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苗淼姐,部長說一會兒十點鐘讓咱們?nèi)齻€人一起去趟辦公室,估計是有重要的事情要說。”幽幽一臉凝重。
“什么事兒???還把你愁成了一張驢臉?!毙±浣乐掷锏拿姘?,問幽幽。
“我怎么清楚啊,你去了就知道了?!庇挠囊荒樀牟桓吲d。
十點鐘,三個人齊刷刷地進了部長辦公室。
王苗淼他們的部長每次有事情的時候,臉上總會露出似笑非笑的奇怪表情。
“和你們說一個不太好的消息,印廠那邊不給咱們打包了,以后咱們的刊物印好之后,就拉到咱們自己一樓的辦公室打包吧?!辈块L說完略微的嘆了一口氣。
“哎呀部長,那要是咱們自己打包,不得顧幾個工人啊,我們辦公室一共三個人,那上萬份的報刊,我們得打包到何年何月?”幽幽第一個發(fā)出抗議。
“幽幽,你要珍惜你現(xiàn)在的這份工作,雖說你是主任那邊的人,但是太我行我素也不合適吧,而且咱們刊號的老問題你也不是不知道,所以你們這些年輕人啊,對待工作就要且干且珍惜吧?!辈块L不理幽幽的抱怨,手里開始查找打包機銷售商的電話,看來,她不把手里這三個員工發(fā)揮到人盡其用,誓不罷休。
王苗淼知道,他們這個部長,無非是想把錢省下來,所以不肯雇傭?qū)iT的打包工人。
“好啦,就這樣吧,明天開始,你們?nèi)齻€除了編輯刊物內(nèi)容,每一期印好成品的打包,以及分類和郵寄,都由咱們自己干。對了,小冷,今天下午四點半的時候你去把我兒子接回來,我今天有事情顧不上他,就辛苦你了。”部長說完,趕緊把手里各個地方訂閱的信息收拾起來,這是她把握單位額外收入的頂級秘密。也不知道從什么時候開始,小冷和部長的私人關(guān)系好到可以幫她接自己的兒子上下學(xué)了。
王苗淼他們部門的這個領(lǐng)導(dǎo),將近不惑之年,看上去溫溫和和,不緊不慢的樣子,實則是一個不折不扣綿里藏針之人,她幾乎很多笑容都是笑里藏刀。對于排除異己,那是向來毫不猶豫也毫不手軟。關(guān)于她的來歷,眾說紛紜。但是有一些事情是幽幽聽說的,可信度可以達到百分之八十。據(jù)說她個人已經(jīng)離異,孩子歸她。因為是她老公有錯在先,所以很多時候她會把孩子送給孩子的爺爺奶奶照顧。而她能夠掌握單位的財政大權(quán),也全憑她家里的一個“得道”親戚所賜。單位里沒人敢仔細打聽她的親戚是誰,就算知道的人也不敢擺在桌面上講,因為還沒有人傻到和自己的編制以及飯碗過不去。像王苗淼他們這樣的合同工,自然就更沒有興趣探究一二了。
小冷下午的時候接完部長的孩子又返回了單位,一進門就高興異常的說部長的孩子有多喜歡她。王苗淼還是沒吱聲,也不接話茬,因為小冷在她的心里已經(jīng)是被拉黑之人。更何況她也不是兩面人,不能對著傷害自己的人發(fā)出笑容。
百無聊賴的幽幽看著想要急于傍大腿的小冷,冷笑著說:“嗯,沒錯兒,部長的娃再喜歡你,明天你照樣得干累死人不償命的打包活?!?p> “有本事你也去接部長的孩子,我是沒意見。”小冷邊說邊翻著墻角不用的鐵柜子,似乎她的團長又給她交代了新任務(wù)。
“哎呀,不敢不敢,你小冷的任務(wù)誰敢接手,不過你加加油,以后單位再下了有編制的名額,絕對就是你的了?!庇挠闹肋@種事是絕不可能發(fā)生在小冷身上的,所以專門用這個事情刺激編排小冷。
第二天上午,打包機準(zhǔn)時運到了。沒過中午十二點,新印好的刊物也運到了。笨重的打包機和幾萬份帶著油墨味兒的刊物,全部堆積到了單位一樓的閑置空屋里。
“哎呀,這要干到何年何月呀?”幽幽坐在一摞刊物上,一臉愁容。
“這工作量也確實夠大,首先咱們得把各市縣的訂閱分開,再其次還要把拼音版的訂閱單獨拎出來。這訂閱多的單位有幾千份,訂閱少的只有十幾份。關(guān)鍵是每個市還有各個區(qū),確實量大,還雜?!蓖趺珥悼粗块L拿來的訂閱明細以及郵寄地址,也很犯愁。
小冷沒說話,拿著手機不停地發(fā)微信,最近的小冷又迷上了微信里的搖一搖。她似乎對和陌生人聊天有一種近乎偏執(zhí)的喜愛。
“好啦,如果咱們繼續(xù)說,天黑也干不完,咱們趕緊上手吧?!蓖趺珥蛋衙骷氋N到墻上,讓幽幽和小冷選出了自己想要打包的市縣,就把他倆挑剩下的趕緊數(shù)了起來。
“哎呀,我去,我的手?!庇挠暮暗?。原來是幽幽打包的時候,不小心讓捆扎繩燙了一下。這個捆扎繩在封口的時候需要熱壓才能合住。
“小心點吧,別活還沒干完,直接報了工傷了?!蓖趺珥敌ζ饋怼?p> “苗淼姐,你還別說,這打包機真得練兩天才能操作熟練,不然真得受傷?!庇挠目粗约旱氖?,沒什么大礙,就是燙起點表皮。
“要不去對面藥店買點創(chuàng)可貼吧?!蓖趺珥悼粗咽炙硭θサ挠挠?。
“不用,苗淼姐,我這皮糙肉厚的,就是這一燙,都讓我忘了剛才數(shù)到哪個區(qū)的了。不過今天下班,得買兩個豬蹄,好好補一補。”幽幽開始為自己買好吃的找借口。
“看來你承認自己的手是豬蹄了,不然買什么豬蹄吃?!币恢睕]說話的小冷突然來了這么一句。
幽幽正準(zhǔn)備和小冷杠起來,玻璃門外有一個人敲起門來。
門外是一個穿著時髦的女性,帶著一副墨鏡,年紀(jì)看上去和王苗淼差不多。
幽幽打開門,門外的女生很有禮貌的問道:“你好,請問陳主任在幾樓?。俊?p> “噢,他在三樓?!庇挠囊皇帜弥鴪罂?,一手拿著扎捆繩。
“謝謝?!迸f完,轉(zhuǎn)身離開,上了樓。
“我這形象,估計人家以為我是門房大爺。想我幽幽,多少也是一個文藝小青年呢。哎,這工作干得,我以后還能討上媳婦兒不了?!庇挠恼f完,不知從哪兒翻出一把小梳子,梳了梳他根本不用梳的短發(fā)。
“幽幽,看來你是打算今天晚上留在這里打包了。”王苗淼提醒道。
幽幽一聽,手忙腳亂的開始忙起來,笨拙的樣子更像一只維尼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