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頂著個熊貓眼被溫氏擔心詢問個不停。
她搪塞幾句,絕口不說自己是被嚇的。
用厚厚的粉脂遮了過去。穿戴好一切,在溫氏的催促下,萬般不愿的去識字。
頗有些忍辱負重之感。
拒絕了溫氏的相送,打發(fā)了春杏去繡荷包。抬著沉重的步伐,有氣無力的緩慢挪動著。
直到路過溫管家精心養(yǎng)著不少錦鯉的荷塘,她腳步一停。
不出一炷香,矗立著一座姿態(tài)盎然的小假山里頭炊煙裊裊幾許,徐徐輕煙回旋上升。
蕭卿蹲在假山里頭,吃著不帶任何佐料烤的魚,她也吃的津津有味。
香,脆,酥,嫩。
無論如何,得想個辦法婉拒認字了。至于如何婉拒,她暫時沒有頭緒。
蕭卿45度角,憂郁地透過窄窄的洞口望天空。
可就在此時,一抹雪白長袍在洞口擋住些許光線,蕭卿眸光聚縮,府里頭日日白袍加身的也只有那個人。
果然,他聽到對方淡漠的嗓音。
“出來?!?p> 蕭卿一把扔掉只吃了一半的烤魚,穩(wěn)了穩(wěn)心神。
從窄小的洞口中了擠了出去。往日木訥的小臉上硬生生擠了一抹笑容。
“兄長?!焙貌粴g快的模樣。
司景熠不動聲色上下將她打量一番。一向喜潔的他,在看到蕭卿衣裙上難掩的污漬,眉頭一蹙。
許是鉆假山的緣由,小姑娘發(fā)髻也凌亂幾分。要是司景離這般,他早就讓小廝押出去,揍一頓了。
可蕭卿是妹妹,妹妹是用來疼愛的。
罰跪祠堂?不行,女孩子身子骨吃不消。
罰扣例銀?爺爺肯定第一個不同意。
罰也罰不得,念及此,司景熠深深吸了口氣。
妹妹,妹妹,這是妹妹。
娘子,娘子,這是日后的娘子。
他只好啞著嗓子,揉了揉眉心,盡量忽視小姑娘的存在。
“你回去梳洗一番吧!”
蕭卿費力的拍了拍衣裙上的灰塵。隨著她的動作,腰間的玉佩極為醒目。覺得差不多了,冷不丁的問了這么一句。
“今日不識字了?”
“我也就這幾日空閑,過段日子真忙起來,怕是沒空教你?!?p> 總不能日后,讓蕭卿照著自己的時間來讀書吧!
頓時,蕭卿覺得渾身血液在沸騰。噢耶!
強忍著興奮。她半垂著腦袋。在司景熠看來,就是低落。
“自然是外頭的事重要,兄長不必懷有愧疚。”
司景熠欣慰的頷了頷首。目光柔和了大半。
“我知你識字心切,我又不能就此耽誤你。孟子晚的夫子是龍陽城里頭排的上名的,那夫子也同意你過去?!?p> “我早已為你安排好,他是會著重教你的。日后你去將軍府讀書即可,好在兩府相隔不遠。讓丫鬟陪同便是?!?p> 什么叫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這就是。
蕭卿的心好痛。
突然,又聽對方遲疑的問。
“你喜歡玉?”
自然,一切貴重又好看的東西她都喜歡。
剛要回復,就見司景熠從袖中掏出精美小巧,適合女子佩戴的羊脂白玉。不摻半分雜質(zhì)。
溫潤堅密,剔透純凈,如同凝脂。在日光下,呈現(xiàn)純白半透明狀,帶著粉粉的霧感。
“早些日子就該給你了,今日小廝才從庫房中找出?!?p> 說著,認命般上前一步。修長的手指靈活的將羊脂白玉在她的腰間系上。
那股他身上自帶的干凈說不出的清香充斥在她鼻尖。
蕭卿忍不住后退幾步,卻被對方喝止。
“別動?!?p> 司景熠半彎著身子,順手將司景離那塊過于礙眼的玉佩取了下來。
得了塊更好玉的蕭卿飄飄然。誠然如司景熠所言,那塊玉佩過大,她個子嬌小,佩戴反顯累贅。
“既是景離送的,雖不及這羊脂白玉,卻也是玉中極品。你可得找個匣子好好保存?!?p> 這是自然的,蕭卿接過玉佩。沒有表情的臉上那雙明亮的眸子格外出彩。
回院子沐浴之時,她有些惱的揉了揉臉。
經(jīng)過這段日子的調(diào)養(yǎng),臉上好歹長了肉。有了血色。可沒有胭脂的遮掩下,膚色還是暗黃的緊。
五官再美,也是沒用。
看著水面上倒映著的木訥面容,蕭卿有些泄氣。
“姑娘,正院那頭傳話,說是將軍府老太爺同公子小姐到了,讓您過去呢!“
春杏隔著屏風傳話。
蕭卿急急忙忙的擦干了身子,換上一套軟銀輕羅百合裙,女子的挽發(fā)一向繁瑣,好在春杏手巧。
烏黑的秀發(fā)上選了幾根鑲有淡粉寶石插上,三千青絲散落至腰間。
她膚色差,不宜濃妝。春杏為此涂了薄薄的粉妝,搽了口脂。
來不及處置司景離的那塊玉佩,擱置茶幾之上,蕭卿領(lǐng)著春杏去了正院。
沒成想,司家兄弟早就到齊了。
坐在司昭身旁,精神矍鑠的想必就是孟老爺子,老爺子左手邊的將軍府姐弟她早就有過一面之緣。
司昭瞧見是她,嘴角的笑意就沒消過。
“卿丫頭,過來,見過你孟爺爺。”
說著,扭過頭半是得意沖著孟衡道:“第一次見我家姑娘,可別吝嗇,什么好東西都送得。”
孟衡拍開他的手,暗罵一句黑心的??聪蚴捛鋮s是冷不下心腸。
“孟爺爺安好?!笔捛淦届o的端著一張臉。
孟衡驚詫,這丫頭鄉(xiāng)下長大,臉上卻難見羞澀失措,倒是個好苗子。
“好好?!?p> 孟衡直接送了一張房契。
這樣甩手就送房子,真的好嗎?
“收著?!?p> 大紅衣裙的女子翹著二郎腿,痞氣十足。
“我爺爺一向以送房契為樂,你若推辭,他可是要和你急了?!?p> 見司景熠微微點頭,蕭卿吐了口粗氣。顫巍巍的接下。
果然,有錢人的世界,她不懂!
孟衡見不得司昭那股得意勁,見他又有張口夸蕭卿的勢頭,不由得頭疼。
“上回你說得了善徽大師的墨寶,我人如今都來了,你怎就不領(lǐng)我去瞧瞧。”
司昭啞然。
“急什么,寶貝還能跑了?在我書房掛著呢,走著,帶你見見世面?!?p> 他們兩個走了,這些年輕人還能不用顧忌好好閑聊。
不得不說,司昭很有遠見??伤麉s不知,他們一走,這里的氣氛頓時詭異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