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月臺前的空氣,變得焦躁不安。
幾位長老也是向這邊投來審視的目光,尤其是袁長老和方長老,畢竟,這兩人可是代表了兩堂新生的最高實力。
但是,盡管周圍歡呼聲不斷,可是臺上兩人都十分沉的住氣。
他們閉著眼睛,握著手中的劍,紋絲不動,儼然一副高手模樣,靜靜等待著比賽的開始。
尹忠的劍,通體呈紅色,名為葬天,以快,輕為其特點。
孟海的劍,通體呈黑色,名為重海,相比于葬天,這把劍顯的更加的厚重,氣息下散發(fā)的是一種凌厲霸道。
兩把劍都是凡品中級武器,江銘能夠看見劍柄處刻有清晰的伴生器靈,想必也是在密室處得到的。
江銘也明白,刻有伴生器靈的兵器對掌握和熟練度的要求很高,還有對力量和靈力雄厚程度的要求,即使缺一,也是不可。
但是看兩人的氣勢,顯然已經(jīng)很好的掌握了各自的兵器。
開始。
隨著方長老一聲喊出,臺上兩人瞬間睜開眼睛,一股精芒從眼中射出,下一秒,一聲劍嘯聲,兩人快速拔出劍。
兩人都是開四脈,展開元神領(lǐng)域,能夠掌握九丈以內(nèi)對手的動作。
而這日月臺也僅僅只有二十丈的距離,兩人的元神領(lǐng)域能夠掌握近一半的范圍,這比其他弟子高出了不少,優(yōu)勢也是很大。
元神領(lǐng)域的差距也使得氣脈之間的差距猶如一條天塹,除非有特殊手段,否則即使相差只有一脈,實力上也是碾壓。
但是元神領(lǐng)域極易耗費心神,勞心勞力,在沒有知曉對方實力的前提下,不會輕易被使出,因此兩人沒有一上來就施展開。
尹忠先行出擊,后腳一蹬,一點紅芒閃出,葬天劍上皆是狠毒,直指孟海而去。
反觀孟海,此刻顯的十分穩(wěn)重,慢慢在重海劍上凝聚靈力,劍身所散發(fā)出的排山倒海的氣勢,絲毫不輸葬天。
尹忠逐漸接近孟海,而孟海還是在不斷地蓄力當(dāng)中,看其模樣,一點都不著急,而臺下知禮堂的各位,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江銘卻是看的十分明白,孟海能夠這么淡然,必定對自己的力量和速度有十足的把握。
尹忠又是向前幾步,葬天劍距離孟海喉嚨只有短短幾厘米,就在這千鈞一發(fā)之際,孟海一個身法向后一退,輕松躲過了尹忠的第一輪攻勢。
“好快”尹忠心中一驚,隨即平靜下來,“能與我齊名,看來也是不差”。
就在尹忠思索期間,孟海已經(jīng)蓄勢待發(fā)。
重海劍上的靈力此時已經(jīng)達(dá)到了一個很磅礴的點。
孟海修煉的功法需要在劍身匯聚靈力,期間不能有任何的動作,這無疑給了其他人可乘之機(jī),是一個極大的弊端。
但是最終的力量不是同境界的人能夠招架的,他近幾個月的修煉已經(jīng)能夠?qū)R聚速度提到一個自身極限。
只要能將心境提升,不會臨時亂了陣腳,那么只要有足夠的時間,就會給對手致命一擊。
在剛站上臺的時候,他就已經(jīng)開始悄悄的凝聚靈力,到現(xiàn)在終于是到達(dá)了一個點。
孟海借勢,一個轉(zhuǎn)身,向著尹忠砍去,轉(zhuǎn)守為攻,這一擊有著幾百斤的力量。
看著孟海的劍劈來,尹忠沒有表現(xiàn)出膽怯,元神領(lǐng)域在第一時間感應(yīng)到,身體也快速做出反應(yīng),他收回劍,將其擋在身前。
嘭!
