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風(fēng)吹在文素有些發(fā)燙的臉上,她靜靜地盯著蘇寂宣,輕輕把手腕從蘇寂宣的手上掙脫出來,聲音毫無波瀾,她道:“不勞先生費心?!?p> 蘇寂宣皺眉,“文素……”
“先生說過,圣人者有力,自勝者強,學(xué)生知道先生要說些什么,所以請先生放心。”文素仰起頭,吸了口涼氣,“這條路是學(xué)生當(dāng)初自己要走的,先生早就不受任何人所托對學(xué)生任何事情做任何負(fù)責(zé),蘇先生可以隨時離開安素山,至于清兒……”
文素微微一頓,低下頭轉(zhuǎn)身,聲音清晰有力,“學(xué)生自會安排好的?!?p> 她沒有再等蘇寂宣做任何回應(yīng),腳步搖晃著就要走,才走出了幾步,身子就像根基不穩(wěn)的蘆葦那般搖搖欲墜,蘇寂宣急忙上前伸手握住她的手臂,文素身子一頓,微微側(cè)過臉,再次對他說道:“不勞先生費心?!?p> 蘇寂宣神情微征,文素已經(jīng)把手臂從他手中掙脫了出來,等他反應(yīng)過來再次抬頭的時候,文素的身影已經(jīng)走出去了很遠(yuǎn)。
蘇寂宣靜靜地看著文素離開的那個方向,漆黑,空洞,孤寂一時間全都涌上他的心頭。
許久以來,從未沒有過的感覺一直困擾著他,沒有任何的由來,也沒有任何消匿的跡象,越積越深,壓得他喘不過氣。
蘇寂宣能感覺到文素明顯地對他的抵觸,就像是一個做錯事的孩子害怕長輩處罰恐懼的抵觸,但又基于對長輩的恐懼從而產(chǎn)生尊敬。
文素和他始終相差著一個學(xué)生和老師的距離,他和她之間永遠(yuǎn)橫跨著一條難以跨越的鴻溝,而加上他以前對她的所作所為,更是加大了他們之間的嫌隙,文素可以聽從他,但卻不會信任他,他和她之間的距離,可以說近在眼前,彼此卻咫尺天涯。
……
天明,枝頭上傳出幾聲清脆的鳥兒的叫聲,金色的暖陽絲絲縷縷開始灑向大地,晶瑩的露水滴到還靠在一棵樹下熟睡的云澈的臉上,。
云澈黑色的睫毛輕輕顫抖了幾下,隨后睡眼惺忪地睜開眼睛,入眼就是賀勝那張布滿了青色碎胡渣的大臉,云澈眨了眨眼睛,嘴角翕動。
賀勝伸腿踢了踢沒有反應(yīng)的云澈,濃眉一挑,道:“你是不是在外頭睡了一個晚上,傻了?還是本來就是一個傻子?”
云澈深吸了一口氣,抬頭,“賀勝大哥,有事嗎?”
賀勝愣了一下,畢竟被一個腹有詩書氣質(zhì)又長得好看的人客氣的叫大哥,身為大老粗的賀勝不得不說,竟鬼使神差地覺得有些開心,就連語氣也不禁客氣了些。
賀勝握著拳頭放在嘴邊輕咳了幾聲,盡量客氣地道:“大當(dāng)家的要我親自送你下山,立刻馬上?!?p> 話音剛落,云澈頓了一下,腦海里不禁想到了昨晚見到文素的出浴畫面,臉頰頓時有些微紅,不知不覺就把頭垂低了幾個度。
賀勝皺眉,“別告訴老子你要在我們的寨子里混吃混喝,別說老子不收,大當(dāng)家的也不會同意?!?p> 云澈急忙擺手,慌忙解釋,“不不不!沒有,我沒有!賀勝大哥,我就是,就是……”
“就是,就是什么?少說廢話,快跟老子下山!”賀勝粗暴地把手上的包袱丟給云澈,朝著一個方向抬起下巴,示意他走,還威脅道:“大當(dāng)家的說了,再不下山,你小子就把命給留下!”
