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
一聲輕喃,若依輕輕地睜開了雙眼,仿佛做一場噩夢,在夢里面,到處都是惡靈,充斥著邪魔。
暗紅色的天空,暗紅色的烈日,還有那寸草不生的黃土石塊等等,但就是見不到一個生靈。
除了她自己。
那種末日般壓抑的氣氛,迫使著她不斷地逃離。
可是無論逃了多久,逃了多遠(yuǎn),路上的景色,沒有絲毫的改變,仿佛這天地間就剩下她一個了。
就在她快要崩潰的時候,幾朵雪花突然在她面前飄落。
她欣喜地往天上望去,暗紅色的天空開始逐漸猶如退潮一邊,漸漸變成了天藍(lán)色,雪花開始一片一片落下。
在她的前方像有一道門打開了,里面迸發(fā)出了冰藍(lán)色的光芒。
在這死氣沉沉的世界里,這道門的出現(xiàn),猶如一道耀眼的光芒刺穿了黑暗。
若依開始忘命地向著那道光芒跑去。
只要到了那里,一切都會改變的,她心里不由得這樣想道。
這時,她身后的世界忽然開始湮滅起來,漸漸地陷入了黑暗。
若依回頭一看,身后的一切開始化成飛灰,就好像被火燃燒殆盡的紙張一般,而且速度越來越快。
雖然她已經(jīng)拼命在跑了,但是還是趕不上這湮滅的速度,眼看著她那小小的身軀就要被這黑暗吞沒了。
而這時,那道門卻也近在眼前了。
也只是近在眼前罷了。
出不去了嗎?
她停下了腳步,身后的黑暗已經(jīng)蔓延到了她的身旁,即將要把她整個吞噬。
好想,看看門外世界是什么樣的啊。
她閉上了眼睛,任由黑暗將她吞噬。
“簌”!
突然,那道門迸發(fā)出一道強(qiáng)大的光束,并且伴隨著點點冰霜雪片,直直越過這女孩,擊中了她身后的那股黑暗!
“咔嚓-”
若依猛地張開眼,連忙回頭一看,身后的景象讓她頓時呆立當(dāng)場。
凍結(jié),絕對的凍結(jié)。
不但把那股黑暗給凍結(jié)了,在她身后,那破碎的世界,都被這道光束一并凍結(jié)了,仿佛連時間都凍結(jié)了一般。
若依的表情漸漸由呆滯轉(zhuǎn)變成了欣喜。
她轉(zhuǎn)過身,蹦蹦跳跳地往著那道門走去。
現(xiàn)在,她可以去看看外面的世界了。
“怎么,還沒清醒嗎?”一個有些沙啞的男聲在她身旁響起,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有些疑惑。
有些朦朧,若依使勁地眨了眨眼,眼前朦朧的景象終于清晰了起來。
月明星稀,清風(fēng)徐來。
呼,若依扯了扯嘴角,這是活下來了嗎?
半盞茶過后,若依終于緩了過來,雖然精神還有些萎靡,她有些無奈地看著其余幾個正在休息的御直:“你是說,我剛剛差點對玉衡師兄動手了嗎?”
“不是差點?!币粋€臉色稍有蒼白但看起來已經(jīng)恢復(fù)了不少的男御直有些幸災(zāi)樂禍地笑道:“你看看你的橫刀?!?p> “我的橫刀?”若依往身旁摸索了一下,握住了刀柄,有些疑惑地舉了起來。
“咔嚓,崩”。
橫刀刀刃直接碎成了渣,只留下光禿禿的刀柄。
若依眼睛瞬間瞪大。
“我的刀?。。。?!”
“別嚎了?!蹦悄杏贝驍嗔怂陌Ш浚骸耙皇侨~指揮使突然出現(xiàn),你那把刀現(xiàn)在就插在玉衡師兄的頭上?!?p> “一把刀而已,起碼玉衡師兄沒事?!?p> “是嗎,那就好?!?p> 雖然自己一個不慎被怨氣入體了,做的一切都不是自己的本意。
但如果因為這個而傷害到了玉衡師兄,即使她被救了,但這一輩子也沒有辦法跨過去了。
可是-
“我的刀啊?!比粢烙职Ш科饋恚骸拔覄倓?cè)雰?nèi)御直,就毀了一把刀,現(xiàn)在又毀了一把,鍛兵司的人會不會讓我自己賠啊?!?p> 幾個御直相視一笑,其中一個御直聳聳肩:“不知道,反正刀是葉指揮使毀掉的,你要不,讓他賠?”
“我殺了你!?。?!”說完就要撲過去。
“男女授受不親啊,別亂來!”兩人說罷就弄作一團(tuán)。
“好了,不用顯了,大家都知道你們是姐弟了?!绷硪粋€先前被玉衡救回的男御直,打斷了兩人的玩鬧。
“葉指揮使已經(jīng)和玉衡往指揮使那邊去了,估計也不會有什么意外發(fā)生了?!?p> 男子往兩人離開的方向凝視了片刻,隨即回過頭:“葉指揮使跟我說,讓我們檢查一下這里的靈隔符,還有用的就收起來了,然后回客棧等他們就行?!?p> “收起靈隔符?”若依停止了打鬧,有些疑惑。
她剛剛醒過來后,也聽他們說了之后的事,知道了其他御直在這巨蟒周圍布下了靈隔陣,用來阻止怨氣外泄。
“那這樣,怨氣不會四處逃散嗎?”
