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累死個人吶,終于整理完了?!?p> 在堆滿了公文的書桌上,陸昭武站了起來,狠狠地伸了個懶腰。
望著疊放的整整齊齊公文,不禁滿意地點了點頭。
“怎么,都弄好了?”韓菱菱走了進來掃了一眼,便徑直走向陸昭武面前抱起一疊公文。
“那正好,幫忙拿一起,封存好,咱們就能安心過年了?!?p> “行嘞。”陸昭武點點頭,立即把剩下的一大疊公文都摞在了一起,捧了起來,跟在韓菱菱身后。
“過年啊,終于過年了?!?p> “怎么,你第一次過年嗎?”韓菱菱走在過道上,一邊朝著經(jīng)過她身旁向她行禮的御直點頭,一邊頭也不回地問道。
“哪里,去年和前年我都被分配了巡防,你們嘻嘻哈哈過年那幾天,我都快要累死了,哪里有過年的感覺?!?p> 說起這個,陸昭武一臉苦水:“十二個隊長職的御直,就我一個連續(xù)兩年抽中,還要跟其他道的同袍組隊,太累了?!?p> “你運氣真好,我就一次都沒有抽中過?!表n菱菱語氣輕快地說道。
“對對對,我運氣好,誰讓我運氣好呢。”
陸昭武有些垂頭喪氣地說道,不過很快他又滿臉高興了起來。
因為今年新年這幾日,他不用值守,可以放松地過個年了。
兩人一前一后,邊走邊聊,很快就來到了副使的公房門前。
“九卿姐,我們可以進來嗎?”韓菱菱喊道。
“嗯,直接進來吧?!蔽輧?nèi)傳出了九卿的聲音。
韓菱菱便用肩膀輕輕地撞開了公房,兩人走進了九卿的公房里。
“這些公文都整理好了,我們是直接放進柜子里嗎?”
韓菱菱剛剛問完,便趁勢抬眼掃了一眼正在案前埋首處理著公文的九卿,顯得很吃驚。
“哇,不是都處理完了嗎,怎么還有這么多?”
“你們自己放進柜子就好了?!?p> 九卿拿筆沾了沾墨扭頭示意道,聽到韓菱菱的低呼,便淺淺一笑說道:“只是有些亂,并不算多,處理完這些就基本了。”
“對了,九卿姐,不是說老大今天回來嗎,怎么沒見他人?”
韓菱菱把公文放在桌子上,走到柜子前把柜子打開。
陸昭武把手上的公文放好后,便回到桌子前捧起剩下的,準(zhǔn)備一并放進去。
放著放著忽然想起,許久不見的自己指揮使明明說他今天回來。
可現(xiàn)在都下午了,還沒見著人,韓菱菱心里有些疑惑。
“他呀,昨夜三更天才到的都城,今日一早把那案南的二王子交給城防都衙之后,就回去補覺了,你要見他,怕是要親自上門拜訪了。”
說到李輯,九卿就忍不住嘴角上翹。
“趕個路,有這么累嗎,分明就是不想處理公文,能躲就躲。”韓菱菱哼道,為九卿抱不平:“就只會欺負(fù)九卿姐姐你?!?p> “傻丫頭,不許這么說你指揮使?!本徘溧凉值溃S手揚了揚手上筆墨未干的公文說道:“一點小公文而已,他這一年多都在外奔波,難得回來,就不要麻煩他了?!?p> “九卿姐姐,真的委屈你了,別的道的副使都沒你這么辛苦?!表n菱菱嘟著嘴說道。
“那別的道的指揮使也沒我這么辛苦啊?!?p> 話音剛落,就聽見一個中氣十足,一點都不顯疲憊的熟悉的聲音在門外響起。
“好歹是個指揮使,手下的人天天躲在都城,就我一個在外奔波,哎,我好苦?!?p> 眾人驚喜的扭頭望去,果不其然,臉上掛著一副苦瓜臉,仿佛受了多大委屈的李輯唉聲嘆氣地提著幾個包裹走了進來。
“??!”韓菱菱驚喜地捂住了嘴。
“見過指揮使!”幾人連忙行禮。
“行了,沒外人,別搞這一套虛的?!崩钶嫈[擺手,隨意地說道。
“老大,不是說你在家休息嗎,怎么突然跑過來了?”韓菱菱恢復(fù)了笑嘻嘻的模樣。
“我要是不跑過來,都不知道,原來我的部下對我怨氣這么大?!?p> 李輯一邊朝著臉上還帶著一絲驚喜的九卿擠了擠眼,惹得九卿一個白眼,一邊找了張凳子癱坐了下來伸手虛點了幾下韓菱菱。
“怎么,對我意見這么大,要不要本指揮使一會寫個公文把你調(diào)去其他道啊?!?p> 韓菱菱聽了吐了吐舌頭,嘻嘻笑道:“哪能呢,我這不是太過想念您,所以才胡言亂語嘛?!?p> “嗯,一段時間不見,邏輯越來越生硬了,可以的?!崩钶嬈擦似沧煺f道。
“陸昭武,怎么一段時間不見,沉默了這么多,我不在這段時間,你被欺負(fù)了?”李輯望著一臉傻笑的陸昭武問道。
“沒有沒有,見老大在聊著,我不好搭話而已?!标懻盐溥B連擺手:“韓姐從來沒有欺負(fù)過我,公文都是我自愿做的?!?p> “我什么時候問韓菱菱這小妮子欺負(fù)你了?”
