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姥山,雙月同天,紫微宮殿。
宮殿的天花上,有一條巨大的星河從中間飛掠而過,整個天花看上去像是一片星海。
此刻的大殿內(nèi),一場審問正在進(jìn)行。
“越女長老,你是怎么發(fā)現(xiàn)的?”霧隱真人問道。
“我發(fā)現(xiàn)有人開啟了夢華樓的太虛幻境,進(jìn)入了夢域,故而前去峻狼山察看,便發(fā)現(xiàn)了他們偷偷潛入樓中?!痹脚L老道。
涵虛長老丹眉倒豎,瞪著洛長安,一臉怒容,拂塵一擺,繼續(xù)說道:“洛長安,你初臨我天姥山,卻把我門的清規(guī)戒律看做什么?置于何處?逸望塵不早已告訴過你,峻狼山夢華樓和牛首山是我派的禁地所在嗎?這是你們想進(jìn)就進(jìn),想出就出的地方嗎?你們打開了觜火猴閣樓中‘北斗畫像’上布下的疑陣,進(jìn)入了夢域中的夢華樓,但如果沒有竅門離開夢境,你們將永遠(yuǎn)困死在夢境之中!永遠(yuǎn)沉睡在虛幻之中,出不來了!這和死亡,并無區(qū)別!”
洛長安(何故里)雖然心有余悸,卻道:“我......好像逸師兄也沒告訴過我??!”
涵虛長老道:“大膽,老子在問洛長安!你這女子回答我作甚?”
洛長安(何故里)道:“我就是洛長安??!我們......”
霧隱真人笑吟吟地對涵虛長老道:“咳咳......他們兩人的三魂七魄暫時互換了身體......”
涵虛長老撫須,為之汗顏:“哦......這樣啊......那洛長......不對,何故里,你可有話說?”
越女真人卻道:“關(guān)鍵是你們怎么能殘破那幅畫卷,遁入夢境?哪里學(xué)來的?”
洛長安笑道:“嘿嘿,或許這就是天資??!”
涵虛斥責(zé)道:“放肆!”
洛長安頓時不再笑嘻嘻。
“我在問何故里?!焙摰?。
何故里(洛長安的身體)主動站了出來,只見他行了一個作揖禮,把右手壓著左手,然后按在右胯骨上,雙腿并攏屈膝,微低頭:“長老們。是弟子,執(zhí)意要去尋找燧石。這一切,都是弟子自己的主意,和他人無關(guān)!”
此言一出,長老們和眾人都是一驚,一窒。
洛長安也目瞪口呆,沒想到她竟如此擔(dān)當(dāng)。
越女長老質(zhì)問道:“你要火神之種來做什么?”
霧隱真人一直都很鎮(zhèn)定,他面色冰冷,直到剛剛聽到何故里吐露出“未央火”三個字的時候,神情才略有所動,此刻,終于開口了,問道:“燧石可以起死回生,扭轉(zhuǎn)乾坤,逆轉(zhuǎn)時空,轉(zhuǎn)化萬物,看似違背了天道規(guī)律……難道,你是為了……”
“不必說了,一并處罰,按照規(guī)定,把洛長安、何故里一起逐出我天姥山!”涵虛長老勃然大怒,霍然大聲說道,“門規(guī)不可不顧!爾等必須要依規(guī)處置?!?p> 可這時并沒有人去理會涵虛長老。
“故里……”洛長安見她一臉鎮(zhèn)定,面色不改,敢去對著四位長老說出實(shí)話、認(rèn)錯,禁不止心中凜然。
眾人聽何故里這么一說,都怔住了,一時間空氣凝固了,時間靜止了,大殿內(nèi)的一切都仿佛窒息了似的。
片刻過后——
“荒謬,你好大的膽子?!痹脚L老厲聲道,“那幅畫像,你竟然會參透破……好、真好!真是很好的資質(zhì)!”
越女長老驀地轉(zhuǎn)身,蛾眉微微蹙起,杏目怒睜,問道:“你是不是他們派來的底細(xì)!”
“師妹,兩人都是用天儀查探過的,底子很干凈?!蹦仙奖L老說道。
片刻過后,越女長老喟然嘆道:“罷了、罷了,何故里,你苦心登樓,前去尋找火神之種,到底所為何事?”
“為了救人?!焙喂世锏坏?。
洛長安心里咯噔了一下,這小妮子到底要救誰?
她不是一直在虹樓之中與琴為伴,從無好友嗎?
越女長老問道:“你要救誰?”
何故里道:“要救很多、很多的人,和我相關(guān)的,那些無辜慘死的人……我的父皇、我的母后、我的子民......”
霧隱真人頓時長了一口氣,搖了搖頭。
勝今朝聽了,突然黯然神傷起來。
越女閉目凝思,嘆了一口氣,道:“燧石乃是火神之種,是天地間最原始的火種,是它,孕育了萬千生靈,是它讓眾生繁衍生息,也是它帶來了火系法術(shù),昔日西山火神為了救眾生而盜取這顆燧石,卻不料遭受千萬蠱雕啄食肉身的懲罰,如今,你為了救人去偷盜這顆燧石,行為雖錯,觸犯我天姥山門規(guī),但門規(guī)是人定的,我天姥山也是有情的地方……另外,上神把它交托與我,我也要看好它……”
霧隱真人開口道:“何故里,念在你偷取燧石是為了救人、是在乎仁慈的份上,這次,便原諒爾等,火神之種,是否在爾等身上?”
何故里道:“謝長老們饒??;師尊,燧石的寶箱尚在夢華樓,我沒找到鑰匙?!?p> “既然如此,你們且收好,至于寶箱的六方鎖,等下我讓弟子們帶去給你?!膘F隱真人道。
“真人,這……燧石乃是上神傳下來的,我們要遵守上神的約定,怎么能隨意把神物交托在凡人的手中?”涵虛長老急忙道。
霧隱真人道:“燧石既然是神物,就應(yīng)該普渡眾生,讓它回到該回到的地方去,這也是順應(yīng)天道自然之理,我想上神在世,也會答應(yīng)的?!?p> 洛長安思忖道:“初火誕生萬物,也是涅槃火,這燧石既然是涅槃火,是火神的種子,難道真的可以使萬物復(fù)蘇,讓一切,都重生過來?”
可涵虛長老依舊不依不饒:“難道有比一個甲子降臨一次的蒼云界更重要的事情?有比天下蒼生更重要的事情?人死不能復(fù)生,況且他們的魂魄早入輪回,就算有這燧石,又如何能復(fù)活過來?你把這事情想得太簡單了,生死乃是天命,是自然之道,逆天而行,是不可能的!”
霧隱真人道:“那就姑且先讓故里試一試吧!如若不行,那也好讓她死了那條心。何故里——”
“弟子在?!?p> “生死有命,或許你的親朋好友之魂魄,早已魂歸九幽,入了六道輪回,轉(zhuǎn)世為其它。如若燧石不能使得他們復(fù)活,你也該早些放下執(zhí)念?!?p> “弟子明白。弟子謝過長老!”何故里(洛長安的身體)抱拳道。
正當(dāng)沒事時,驀地,一道聲音打破了這份平靜:“不好了,長老們,夢華樓的劈天斧失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