隨著兩劍相交,一股氣浪向著四周沖去,兩人均沒有退后。
這一擊木板破碎,碎屑飛舞,兩人勢均力敵。
江銘心頭一緊,他能感受到孟海一擊所蘊含的力量,就算是他也得形成玄剎印才能接下來,不過尹忠卻能接下來,這倒是有些出乎他的意料。
孟海眉頭一皺,剛才一擊必殺他自信能夠?qū)⒁覔魸?,不過尹忠卻接了下來,“尹忠的力量不在我之下,這倒是有些棘手了”。
看情況焦灼,兩人分開向后跳去,短短的交手,兩人已經(jīng)顯露出不俗的實力。
“我去,一上來就這么精彩”。
“孟師兄,好身手”。
隨著一聲驚嘆,人群中爆發(fā)出一陣熱烈的掌聲,臺上的兩人快速移動的步伐,隱約出現(xiàn)的殘影都把氣氛帶到了高潮。
“嗖嗖”一陣破風(fēng)聲,伴隨著眾人詫異的眼光,兩人消失在原地。
“鐺鐺”。
突然一聲撞擊聲響起,眾人隨聲音向上方看去,在刺眼的光芒下,兩人的身影不知何時躍起,竟在天空中,碰在了一起。
靠著撞擊的反沖力,兩人又迅速向后退去,經(jīng)過這幾下交手,兩人也對對方的實力有了一定的把握。
好快,好強(qiáng)。
江銘看著一切,不敢相信這是僅僅入宗六個月的新生能夠擁有的實力,果然,與他們相比,自己還差很多。
落地的兩人也是不敢有一絲松懈,接著施展出靈位步。
靈位步是一種基礎(chǔ)武學(xué),按修煉層次總共有靈起,分身,蹦足,瞬移四個層次,每上一個層次,速度就會提高一大截。
由于對靈力消耗極少,并且能夠有效提高自己的移動速度,因此,成為每位弟子所能掌握的最基本的武學(xué)。
江銘玄剎決,能夠提高腿部力量,加快自身速度,與靈位步也是有著相似之處。
不過,靈位步不會對身體有所損傷,反觀玄剎決,過度使用的話,對身體會造成極大的損害。
靈位步一出,兩人的速度瞬間提高了一大截,不斷地變換步伐,戰(zhàn)做一團(tuán)。
有些新生已經(jīng)漸漸找不到兩人的身影,僅靠打斗的聲音來識別方向。
如果不出意外,這一戰(zhàn),勝者就有可能是以后前院新生第一人,不僅可以大大提高自身聲譽,在以后的修煉中也能得到更多的資源,修煉比別人更快。
時間漸漸流逝。
“澎”。
兩人再次分開,退到臺上兩角,伴隨著粗重的喘息聲,兩人口中呼著白氣,細(xì)小的汗珠從臉上流下。
以劍比試,元神領(lǐng)域也是達(dá)到極限,這對兩人的體力耗費太大。
兩人硬實力相當(dāng),就算體力耗盡,恐怕也無法分出勝負(fù),目前只有用全力來一較高低。
“雪落三千,靈動一掌”。
尹忠也是不傻,想盡快結(jié)束戰(zhàn)斗,他收起葬天,大喊一聲,使出斗靈武學(xué)雪落掌,丹田中四條氣脈漸漸顯現(xiàn)。
冷,快,雪落掌最大的特色,凡級中等武學(xué),尹忠為此苦練多月,這是他最大的底牌,對孟海,他已不得不掏出最強(qiáng)技。
尹忠掌心之上靈氣匯聚,漸漸形成一朵白色的雪花,這雪花之上,漸漸顯現(xiàn)出五脈的味道,可見這本秘技的不凡。
等雪花形成,他將其握進(jìn)手中,整個人散發(fā)出一股寒冷的氣息。
雪落掌的快,加上靈位步,尹忠此時的速度已經(jīng)達(dá)到了一種很驚人的地步。
孟海見狀,眼神一冷,眼前的尹忠讓他感受到了一股寒意,他大喝一聲,丹田之中也是顯出四條氣脈。
“翻海掌”。
孟海所練也是掌法,兩人不僅劍法相當(dāng),所練武學(xué)也是不盡相同。
孟海伸出手掌,重海劍上的靈力漸漸匯聚到掌心之上,原先那股排山倒海的氣勢此時更甚,黑色光芒映照著孟海的臉龐。
由于兩人修行時間短,掌握的也僅僅是各自武學(xué)的一些基礎(chǔ),但是施展出來,所散發(fā)出的氣勢卻是非同小可,不敢小覷。
尹忠孟海也顧不得其他,紛紛展開元神領(lǐng)域,籠罩住整個日月臺,同時向前沖去。
在元神領(lǐng)域內(nèi),雙方能夠更好的掌握對手的行動,若是對手有一絲破綻,他倆也能瞬間抓住。
“澎”。
一聲巨響,在眾人驚訝的目光,兩人手掌碰在一起,整個地面都凹陷了下去,木屑飛起,原木的臺子,已經(jīng)無法承受兩人的戰(zhàn)斗。
“難道又是平手?”
“不對!”