“我、我……”云澈心揪了一下,覺得自己好像不應(yīng)該就這樣走的。
賀勝兇巴巴,“你什么你?你別以為別人說什么你就信!我們大當(dāng)家的還說,不要隨便冤枉我安素山上的弟兄,你被搶劫不是我們山上的兄弟所為!”
“賀勝大哥,我、我不是……”
“你閉嘴,你你你你什么你?老子說什么就是什么!老子不要你怎么樣,大當(dāng)家的讓你下山你就下山!”
云澈皺了皺眉,低下頭,回頭看了一眼后方平靜無風(fēng)的湖面,不禁意間瞥到了地上細(xì)小的血滴,腦海里又浮現(xiàn)了文素虛弱無助的身影,一瞬間內(nèi)心有些復(fù)雜怪異。
少年情竇初開,不識愁滋味?
云澈呆愣了片刻,微微低眸看著自己張開的手掌,抿唇,內(nèi)心的狐疑油然而生,他總覺得自己好像應(yīng)該拿到些什么,不該這樣走的……
但是究竟是什么呢?
賀勝一臉不耐煩地看著他,語氣兇惡,“你小子到底走不走!不走老子就讓兄弟把你剁了包餃子!”
云澈一頓,猶豫了片刻,抬腳越過了賀勝,走在了前面,賀勝隨手折了一根草叼在嘴里跟在他后面,眼神奇怪地盯著云澈清瘦的背影。
今早天還沒亮,他們大當(dāng)家的就找到他讓他送這小子下山,神色怪異,臉色蒼白,一定要讓他送這書生小子下山?也不知道大當(dāng)家的帶著小子上山干什么,肩不能扛手不能提的,還要浪費米飯,剛剛他來的時候還看到蘇先生遠(yuǎn)遠(yuǎn)站在對面盯著這個熟睡的小子,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但跟蘇先生打招呼的時候,他明顯感覺到了隱隱的殺氣。
蘇先生要殺云澈這小子?大當(dāng)家的要送人走?為什么?
賀勝濃眉一挑,突然眼前仿佛思路清明:難道是因為愛恨糾葛?
賀勝覺得有些奇怪,但卻越想越覺得有這種可能,不知不覺就隨著云澈的腳步走到了半山腰,前方的云澈突然腳步一頓,賀勝猝不及防差些就往云澈的后背撞了上去。
云澈的身子僵了一僵,賀勝緩了緩,抬頭,看到前方的蒙著臉的黑色身影時快速反應(yīng)過來,迅速拔出背后背著的大刀,把云澈往后面一推。
眼前山路的中間,被幾個黑衣人擋路攔據(jù)。
賀勝頷首,抱臂,問道:“前方朋友那條道上的?”
黑衣人眼中戾氣一閃而過,帶頭的黑衣人站在最前方,盯著賀勝的眸子微瞇,抬手一揮,黑衣人手中利劍出鞘,空中留下幾道殘影,交錯著向著賀勝攻擊而來。
賀勝愣了一下隨即很快反應(yīng)了過來,也不是個吃素的,眼神微瞇,在看到黑衣人的時候,內(nèi)心挑殺的因子早就在躍躍欲試了,此時,手腕微動,長刀灰灰作響,向著沖上來的黑衣人迎了上去,兩方人馬打斗在了一起,賀勝單槍匹馬,以一挑四。
安素山的一處斷崖上,剛好能俯視到半山腰的境況,蘇寂宣站在一棵遒勁的松樹底下,眸色深沉地盯著下方的人,他的后面,站著一位蒙著白色面紗的白衣女子。
女子舉手投足之間帶著一股宛若天仙的飄逸氣質(zhì),她低頭,輕聲問道:“少主,眼下該如何是好?”
蘇寂宣眼中風(fēng)云詭譎,眉宇一片冷凝,他盯著下方云澈的身影,聲音冰冷地道:“殺,不惜一切代價,寧可錯殺,不可錯過。”

依舊故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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