīng)快人盡皆知，我們雖已做好準備給企圖擾亂者以迎頭痛擊，但未免百密一疏，等會如果在座諸位有發(fā)現(xiàn)異常，請第一時間聯(lián)系值守一旁的造人，若屬實事后山河局當有微薄心意奉上?！?p> “接下來請諸位換取準入證，有序進入……”
早已按捺不住吃瓜熱情的眾妖紛紛起身，保持著秩序往前排涌去，前排肌肉虬結的千仞大師第一個換了準入證，掛在胸前。
“熊叔，那個羅霄好像既不是妖也不是修行者？”孟曉夜半抬頭詢問。
里世界環(huán)境惡劣，就算是特意強化適應環(huán)境的造人的也需要戴上呼吸器才能長時間生存。
“如果他是普通人，不用呼吸器的嗎？”
“肯定不是，里世界一般沒有普通人過來，”熊叔壓著嗓子回答道：“我只知道他是造人里的特殊個體，當初就因為他，武庫那邊還將‘羅霄’系列停產(chǎn)了半年?！?p> “這么說他自主行動沒操縱者？”孟曉夜驚訝看向休息室前面，羅霄表情一直很冷淡，但很自然，稱一句面如冠玉唇若抹朱一點也不為過。
即使同為男性，也會覺得他渾身上下都透著股外柔內(nèi)剛的風姿。
“對，他知道自己是誰。”貓姐不知何時起身湊過來，四妖一同往前排走去：“武庫制造的造人都是沒腦子的皮囊，不過這么多年也有過例外?！?p> “雖然我反而覺得他比沒自我的造人更可憐。”
貓姐背后，白珍瓏頗有同感的揮袖，語氣悵然的補充道：“環(huán)顧四周，我為異類，放眼天下，孑然一身?！?p> “收！給我回現(xiàn)代！”貓姐笑著反手偷襲掐了下白珍瓏柳腰。
“唔嗯…哈哈哈…”
前面的妖陸續(xù)用身份證換了準入證，黑狗還回頭給熊叔招了招手，先一步走出休息室。
很快就輪到孟曉夜。
“證件和手機請交由我們保管?！币幻行栽烊硕Y貌的提示，他們身上的裝備比清江137更加豪華。
“臨時身份證可以嗎？”孟曉夜說著拿出灰白的證件和手機。
“可以?！?p> “等等，”身邊忽然傳來爽朗磁性的男聲。
羅霄的聲音從近處傳來：“請你和我最后進去可以嗎？”
孟曉夜疑惑回望，這又不認識干嘛攔住我？
“請問我事務所的新人是有什么不對嗎？”白珍瓏擋住要說話的孟曉夜，面向羅霄冷聲詢問。
“別誤會，是我個人有私事想找他請教?！绷_霄露出些許笑容，薄唇勾勒出善意弧度，像練習過很多次的微笑。
孟曉夜下意識回想起剛才經(jīng)過通界大門時身上感受到的掃視感。
山河局發(fā)現(xiàn)自己真身了？
“還請配合。”見白珍瓏沒有同意的意思，羅霄眼角平了下來。
“剛才還說私事，現(xiàn)在就要配合？沒個正經(jīng)理由就想帶我們的人走，有點說不過去吧?！必埥銘醒笱蟮牟[了瞇眼。
身處其中，孟曉夜明顯感覺到身邊的造人們都緊張起來，而熊叔更直接，已經(jīng)面露凝色手臂肌肉明顯膨脹。
后面的其他妖族皆是眼睛發(fā)亮的看著這一幕，表情無疑是恨不得貓咖屋和山河局懟起來。
“我配合?！泵蠒砸挂姞盍⒓刺謮毫藟海瑢ω埥闼齻儗捨康溃骸皼]必要鬧得這么僵，我不認識他，之前也沒犯過什么事，所以不用擔心?！?p> 他轉身走到羅霄身前，訕笑道：“真不知道我有什么能替你回答的?！?p> “三人行必有我?guī)??！绷_霄點了點頭沒再說，示意身邊造人工作繼續(xù)。
“你們先過去吧?！泵蠒砸挂矊ω埥闼齻冋f道。
妖怪們很快全部領證入場，羅霄帶著一隊裝備精良的造人最后進入審判庭。
進入房間的瞬間，孟曉夜又有那種穿過什么東西的觸感，就像在爛尾樓上姬桾立下的陣法或者說結界。
而且不止一道兩道。
審判庭內(nèi)最顯眼的就是靠里面墻壁并排的三座，審判長、審判員和人民陪審員，這三座前面是書記員，同樣配有座位工作桌和電腦。
面向審判臺，右邊是原告及其訴訟代理人座位，左邊是被告及其訴訟代理人座位，再往外就是連著幾排的“吃瓜群眾位”。
“民事庭審？”孟曉夜看向羅霄。
“民事刑事哪邊都一樣，只是利用里世界現(xiàn)成的場地?！绷_霄將孟曉夜帶到房間一角，從這里可以縱覽全場。
觀眾們?nèi)胂螅俜饺藛T也很快陸續(xù)進入，包括在兩位造人陪同下進入的千靈。
時隔幾天，孟曉夜又見到這只臉蛋圓嘟嘟的小女孩，她衣服干凈表情平淡，看了眼觀眾席上神情各異的妖怪，又很快收回視線。
進場后全程都很安靜。
很快，書記員開始做開庭準備，宣讀法庭紀律。
“你看，她是一個人。”羅霄突然開口，抱著手臂。
“一個人，有人性就算人還行……”孟曉夜拆分著這句有歧義的話。
羅霄微微搖頭，繼續(xù)說道：“目前所知概念妖都是獨一無二的個體，換句話說，他們沒有同類?！?p> “你是否也有過這種感覺？”
“作為丹夏國登記中的唯一一只水晶妖?！?p> “你原來還是個多愁善感的人……”孟曉夜笑了笑，反問：“我很好奇你看起來這么年輕，怎么做到這邊的秘書長的？”
在書記員程序化的念讀聲中，羅霄沉默片刻，腮幫微鼓。
“我沒有衰老的基因，只會死亡?！?p> “古人曾說有生命的蟲魚草木才有資格成妖，像我們這種本沒有生命的物質(zhì)，你覺得為什么會有站在這里說話的機會？”
歷史的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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