“哪里還有什么怨氣喲?!庇睋P(yáng)了揚(yáng)手指著四周,四周樹木上還掛著點點冰霜。
“葉指揮使經(jīng)過的地方,怨氣皆成粉末?!?p> 好厲害,不愧是指揮使,若依呆呆的看著四周,眨了眨眼睛便問道:“那我們回去不就好了,靈隔符都貼出來了,剛剛那股怨氣這么大,估計儲靈也差不多沒了吧?!?p> “我也是這么想的,后來我懂了,不收起來,我們指揮使會滅了我們?!庇狈鲋鴺湔玖似饋?。
“為什么?”
“因為貴。”
......
刃壁散去,里面的眾人的身影露了出來,美婦被掌柜小心翼翼地攙扶著。
她的臉色布滿了汗水,稍顯蒼白,幾縷頭發(fā)被打濕了緊貼在額頭上。
在她懷里正用掌柜的外袍裹著一個剛剛出生的嬰兒。
在掌柜的攙扶下,美婦小心翼翼地抱著孩子往李輯處走去。
到了李輯身前后,美婦滿是寵溺的看著懷里的嬰兒,盡管心有不舍,但還是遞了上去。
李輯有些疑惑,但還是手忙腳亂地接了過來,一接過來,那剛剛停止的哭聲又開始哇哇地哭了起來,搞得李輯頓時手足無措。
這時,小源連忙走到李輯身旁,把嬰兒接了過來,輕輕地拍著她的小身體。
神奇的是,落入小源懷抱的小嬰兒,很快就停止了哭鬧,并且微微睜開了雙眼,便又含著手指恬然入睡,這姿態(tài)根本不像剛剛出生的嬰兒。
而且更讓小源感到驚奇的是,這孩子并不像剛剛出生的孩子那樣,皺巴巴,身體紅彤彤,像個猴子一般。
一些如果沒有見過剛剛出生的孩子的人,第一眼見到肯定會說,怎么這孩子這么丑。
但其實剛剛出生的孩子,便是這般模樣,只是慢慢地過了段時間之后,特別是滿月之后,就變得水靈靈起來,特別惹人憐愛。
而小源懷里的這個孩子,一出生便如此惹人喜愛,而且看起來特別有靈性,這么快便會睜眼,會有小動作了。
若不是親眼所見,你說這孩子已經(jīng)過了周歲都有人信。
難道妖怪的孩子都這么有靈氣的嗎?
小源心里不禁暗暗想道。
李輯望著小源懷里的孩子,眼里也泛起了一絲溫柔,隨即,他嘆了口氣扭頭面對著掌柜夫婦二人:“我知道你們在想什么,這孩子,我救不了?!?p> 說完不顧夫妻兩人臉色露出那絕望的神色,李輯手指上揚(yáng)指著那團(tuán)雷云:“要是我沒估算錯的話,再有一炷香的時間,雷劫就會落下了?!?p> “而那股怨氣,估計也快到了。”
“這是你們種的惡果,這雷劫,內(nèi)御直是不能插手的。”
“大人,你是神仙一般的人,求求你,救救我的孩子吧,我夫妻二人這輩子,下輩子給您做牛做馬?!崩畹强茢v扶著妻子,苦苦哀求道。
“實話說吧,這雷劫,不是凡人可以抵擋的,強(qiáng)行干涉,稍有不慎,便是魂飛魄散,永世不得超生?!?p> 李輯長嘆了一聲:“這孩子今生與你們無緣,雖然這雷劫是為她而來,但并不會打散她的魂魄,而是蕩滌她身上的孽債,或許千百年后,你們一家人還能見面?!?p> “趁著雷劫尚未降下,你們夫妻二人還是好好地和孩子道個別吧?!?p> 說完,他示意了一下小源把孩子遞回給他們。
美婦失魂落魄地接回自己的孩子,和掌柜相視一眼,就忍不住落下淚水,身后的幾只小狐妖也不知道該如何安慰,只能在一旁默默的站著。
“來了?!?p> 不一會,李輯突然轉(zhuǎn)身望著密林處,小源連忙轉(zhuǎn)身望去,漆黑一片,但是黑暗中,有什么正在往這邊趕來。
“呃啊啊啊啊啊”
一陣滲人的怒吼聲響起,緊接著,狂風(fēng)大作,吹得周圍的樹木不停搖曳,
“轟”“轟”!
幾聲樹木斷裂倒在地上的聲音響起。
突然一條渾身散發(fā)著黑色怨氣的巨蟒從密林中蜿蜒冒出,高高的蟒頭聳立著,兩只碧綠色的豎瞳死死地盯著下方眾人。
當(dāng)就看見在美婦懷中的孩子后,巨蟒的兩只瞳孔一縮,蛇身開始繃緊,作勢就要撲下去。
幾只小狐貍早已被這巨蟒嚇得縮成了一團(tuán),掌柜雖然渾身顫抖,但還是緊緊地護(hù)著自己的妻子。
“大人,我們就這么看著嗎?”小源頗有些焦急的看著那巨蟒。
李輯仰著頭冷冷地盯著那巨蟒,沒有答話。
這股怨氣本來被困在陣中的時候,還沒有這種氣勢。
想著也奇怪,那孩子連雷劫都引來了,怎么這怨氣反倒沒有想象中大,還能被那陣法困住。
現(xiàn)在算是明白了。
它是在等那孩子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