邊說邊走,我們進入了浣花溪的第二段,這里的商販明顯比前面一段少了許多,路也更寬敞,但是價格也貴了不少??偹闶悄艿礁鱾€攤前好好的看看了,走走買買,很快童師傅和白師傅手上就多了不少東西,貴西郡的風物和家鄉(xiāng)的有很多差異,我和二哥買了不少的小東西。
“三郎,你看那邊,那里是賣苗木的,看看去?!倍缫谎劬涂吹讲贿h處有賣各種花草植物的攤位,他知道我喜歡這個,拉了我就走了過去。
攤位不算大,最外一排鋪了一塊布,布上全部都是減下扦插用的小枝條。賣苗木的是兩位女子,一個穿青衣,這位姑娘帶著帽子,面紗輕輕蓋下并未露出臉來。還有一個穿著淡黃色的短襟長褲,因為干活,穿得是窄袖,她倒是未帶帽子,膚色不算白,眼睛彎彎,看著很是和善。她們身后放了一排大大小小的花盆,各種植物看著都很精神。
“姑娘,這些都是什么樹?這么剪下來能活么?”二哥以前看到的都是一盆盆賣的花或樹,并沒有看到過這種扦插用的枝條。一根都沒手指長,只帶一兩片葉子,連根都沒有,這養(yǎng)的活?
“這全都玫瑰和月季枝條,貴西郡所有品種都包含了。能扦插自然就能活,但如果沒有照顧好,能活多少就不好說了?!贝┑S色衣裳的姑娘說話聲音不高,很是柔和,但非常利落。
“三郎,要不選一點?”二哥知道我前些日子就忙玫瑰月季園了,貴西的品種平安郡可沒有,如果插得活倒是可以帶點回去的。
我在外頭還是不喜歡說話,對二哥笑著點了點頭,在攤位前蹲了下來。二哥知道我不習慣開口,跟著蹲在了我身邊,看著我,拿起這個看看又拿起那個看看。他也看不出啥所以然,就不裝模作樣,蹲了一會就站了起來等著。
胡九娘雖然對藥材的藥性比較敏感,花木倒是不怎么精通。她看我一門心思的挑選著這些枝條,而二哥和我都沒有問價錢,就開口道:“姑娘,這枝條你雖說能活,種不種得出來可不好說,這些要多少銀錢?可不能貴了哦。”
“不貴,不貴,便宜的很呢。一根枝條才一個銅板?!钡S衣裳姑娘很好脾氣的回答。
“這么便宜,三郎,全帶回去算了?!倍缫宦犨@么便宜,這面前都要了,也用不了幾十個銅板,開口就更大氣了。
我回頭白了他一眼:“二哥,那么多,你是準備留在這種花玩?”
扦插的枝條買回去就要種土里,還需要澆水照顧,又不是往土里一插就結(jié)束的事。這個攤位的小枝條品質(zhì)都還算不錯,但是也有少數(shù)一些已經(jīng)奄奄一息,沒有了生機,買回去肯定存活不了。一個銅板就不是錢了?我心里吐槽了二哥一下,又仔細挑選起來。
我挑得很慢,是因為,每一根枝條拿在手上,我都用果師傅教我的小法門感受枝條的生機、健康情況,開花的樣子,能不能結(jié)種子。有些枝條生機十足,在我的感應(yīng)中這蓬勃的生氣都能飄散在枝條的周圍。這就不能放過了,先放在面前。
就這樣挑挑揀揀,很快我的面前就有了九根,想了想我問胡九娘:“九娘姐姐,你喜歡什么顏色的月季花?”
“姐姐喜歡淡雅些的,黃白色就很好。”胡九娘想了想,家里的花大多自生自滅,都好養(yǎng)活,不過父親喜歡紅色的花居多,所以家里十有八九都是紅色。
“黃白色啊?!蔽矣帜闷鹆艘桓l說道:“九娘姐姐,這個月季的品種應(yīng)該是檸檬酒,花骨朵和剛開花時,花的顏色是橙黃色的,然后越來越淡,到最后會變成白色。養(yǎng)得好時,幾十朵花一起開,有的白色,有的淡黃,有的橙黃,花瓣跟蝴蝶一樣,非常漂亮。我回去幫你先養(yǎng)著,等長根活了,你再搬走?!?p> “那謝謝三郎了。平日里三郎不怎么多話,這一說起這花木來,言語倒是多了許多。”胡九娘爽快的道謝,有這個心意就好,花如何倒是不用在意。
“我家三郎就這樣。九娘,我跟你說,三郎說著花很漂亮就一定漂亮,他說能種活,就一定能活。”二哥對于我對植物的感知那是相當?shù)男湃巍?p> “二郎,真的么?三郎這么能養(yǎng)花?”胡九娘看二哥這么信心滿滿的樣子,倒是好奇起來。
“那是。我家三郎那哪里是能養(yǎng)花,但凡種在土里的,管它什么果樹、花草,只要經(jīng)了他的手,就沒有養(yǎng)不好的?!倍绫緛砭湍苷f,這下打開了話匣子,開啟了炫弟模式,就聽他說我家三郎選啥果子啥果子又甜又好吃,選啥樹啥樹開花也多結(jié)果也多,我家三郎如何如何,我家三郎那年幫父親做了啥啥啥。
二哥的聲音并不輕,說得不僅九娘姐姐一愣一愣的,童、白師傅和楊昌也是跟聽啥靈異事件一樣,跟著一驚一乍的。就連攤子上的兩個姑娘都好奇的多看了我?guī)籽郏牰缯f得眉飛色舞的故事,不時還低頭抿著嘴笑。
二哥還在那里巴拉巴拉,我都聽不下去了,拿起十根枝條對那穿淡黃色衣裳的姑娘說道:“姑娘,我就選這十根,你這里用什么裝?”
那姑娘從凳子底下抽出一大張紙來,“就用這,幫你包起來,再扎一下拿可以么?”
可以是可以,但是對枝條不大好,我想了想問道:“姑娘,你這里有泥土么?”
泥土,穿淡黃色衣裳的姑娘有些不知道該怎么回答,下意識的看向坐著的青衣女孩。
“有的,不知道小郎君要來何用?”青衣女孩的聲音非常好聽,清亮得如同山泉水。得了她點頭,淡黃色衣裳姑娘到后頭拿了個帶著泥土的空花盆來給我。
我轉(zhuǎn)頭四處看了下,邊上有一個賣藤筐的攤子,我抓過二哥:“二哥,你幫我去那邊的攤位買一些最細的藤條來。”
“不用二郎去買,我去要幾根,這藤條本就是山上隨便折的。”楊昌連忙拉住了二哥,自己去要了些藤條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