就在人們以為兩人又是不分勝負(fù)的時候,實力頗深的老生看出了端倪,江銘也是仔細(xì)看著,不敢喘氣。
果然,話音剛落,孟海喉嚨一熱,嘴里吐出一口鮮血,丹田中的四條氣脈也暗淡下去。
尹忠見狀,接著又是一掌,將孟海打倒在地,孟海捂著胸口,臉色慘白,顯然這后一掌帶給他的傷,是致命的。
他輸了,輸在了自身的靈力不夠雄厚。
“尹忠好樣的”。
“尹師弟好厲害”。
知義堂的眾人大聲高喊著,目光熾熱,多了一份勝利者的驕傲,他們明白,未來靠著尹忠,在前院,知義堂就能壓著知禮堂一頭。
反觀知禮堂眾人,氣氛壓抑,個個面色凝重,臉色難堪,只有少數(shù)幾人趕緊上前,扶起孟海向后退去,尹忠見狀,禮貌的向孟海抱拳道。
“承讓”。
知義堂尹忠,勝。
方長老顯然很高興,這么多年新生挑戰(zhàn)賽知義堂始終不能取得好成績,次次被知禮堂壓著,這次尹忠戰(zhàn)勝孟海,也是扭轉(zhuǎn)了這種情況。
作為功臣,尹忠自然是要受到獎勵的,方長老也是愛惜人才,看著尹忠,微笑道:“比賽結(jié)束后,隨我到空冥院來”。
尹忠之前也是有了解過空冥院,一聽方長老要引自己進(jìn)入其中,頓時心生感激,連忙道謝。
江銘還在細(xì)細(xì)回味剛才的戰(zhàn)斗,想到自己若是會這靈位步,靠著玄剎決,不知道速度會達(dá)到一個什么層次。
不過,他也只能想想,這靈位步的價格,他可是有點望塵莫及。
思索間,他仿佛覺得有人在注視著自己,抬頭望去,卻發(fā)現(xiàn)尹忠正直勾勾的盯著自己的方向,眼神不懷好意,等江銘察覺不對勁,下一秒,尹忠卻已消失在臺上。
剛才,他的眼神?
江銘回想起尹忠剛才的模樣,越想越覺得心里發(fā)涼,尹忠表現(xiàn)出的絕對不是善意,或是不屑,反而是一種想置人死地的眼神。
他仔細(xì)回想,始終記不起自己與此人有何瓜葛,心里也留意這人。
若是后面碰到,他可不能輕敵。
“殺了他”。
就在這是,又是一道熟悉的聲音,傳入江銘耳中,清晰無比,他慌忙四處張望,舉目間,仍是沒有找見任何人。
“難道又是幻聽”?
江銘抿了抿嘴,深感疑惑,之前就聽到過這種聲音,當(dāng)時還以為只是幻聽,不過剛才又一次出現(xiàn)。
“絕對不是幻聽”!
江銘表情嚴(yán)肅,難道是誰在捉弄自己?
忽然意識到了什么,他搖了搖頭,笑著說道,“呵呵,一定是緊張過度了”。
深吸幾口氣,調(diào)整好狀態(tài),他踱步向著星辰臺走去,下一場就是自己,他得趕快準(zhǔn)備。
星辰大海,浩瀚無邊,本是燦爛、輝煌的代名詞,不過今日這星辰臺上,卻是另一番景象。
臺下的觀眾寥寥無幾,幾個手指頭都可以數(shù)過來。
臺階下,只有幾位相貌平平,滿臉無奈的弟子,在摩拳擦掌等待著屬于自己的的比賽。
長老們對這些人本就沒有抱太大的希望,甚至他們自己對自己取得好成績也沒有抱希望。
他們的存在只是為了更好的襯托出最后勝出者的榮耀,盡管在選拔中表現(xiàn)不凡,但在真正的花朵面前,他們也不過是花瓶而已。
李宏早早等待在臺前,見江銘前來,輕輕拍了拍他的肩膀,語重心長道:“盡力而為,若是可以,拿第一”。
拿第一?
