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板,這個香囊是你自己調(diào)配的嗎?”
“小姐好品味,這是秋季新香,主料是用初開桂花做的,香味延遠(yuǎn)卻不庸俗?!?p> 梁殷聞了聞,果然不俗,拿出季昂的錢袋付了賬,把香囊掛在腰間了。
“你不要嗎?”她想了想又問季昂。
季昂整日待在軍中,哪里需要香囊,戴了也無人欣賞,“少蹬鼻子上臉,錢袋還我,趕緊回去了?!?p> 可惜了,還想給紅晴她們買幾個,這次沒有帶銀子出來,以后可能也不會再來了。
“我還要去買身衣裳?!绷阂蟪肿煲恍?,再不換衣裳身上都要發(fā)臭了。
季昂嘟囔了一句麻煩,還是帶著梁殷去了。很奇怪,梁殷身上有很多矛盾點(diǎn),站在她對立面時,她看起來狠決狡猾,站在她身邊時,又覺得她很真實(shí)。
梁殷心滿意足的抱著衣裳,兩人往郡守府走,南城人很熱情,路上都與他們打招呼。
郡守府門前的百姓扎堆的在那抗議,梁殷和季昂急急的轉(zhuǎn)了個彎,這種情況,還是翻墻更安全。宿禹尋人未果,也回來了,卻不想在墻外看見兩人。
“季將軍,王爺責(zé)令屬下帶季將軍回去?!彼抻砻π幸欢Y。
梁殷縮在季昂身后,照司馬奕的架勢,季昂肯定要被罰了。
季昂翻身進(jìn)去,宿禹還站在原地看著梁殷,梁殷無趣的抱著衣裳輕躍過去。
兩人一前一后的走,宿禹跟在身后。季昂進(jìn)了司馬奕的屋子,而露鳩帶著梁殷去了另一間,她還是神色冷淡,“我和你住這間?!?p> 梁殷應(yīng)了一聲,把衣服放在床上,“這有沐浴的地方嗎?”
“在屏風(fēng)后面,我去幫你打水?!?p> “我自己來吧。”
“不用?!甭而F轉(zhuǎn)身就出去了。
梁殷抱著衣裳走到屏風(fēng)后面,把衣裳一條條掛起來。沒等多久,露鳩就拎著一桶水進(jìn)來了,露鳩話少行事又利落,宿禹也是,司馬奕身邊的人除了季昂,都是不茍言笑,愛肅著一張臉。
沐浴過后整個人都神清氣爽了不少,把臟衣放在木盆里,梁殷想洗掉但又不知道在哪洗。
把頭發(fā)絞干低捆就要出門,季昂站在門口,手里還抱著書。
“你隨我來。”
梁殷疑惑的跟在他身后,“司馬奕怎么你了?!?p> “你會寫字嗎?”
“會?!?p> 季昂抱著書走到一個亭子里,幾子上的筆墨紙硯齊全,梁殷跟著過去坐下。
“王爺罰我抄注護(hù)身經(jīng),我向來看見這些就頭疼,你不是很上心嗎。況且這次出去吃飯還是你攛掇的,于情于理,你都該幫我抄一半?!?p> 梁殷也不信道,但不能說,只得道,“不行?!?p> “這次吃飯買衣裳少說也花了五錢,我不用你還了還不行嗎?”季昂壓低聲音。
“行吧,抄哪些,我只抄一半?!?p> 季昂翻了翻,把護(hù)身經(jīng)的后半部分撕了下來,又拿了筆遞給梁殷。
梁殷接過殘本,拿起筆開始謄抄。
季昂低著頭,“你要寫的與我相仿才行?!?p> 梁殷自幼練書法,拿起筆能行云流水的寫出來,她的字精勁明快,多數(shù)帶著連筆,看起來甚是瀟灑。
她探過頭看了一眼季昂的字,十分潦草,皺了皺眉。
季昂見她停了動作,扯過她的紙看了看,“你這可不行,隨便來個人都瞧得出來這不是我寫的?!?p> 他隨手把紙揉成一團(tuán),丟在幾子旁。
梁殷又拿過一張紙,只不過再寫也只能模仿季昂的七分,看起來帶了更多的秀氣,與季昂的相像卻又截然不同。
那張紙又被季昂扯過,揉成一團(tuán)丟在另一邊。他還拿了自己寫的放在梁殷面前,叫她臨摹。
她從前喜歡臨摹蕭聶的字,蕭聶的字體大氣磅礴,讓人看了常常眼前一亮,她練了兩年才學(xué)的有幾分像。
可是蕭聶的字是不能被臨摹的,有一日朝堂上有人指出這是大忌,說她其心可誅。
經(jīng)過一番商討定論,她必須斷指明志。
蕭聶覺得大臣們荒唐,發(fā)了好大一場火,拂袖退朝。
可是后來陳殊靠著一筆蕭聶的字跡,一路暢通無阻的登上皇位,梁殷才意識到,那時的她,有多蠢多自負(fù)。
梁殷盯著季昂的字,越看越煩,“我不寫了?!?p> 她起身離開涼亭,回了屋子。
季昂看著梁殷把門關(guān)嚴(yán)實(shí),又等了一會兒,連忙起身撿起了梁殷寫的第一張紙,直奔司馬奕的屋子。
“就一張?”
“一張不也夠了嗎?”
司馬奕接過紙,把紙鋪在桌案上展平,又拿過桌上的另一張紙,“筆墨褪色,但字跡確實(shí)相同?!?p> “鷹哥腳程挺快呀,才八九日就把證據(jù)帶回來了。”
“鷹哥比你好用。”
季昂才要反駁,就看見司馬奕遞過一張紙。
梁殷,晉人。碩大的一張紙就寫了四個字。
“他們就查到這么點(diǎn)?”
“是只能查到這么點(diǎn),梁殷的信息被人清除過。紙是從當(dāng)年邊陲之地的縣衙翻出,字跡與現(xiàn)在的對比,是同一人書寫,我們能確定的只是這個女人曾經(jīng)確實(shí)在邊陲生活過?!?p> 季昂覺得自己出了一身雞皮疙瘩,“就是說,這個女人身份不明,意圖不明?!?p> “翼城的那幾個,梁殷離開的第二天就關(guān)了店門出去游玩,路線與翰都完全相反,他們?nèi)艉土阂笫且换锏?,這種行為耐人尋味,可若不是一伙的,也絕不敢就這樣關(guān)了店門出走?!?p> 梁殷昧金,絕不會允許這種把銀錢拒之門外的事情。
“可能是梁殷隱瞞了自己的身份,裝柔弱和他們打成了一團(tuán)?!?p> 司馬奕看了季昂一眼,“據(jù)聞春堂鄰舍所說,梁殷和他們一起共事至少六年,如果真的是這樣,這個女人未免太可怕。”
“還有她的武功很可疑,上次問她她也遮遮掩掩的?!奔景簩τ谧约罕涣阂篚呦挛蓓?shù)氖?,一直耿耿于懷?p> “不是叫你去請教長河先生?”
“我傷才剛好。”
“傷才剛好就去酒樓喝酒?”
“...”
司馬奕拿過季昂手里的東西,又問,“方才她抄護(hù)心經(jīng)時可有什么異常?”
“我看了,不像教徒,不夠虔誠,也不夠熟悉,所以那日在崖上說跪拜仙子肯定是編的?!?p> 屋子里一度陷入了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