李輯好奇地問道,隨后望向一臉抽抽的韓菱菱,恍然大悟地哦了一聲,也不說話了。
完了,說錯話了,這下死定了。陸昭武心里哀嚎道
“行了,別逗他們了,他們今年難得沒抽中值守的簽,早些放他們過年去吧?!本徘錅赝褚恍?。
“原來不用值守啊,那還留在這干嘛,走啊?!崩钶嬚A苏Q?,隨后望著兩人,揮揮手像是趕蒼蠅一樣要趕走兩人。
“哎,那老大我們先走了。”陸昭武像是得赦了一般,禮都忘記行了,直接轉(zhuǎn)身就跑。
韓菱菱一跺腳,朝著李輯兩人行了一禮,轉(zhuǎn)身就要追上去,結(jié)果剛把一只腳跨出門檻,就聽到身后呼呼地似有東西襲來。
她想也不想,轉(zhuǎn)身就一把抓住了,放眼一看,是一個鼓鼓的包裹。
“南疆的特產(chǎn),拿去給小的們嘗嘗鮮,今天是除夕,就當(dāng)是給你們的小零嘴吧?!崩钶嫇]揮手不在意地說道。
提著沉沉的包裹,韓菱菱心里一股股暖流涌過。
自己的指揮使就是這樣的人,平日里似乎看著不著四六,對道里的事,似乎也不怎么上心。
但其實大家都知道,他心里都記著大家呢。
每次出去,就是再危險再累,也從來不忘給道里的大伙帶點東西,雖然道里四百多號人,每次也分不了多少,但至少沒有一個落下。
每次出任務(wù)的時候,自己的道總是拿著最多的配額。
用自家老大的話說就是,能用錢砸成的任務(wù),就沒必要扣扣索索地省著那點靈器靈符,完完整整回來不好嗎。
為這事,老大也不止一次被殿前使罵敗家了,他前面點頭哈腰認(rèn)錯,后面下次還敢。
不過殿前使也是這樣,每一次都罵老大敗家,但是每次的申報配額或者報銷的時候,沒有一次拖延不批,兩個都是這樣的人。
真有意思。
“想什么呢,拿了這么大一包還不夠嗎,不夠也沒有了,這點是留給我九卿姐的!”
李輯一聲打破了韓菱菱的沉思。
“沒有,沒有,夠了夠了。”韓菱菱連忙點頭。
“夠了就滾吧,接下來是指揮使會議,和你無關(guān),你級別太低了?!崩钶嫇]揮手說道。
“好咧,老大你們慢慢聊?!表n菱菱嘻嘻一笑,抱著大包裹便飛快地離開了這里,還不忘順便帶上了門
“懂事!”李輯一個大拇指豎起,惹得九卿一個嗔怪的眼神,隨手一揮,便打開了門。
“說吧,我的指揮使大人,怎么突然這么勤奮了起來?!?p> “哪里,這不是難得去了一趟南疆,經(jīng)過我老家的時候想著要給遠(yuǎn)在都城的九卿姐姐帶點好吃的,你看,我們那里的點心是真的不錯?!?p> 李輯邊說邊把一個包裹放在案上,惹得九卿連聲低呼,手忙腳亂地把公文整理到一旁。
“雖然都城也有,也好吃,但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水土不同,平日里吃起來總感覺少了點什么。
這次難得走了一趟南疆,經(jīng)過老家省城的時候就忍不住給你帶了點,你快嘗嘗?!?p> 李輯輕輕地打開了包袱,幾樣精美的點心便呈現(xiàn)在九卿面前,還暗暗地冒著香氣呢。
“你老家離都城這么遠(yuǎn),這點心怎么還能保存得這么好,像是剛出爐一樣?”
九卿輕輕地聳動一下鼻子,果然香氣撲鼻,有些懷疑地望著李輯:“該不會是?”
“是的,沒錯?!崩钶孅c點頭像是邀功的孩子一般:“我就是全程用靈力裹著回來的,知道珍貴了吧?!?p> 九卿:“...”
“快嘗嘗,別枉費我一片心意啊,葉宜中那家伙想吃,看他求我那么久,我才分了幾塊給他,全都留給你了呢。”李輯連連催促道。
見李輯這副模樣,九卿忍俊不禁,只得拈起一塊松軟的點心輕輕地咬了一口。
當(dāng)舌尖碰到松酥的糕點時,她的明目頓時一亮,一種愉悅的心情不禁涌上心頭。
“是吧,就知道你喜歡吃?!崩钶嬕姞?,眉頭得意地一挑。
“廣式點心果然名不虛傳?!本徘湮⑽㈩h首。
把手上的一塊點心吃完后,輕輕地抿了一下嘴,又捧起身旁的一杯茶小抿了一口然后問道:“說起來,這是殿前使召見你?”
“你怎么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