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沒入秋,但是天氣也已經(jīng)漸漸轉(zhuǎn)涼起來。
窗外下起了淅淅瀝瀝的小雨,祁恣軼兩手撐在案桌上,熬了兩個通宵的眼睛布滿血絲,“你說誰?誰失蹤了?”
小兵低了頭,恭敬道:“爺,是柳家的小公子失蹤了。”他頓了頓,“這個月第七起了,怕是捂不住了?!?p> 祁恣軼有些狂躁。
近年是陸陸續(xù)續(xù)有孩童失蹤,大多都是普通百姓家的孩子,上頭的人不會過多關(guān)注,他執(zhí)掌皇城守衛(wèi)軍以來,那些人販子沒出手,查到了一些線索也就斷了,不知為何,背后那人又開始了,甚至還拐走了柳家的小公子。
皇城的安全是他在負責,此事捅到皇上面前,少不得要挨一陣批,當然挨批是小事情,于他來說不過不痛不癢,但是那些人明目張膽地作案,瞧著這陣仗,是不會輕易罷休了。
這些個毒瘤,要是不挖出來,他怕會有更多的孩子受罪。
祁恣軼猛地捶了桌子,眸中一抹狠厲,“多久了?”
“前日,許小娘出殯,小公子便是在那日不見了,初時還以為是小公子貪玩,帶著侍衛(wèi)去玩了,一直到晚上,小公子遲遲不歸,柳家這才派人去尋,結(jié)果在東城的小巷子里,發(fā)現(xiàn)了小公子身邊侍衛(wèi)的尸首?!?p> “除了侍衛(wèi)的尸體,還有兩具男人的尸體,這兩個人穿著乞兒的衣服,”小兵咽了咽口水,“心臟,被人給…掏出來了。”
一想到那血腥的畫面,小兵就渾身惡寒,反胃想吐。
皇城守衛(wèi)軍只負責皇城安全,斷案這些事情理應(yīng)是官府在管,只是他前腳剛收到消息,圣旨便下來了,說他失職,令他在十天之內(nèi),將那人販子團伙給捉拿歸案。
不用說,必是宮內(nèi)的那位柳貴妃又在吹枕邊風了。
對此,祁恣軼并沒有意見。
順天府尹什么德行,皇上想來也是比他更清楚。
只是,背后的人藏了幾年了都沒能漏出馬腳,十天?
見鬼去吧。
停尸房內(nèi),仵作正在研究那幾具尸體。
祁恣軼一眼便見了那兩具乞丐裝扮的男人,當真是被掏了心。
“爺,這兩人是胸口周圍沒有被利器傷過的痕跡,是被人徒手,給挖出來的?!?p> “柳家侍衛(wèi)呢?”
仵作皺了皺眉頭,指了指那幾具尸體,“我們到的時候,這些侍衛(wèi)就是這樣的姿勢。”他指了指一旁沒有被動過的一具,“腹部的匕首是他們自己捅進去的,此外,沒有發(fā)現(xiàn)其他傷口。”
他眉頭皺得更深了,“是自殺?!?p> 祁恣軼瞅了一旁尚未動過的尸體一眼,他們幾乎保持著同樣的動作,就是躺在地上,腹部插著一把匕首,他們的手就握在上面,保持一個自殺的模樣。
“祁世子。”
柳莊嚴邁步進來。
“柳公子。”
祁恣軼瞇了瞇眼。
這位柳家二公子前些日子將玄鏡司鬧得人仰馬翻,可見也是個狠角色。
“旁的我不敢保證,但是莊義的侍衛(wèi),都是經(jīng)過層層篩選,他們的命只會交給莊義一人,絕不可能自殺?!?p> 更不可能集體自殺。
祁恣軼不置可否,“這就怪了?!?p> 柳莊嚴收回視線,“殺死這兩名乞兒的兇手,世子可有線索?”
“你懷疑作案的是同一人?”
“我不相信巧合?!?p> 祁恣軼沉默。
是啊,太巧合了。
那條巷子,在前朝瘟疫之時,兩邊的房子都充作義莊了,到現(xiàn)在依舊沒人住,除了巷子盡頭,住了一戶人家。
“大老爺饒命,大老爺饒命,不要了,尸體我們不要了,大老爺大發(fā)慈悲,放我們一條生路吧!”
“不要了不要了,少行不回家了,我不要他了,不要了…”
兩個人影被拖了進來,低著頭,不??念^求饒,似受到了極大刺激一般。
“爺,我們在案發(fā)現(xiàn)場附近的一間房子里,找到了這兩人,不過他們受了刺激,精神不穩(wěn)當,我想應(yīng)該是看到了什么,便帶過來了?!?p> 那婦女眼睛抬了一下,掃到不遠處的桌上,便猛地睜大眼睛,掙脫束縛,跌跌撞撞沖了過去,厲聲尖叫,趴在那具尸體上痛哭出聲。
“少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