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框中畫師

第二十三章 燕都邪祟

框中畫師 趙墨璃 2914 2020-02-22 02:25:48

  昭和殿中,諸位大臣見太子姍姍來遲,臉上可謂形色各異,鄙夷的,厭惡的,好奇的精彩絕倫,唯有連胤治帝眼前一亮,似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

  月牙白鎏金龍紋太子朝服,踏光而至,“君父萬安!”君乾跪拜。

  胤治帝起身,隔著黃金案伸出雙手,激動道:“乾兒快起!快起!”

  “謝君父!”君乾起身,用余光掃了眼,發(fā)現(xiàn)張掖站在不起眼的角落,手里拿著本書在翻,模樣是既急又苦惱。

  胤治帝咳了一聲,端起君主威儀,正色道,“今日孤召諸位入宮,實為燕都邪崇,孤以為,燕都乃大昭之糧倉,邪祟一事,王族責無旁貸?!?p>  此言一出,大臣們紛紛交頭接耳。

  殿內(nèi)嗡嗡聲不斷,胤治帝不耐煩道:“燕都王千里飛信,說城中出現(xiàn)邪祟,毀其房屋,百姓傷亡慘重,已派使者前來求助。”目光穿過眾人,落在太子身上,“孤想聽聽太子和諸位大臣的意見?!?p>  胤治帝不修仙,是個徹徹底底的人間君王,可大昭乃至九洲,人族不過是其中之一,神、人、妖魔互相牽制,共享平和。

  而燕都是大昭魚米之鄉(xiāng),盛產(chǎn)稻谷、布匹、玉石等物,若因邪祟侵擾,良田荒廢,民不聊生,將會影響大昭的根基。

  “燕都邪祟之事,兒臣略有耳聞!”

  “哦?太子有何見解?”看著殿前的太子,治帝心中還是很自豪的,眾多兒子中,唯有君乾入了桑海隋武子門下,那可是仙門百家大宗師般的人物?。?p>  “燕都修仙者甚多,其中所修非常道的不在少數(shù),若是尋常的邪祟,境內(nèi)修仙派未必不能鎮(zhèn)壓,如今驚動王族,不遠千里求援,證實邪祟之害非同小可。”君乾俯首一拜,再道:“兒臣以為,應(yīng)速剿之。”

  丞相附議,“太子所言極是。自從十年前金泉頂與魔道祖師后大戰(zhàn)后,燕都修仙界士氣大傷,關(guān)于邪祟,幾大家族自顧不暇,根本無法保全境內(nèi)百姓?!?p>  都是不得已才出此下策!

  司馬將軍夸金刀,上前一步道:“末將以為,邪祟由生人、妖邪所化,非凡人武力可鎮(zhèn)壓,既使者前來大昭挑選修仙人士,不如在潁川廣貼告示,召集一批能人異士,與使者一同前往燕都?!?p>  胤治帝腆著圓滾滾地肚子,“嗯~將軍分析的有道理?!彼叛弁ィ氨姁矍洹?p>  豈料,國師突然走出來,“君上,此舉還請三思!燕都邪祟尚未查出緣由,若此時發(fā)告示,是否會令百姓惶惶不安另說,要被有心之人利用,后果將不堪設(shè)想,君上!”一席話,既點到即止,又如當頭棒喝,胤治帝聯(lián)想到大昭鏡所示,牽一發(fā)而動全身,愁容才下眉頭,卻上心頭。

  連日來,國師把自己關(guān)在摘星閣內(nèi),沒日沒夜的測算、占卜,甚至將大昭上下幾百年的邪祟出沒都捋了一遍,他發(fā)現(xiàn)不少邪祟出沒,必伴隨著異族作亂。

  人族式微,魔界蠢蠢欲動,三界平衡已是虛有其表,儼然到了不得不防的地步。

  若燕都之事王族貿(mào)然聲張,恐禍亂臨頭,大廈將傾!

  避免打草驚蛇,才是上上策!

  “國師慎言,僅派幾位修仙人士前往,如何能成?”歐陽桀譏諷道,“況且都火燒眉毛了,若真相一日查不出,那些百姓怎么辦?燕都怎么辦?”

  “這……”你們說的好像都有道理,胤治帝內(nèi)心早已淚流滿面。

  “臣以為,可派王室中的修仙之士前往?!睆堃凑Z畢,殿中安靜得掉根針都能聽見,朝臣縮緊脖子等待君上大發(fā)雷霆,司馬桀更是萬萬沒想到,盯著張掖背后朝服上的云雀雕紋恨不得戳出個洞來。

  反倒是我們的太子,似感慨般嘆了口氣。

  眾所周知,大昭歷任君主繼位前,都會挑選幾名子嗣送往各仙門游學(xué),胤治帝也不例外,十年前送出了三子一女,可修仙并非常人所及,七王子死于清繳邪祟的路上,十三王子則死于走火入魔,只有二王子君乾和九公主平安歸來,九公主師從逍遙子行蹤不定,眼下只有——大昭的太子殿下??!

  胤治帝問:“國師,難道……就沒有別的辦法了嗎?”雖然太子與他素不親厚,可終歸是自己的選定的繼承者,要是有個三長兩短,他又如何全身而退?

  “太子乃大昭儲君,既無戰(zhàn)功又無天下歸心的聲望,將來何以教天下服眾?”這話說得……簡直就是在剜胤治帝心頭肉一樣,要是換個人,腦袋早就搬家了,胤治帝氣得流珠王冠微顫,可張掖面不改色看著他,繼續(xù)說道:“君上,太子殿下乃不二人選?!?p>  這偌大的昭和殿,無人敢反駁國師的話,因為太子殿下除了皮囊好看,的確平庸無奇!

