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心灰意冷
見她傷心落淚，眼睛烏突突的沒有聚焦，田媽媽連忙拿了手帕為她擦淚，“姑娘，您別傷心，腹中孩子要緊，且王妃對您不真，想要殺母奪子，您哭也沒有用?。 ?p> 田媽媽能夠理解林柔倩的心情，一個純真女子，自入府以來一直被王爺嚴(yán)絲合縫的保護著，哪里受得這般算計。
王妃此前待她極好，事事相讓，關(guān)懷備至，她這會兒正是滿心滿意的信任著王妃，將自己的身家性命都交給她了，卻突然發(fā)現(xiàn)這待她極好的人，卻想害她性命，奪她孩子，她哪里能夠受得住。
田媽媽一勸，林柔倩的眼淚更是簌簌的掉，她之前從沒與這府中的女人交過心，此番，看著府中諸人待她表面和氣卻背地里爭寵，只覺得王妃理解她，看重她腹中孩子真是待她極好，正生了與她交好的心，沒想到這顆真心卻被人如此踐踏，心中委屈、不甘、苦澀、憤怒齊齊涌現(xiàn)，五味雜瓶。
勸了她兩回，她還是這般只記得哭，田媽媽也沒有了法子，只得等她傷心過了，才與她細道其他。
最好便是與她多說說各府后院里頭的腌臜事兒，讓她懂得個中厲害，為孩子與王妃周旋。
田媽媽盤算得好，卻沒有想到不過須臾秦顏月便差人以解悶兒為由來請林柔倩過去小月閣說話。
這會兒林柔倩心里正是最不舒坦，聽得秦顏月差人來請，直接便出言拒了，嚇得田媽媽立即壓住她，推門出去向碧琴道莫怪，只說林柔倩身上不舒服，這會兒氣性起來，見著誰都這樣。
碧琴歪歪頭往里頭瞧，瞧見她似在傷心著什么，只以為林柔倩遇上了什么傷心事兒，心道自己來得不是時候，也便告退回話去了。
見碧琴走了，田媽媽才連忙回屋里掩了門，低聲對林柔倩道：“姑娘怎這般沖動，這時候咱們更不能得罪王妃才是?！?p> 果然是年輕，沒經(jīng)過事兒，這會兒竟敢直接拒了王妃的請。
以前也便罷了，她們不曾知道王妃的險惡用心，如今知道了，林姑娘該知道此人可怕才是，怎的就敢這樣拒了王妃的請，也不怕王妃看出什么不妥來，立時要了她性命。
林柔倩一聽這話，心中委屈，眼淚便又要下來，“不得罪她？我不得罪她，她也不會放過我！”
心中有氣有怨，心神大亂，說話之間自然也顧不得，全然不是平日里所見的溫柔可人，瞧著竟有些膚淺菟絲花的做派。
田媽媽見她遇事便慌了神，對她輕看了兩分，這樣的女子遇事則亂，盛寵一時也終究會失勢。
見她亂了心神，又想著德妃娘娘交待的事情，知道德妃娘娘的算計她更難以接受，想要慢慢緩過來怕是不成，田媽媽也便干脆轉(zhuǎn)了法子，下一劑猛藥。
“姑娘，您從進了這王府，王妃便不曾為難過您，您恐怕還不知道王妃在這府中多大權(quán)柄?！碧飲寢尩穆曇衾涞煤?，全然沒有了之前的溫和勸導(dǎo)，“古來，男主外女主內(nèi)，王爺是這王府的天，王妃便是這內(nèi)院的天，甭說您在這王府還沒有名分，便是有，王妃若想讓你死也只是張張嘴說句話的事兒。今日您若讓她察覺了什么，別說孩子，就是您自己恐怕也是保不住的，很可能一尸兩命，深院埋骨，有冤說不出?！?p> 林柔倩聽得這話，眼睛都瞪大了，似是不敢相信田媽媽出口的話。
見她被自己鎮(zhèn)住，田媽媽接著道：“姑娘，從您進府您該見過不少侍妾對王妃逢迎討好了，您真以為她們愿意如此？她們卑躬屈膝，夾緊尾巴做人，一半是因為無寵，一半是因為害怕?！?p> 更何況，這些女子好歹還有些家世，林柔倩可是什么都沒有，自然更是無根浮萍，漂泊無依。
“王妃是這府中正妻，身為正妻為王爺處理內(nèi)院事務(wù)，管理中饋，管束妾室，理所應(yīng)當(dāng)，若王妃想要為難她們，她們只能受著，若王妃想要為難您……您也得受著?！?p> 林柔倩滿含霧氣的眼睛寫滿了驚訝，眼淚都不由得收了，她進府兩年，王爺寵愛，秦顏月視而不見，從來沒有學(xué)習(xí)過府中規(guī)矩，自然不知道秦顏月在這府中地位如此，一時愣住。
須臾又緩過來，秦顏月雖然是府中正妻，但到底這王府還是王爺?shù)?，只要王爺喜歡她，便會保護她，也就無虞。
似是看出她心中想法，田媽媽聲音冷淡又輕柔似安撫似提點的道：“姑娘不要以為有王爺保護您，您就可以高枕無憂?！?p> 見林柔倩不解，田媽媽繼續(xù)道：“雖然王爺是這王府的天，但王妃身為妻子卻不必像妾室一般對王爺事事恭順，王爺若做錯什么王妃可以提醒，王爺若行事荒謬王妃自然也需要勸諫。王爺是恭順孝義之人，若是您犯了錯，王妃拿著府中規(guī)矩壓著，王爺也奈何不得。”
“就拿王妃想要您腹中孩子這事情來說吧！若王妃當(dāng)真想要，您恐怕留不住?！?p> 林柔倩猛然將雙手環(huán)上肚子，似防備現(xiàn)在就有人剖開她的肚子將她的孩子搶走，“這是我的孩子！”
“是您的孩子，可是王府有王府的規(guī)矩。王府之中只有側(cè)妃及以上位分才能撫養(yǎng)孩子，而您現(xiàn)在連名分都沒有，嚴(yán)格來說根本不是益王府的人，遑論養(yǎng)孩子?！?p> 若說之前林柔倩只是害怕和驚訝，現(xiàn)在就是惶恐了，慌張道：“我會讓王爺……”
她的話還沒有說完，田媽媽便打斷她的話，“求王爺幫您求一個側(cè)妃之位，自己撫養(yǎng)孩子？姑娘您是不是忘了，王爺當(dāng)初為了您，與圣上大鬧一場，圣上本就不喜于您，再加上王妃從中作梗，母憑子貴榮升側(cè)妃，將孩子養(yǎng)在身邊，您恐怕是沒有機會?！?p> 林柔倩的心一下就冷了，“我……我……”
思量一番，終究是說不出話了，只默默抹眼淚。
由著她哭了一陣，田媽媽才遞上一杯茶來，“姑娘，喝杯茶緩一緩，思量以后的路該怎么走吧！前路漫漫又艱難，總該未雨綢繆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