江銘顯然不抱這個希望,就在今天他還有這個夢想,不過在見識過真正的對決后,他的決心已經(jīng)少了一半。
他苦練五個多月,至今還是在三脈巔峰,無法開辟第四脈,若是碰上尹忠,不知道能不能撐下去。
尹忠,可是已經(jīng)觸摸到了五脈的門檻。
但是為了不讓師父灰心,他還是咬著牙答應(yīng)道:“是,師父”。
“好,去吧”。
江銘在李宏的注視下慢慢登上了星辰臺,為了支持這個自己唯一的徒弟,李宏也是特意從仙道臺趕來,他對江銘可是抱著很大的希望。
知義堂許洲對陣后山江銘。
開始。
一位弟子高聲喊出,星辰臺的裁判是由弟子擔(dān)任,沒有專門的長老,可見宗門對其的重視度不是很高。
兩人也是沒有半句廢話,相互抱拳之后便是直接沖了出去。
許洲手持仙劍,江銘手拿打鐵錘。
許洲很是自信,他對他的對手都了解的很清楚,尤其是人盡皆知的江銘,盡管不清楚實力,但應(yīng)該不會有很強(qiáng)的實力。
他可是二脈巔峰。
對于宗派的不重視,他也是有些怨言,僅僅因為一次考核就將其分為三六九等,實屬不公。
他發(fā)誓,要在這次比賽中一鳴驚人,讓看不起他的那些人,從此對他刮目相看,為此他還苦練仙劍。
他目光如炬,劍意泠然,一縷寒光自周身射出,反觀江銘,卻是平平談?wù)劦哪弥话汛蜩F錘。
看著江銘的傻樣,許洲嘴角冷笑,他想盡快結(jié)束戰(zhàn)斗,因此這一劍已然附著了他的最大力量。
砰。
一劍一錘擊中在一起。
就在接觸瞬間,許洲臉色巨變,他感受到一股龐大的沖擊力迎面而來,連臉龐也是微微顫抖,感覺整個人仿佛被巨石擊中,被震的連連后退,手中的劍也跌落在地。
最后終于穩(wěn)住了腳步,望著自己顫抖的手,他想要開口,突然頭腦一顫,還沒反應(yīng)過來發(fā)生了什么,卻已經(jīng)暈了過去。
臺上臺下一片寂靜。
星辰臺下的幾人面面相覷,瞠目結(jié)舌,呆呆的望著臺上的江銘,不敢相信眼前發(fā)生的一切。
一擊,僅僅一擊,兩人就分出了勝負(fù),這恐怕是目前最快的的一場比賽。
由于發(fā)生的太快,江銘也不清楚發(fā)生了什么,自己僅僅使出了七分力氣,連氣脈都還沒開,這對方就倒了下去。
“這也太弱了”江銘有點難堪。
早知對手這般不堪一擊,他也會手下留情,不讓對方輸?shù)锰y看,名聲對于一個人來說,是很重要的。
半晌,報名的弟子反應(yīng)過來,急忙上臺大聲的喊出結(jié)果。
后山江銘勝。
李宏顯然早已料到會是這種結(jié)果,心里也很是平靜,這五個月,李宏將江銘的努力看在眼里。
或許在他的眼里,江銘不是最天才的那一個,可是卻是最努力的那一個。
許洲,僅僅只是二脈巔峰,雖有仙劍,卻還是比不過有幾百斤力量的,三脈巔峰的江銘。
他太過于輕敵,沒有了解江銘的實力,以自己狹隘的觀點看待江銘,最后卻落得一個尷尬的下場。
江銘怔怔的走下臺,眾人的目光也從許洲轉(zhuǎn)移到他的身上,都在好奇的打量著眼前的少年。
“這人好一個深藏不漏,之前竟然沒有見過”。
“廢話,這人一直待在后山,你哪里會見過他”。
“難道他是,他是那個被宗主特赦進(jìn)宗的江銘”?
隨著一聲說出,幾人嘩然,紛紛認(rèn)出了江銘,之前互報姓名的時候,他們沒有過多的在意,此刻卻是清楚了認(rèn)出了他。
江銘走到李宏的身邊,不好意思的抓了抓頭,李宏卻是非常高興,拍了拍他的頭,笑道:“不錯,不愧是我的徒弟,后面可要繼續(xù)努力,爭取第一”。
“是”江銘正色道。
還沒等從剛才的喜悅中反應(yīng)過來,旋即他便聽見日月臺那邊轉(zhuǎn)來一陣驚呼,人群騷動。
星辰臺前的幾位弟子,聽見驚呼,擋不住自己的好奇心,匆匆反應(yīng)過來,跑向日月臺。
見眾人離去,江銘有些疑惑,看向日月臺,只見有許多人圍在臺前,還有幾位黑衣弟子也在其中。
隨即他也向日月臺走去,竟引的眾人這般驚呼,定是發(fā)生了不得了的大事。
他一步一步突入擁擠的人群中,站到了前排,向臺上看去,等看清楚發(fā)生了什么后,他的心猶如被一條閃電劈中。
他懷疑自己看錯,努力睜大雙眼,眼中的瞳孔不斷放大,一臉的難以置信。
日月臺上,尹忠半跪在地上,努力用劍支撐著地面不讓自己倒下。
他臉色慘白,眼神呆滯,一位白衣少年此刻正站在他的眼前,一只手拿著一把劍,眼神平淡的看著跪在眼前的尹忠。
宋羽!
江銘認(rèn)出了白衣少年,驚訝的脫口而出。

煙雨花滿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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