  其實,聰明人都看在眼里,當初冊封太子時,摘星閣前任國師不僅阻止冊封大典,還不惜與君上撕破臉,跑到了妙言峰,到死都不曾踏入潁川。

  如今,現(xiàn)任國師使勁把太子往外趕,豈能不令人回味無窮?

  燕都邪祟若剿,太子贏得了身與名,反之,張掖則會昭告天下人,“太子德不配位,根本不配做大昭儲君,我爺爺當年沒錯!”

  思及此,君乾忍不住嘴角微彎,“君上,國師所言極是,燕都邪祟,沒有人比兒臣更加合適。”

  胤治帝像漏了氣的皮球,癱坐在金色龍椅紙上,“答應(yīng)君父,一定要平安歸來!”

  昨夜下的細雪,在陽光微醺下,化作了一灘灘水,但這天兒還是冷,大臣們出了殿,接過賞賜的湯婆子,縮著脖子往宮門外等候已久的轎子前走去。

  君乾踩在濕漉漉的青磚上,看著宮門的方向,那朱漆雕欄竟比平日里順眼不少,他看了好一陣才往東宮走去。

  “太子殿下請留步!”走在最后的國師叫住他,行了禮,上前一步,站在太子左側(cè),剛好擋住了他的去路。

  君乾側(cè)身,臉上看不出喜怒,“國師有何貴干?”也許是昨夜喝了酒,一大清早就被叫到宮中,他的頭有點暈,所以并不想和張掖促膝長談。

  可對方,好像并不是如此。

  張掖側(cè)身,擋住了身后的太監(jiān)公公,“太子殿下,燕都邪祟一事,可否借一步說話?”言辭中看似客氣,可眼下這人擋在道上,倒是有些咄咄逼人的意味。

  東宮,議事廳

  空語在主位上放了暖墊,又往炭盆里添了些銀絲炭火后,才退到角落候著。他瞪著正喝茶的國師,往嘴里扔了顆干果,咬得嘎嘎響——“看著真煩人”,張掖一口茶剛滑到嗓子眼兒,就被嘎嘎響地聲音嚇得一哆嗦,好好的茶湯撒在朝服上。

  別提有多尷尬!

  “空語,云先生出門前給你做了白糕,下去吃吧。”君乾擺手,將角落的小人兒打發(fā)了出去,回頭看著忙手忙腳擦拭衣服的國師,嘴角含笑,“空語孩子心性,他沒有惡意的,還請國師莫怪!”

  “不怪!不怪!下官與小大人之間,一直……一直都很友好的!”

  “那便好,不過關(guān)于燕都邪祟,國師有何疑慮?”

  談及正事,張掖神色瞬間緊繃起,為了讓胤治帝下定決心,他在殿上那番話,或多或少也摻雜了些私心,燕都邪祟之禍,是一個難得的契機,他便順水推舟的,將惡人的名聲都攬在了自己的身上。

  “傳言是仙門中人煉惡靈所致,下官覺得沒有這么簡單,反倒疑點重重!”燕都仙門匯聚,派系盤根錯節(jié)且各自為政,仗著有功于社稷,近年來頗有些目中無人,邪祟之禍反倒像是被人刻意推出來的幌子,目的恐怕與潁川城有關(guān)。

  要不是燕都王是當今圣上的弟弟,換做任何一個異性王,都會被打壓的抬不起頭來。

  “燕都王生性溫和,因沉迷修仙而向先帝求情去了燕都,仙修得如何尚且不論,可這十年間,燕都在他手中,成為路不拾遺,夜不閉戶的富饒之地,南方糧倉?!睆堃聪肫鹆四俏煌桩惿耐鯛敗?p>  提到只比自己大六歲的王叔,君乾難得發(fā)自內(nèi)心的笑,“五叔是君父最小的弟弟,從小在寺廟長大,的確是個通透的老好人?!?p>  張掖點頭應(yīng)和,“不過,自從去年秋收后,燕都境內(nèi)情況就變得微妙起來。傳言,仙門間好像在奪一件靈器,至于有長什么樣,有什么效用,無一可知,按理說,門派間煉化靈器,也并不是什么新鮮事兒,可這用奪的,就微妙了??峙抡衼聿簧倥K東西與他脫不了干系?!?p>  其實,張掖顧慮不無道理,區(qū)區(qū)煉化惡靈不足為懼,若是品階高、稀有的靈器,那就另當別論了。

  “以上殿下入都之后,也定會知曉,但此番路遠,還請?zhí)拥钕卤V兀 ?p>  “借國師吉言!”君乾以茶代酒,回敬了國師。

  云榷找回本原后,化作了人族的模樣,泡到醉仙居待了三天,頓頓扒雞頓頓酒,吃膩了才舍得出來,后來回到梅府又睡了很久,一覺醒來,竟不知今夕是何夕,不過院里的雪都已經(jīng)化沒了。

  他特意挑了張模樣普通的人皮蓋在臉上,腰間依舊掛著個銀色香囊,晃晃悠悠的出了門,一路向北,出了城。

  按照他御劍的速度,也就一炷香的時間就能到達燕都,可他偏偏折了官道,轉(zhuǎn)身入了山林間。

  “燕都,可是滿地的老熟人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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