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頃大人，您要做什么呀？”燕若靈似乎是有些戒備的問道。
“來，坐我旁邊?！碧K頃說道，“這幾年來，都是我一個人，如今身邊多了一個人，不得好好陪陪我嗎？”
蘇頃本來話不多，如今多了一個人后，卻顯得有些像話癆了。
“是的，蘇頃大人。”燕若靈慢慢走到蘇頃旁邊，坐了下來。
“你想不想學刀法？”蘇頃突然問道。
“誒？大人？你知道我不可能學的來的?！毖嗳綮`說。
“當初我也是想我不可能學的來的，到最后我也不是學成了嗎？”蘇頃拿過了燕若靈的手，放在自己的手心當中，雖然燕若靈的手沒有那些小家碧玉的手那么細，但畢竟相比自己這粗糙的手，她的手已經(jīng)很嫩了。
“蘇頃大人?！毖嗳綮`不知道要說什么。
“你，是怎么到這里被這些人欺負的？”蘇頃問。
“蘇頃大人是想了解小靈的身世嗎？”燕若靈看著蘇頃。
“是的。”蘇頃點點頭。
“小靈原是北櫟櫟陽人士，從小父母雙亡，父親在北櫟軍跟外族交戰(zhàn)中身亡，母親又染上了瘟疫，家里五口人就只剩下三口人了，小靈與兩個姐姐相依為命，五年前隨姐姐來此處避難?！毖嗳綮`說。
“唉，該死的北櫟。”蘇頃罵到。
“難道蘇頃大人也是北櫟人嗎？”燕若靈問。
“不，我只是在北櫟待了一段時間。”蘇頃搖搖頭。
家里沒有勞力，全靠兩個姐姐充當男人去種田，家里人才勉強活下來，可北櫟苛捐雜稅的，吃不飽也是常事。那年春突降茫茫大雪，把田里的苗都凍死了，夏季又干旱，顆粒無收，眼看家里的米缸快要見底了，而北櫟征收錢糧的人卻如往年一樣，家里哪里拿的出來錢，為此他們還打傷了我的大姐姐。
就那年秋，我們隨著逃難的人一起，向中源逃去，半路上遇到了北櫟軍來抓逃難的人。我們個子小，逃進了山中，沒有被發(fā)現(xiàn)，我們就看著北櫟軍把男人抓走，女人能干活的也帶走了，剩下的跟反抗的都殺掉了。當時我們姐妹三個也是逃過了一劫。
“這群北櫟的禽獸！”蘇頃罵道。
“蘇頃大人，莫要生氣，我想這也是他們不得不這么做?！毖嗳綮`安慰道。
逃過這一劫后就只剩下我們?nèi)齻€人了，逃難的人剩下的都走散了，我們?nèi)齻€也不知道怎么辦，只好盲目的向南走。終于在三天以后我們到了中源國的邊境，邊境的一位老人看我們可憐，給了我們一點吃的，當時我們?nèi)齻€早已餓的不像樣子。終于撐到了中源國，但是我們?nèi)齻€不僅人生地不熟，更沒有親人在中源，只得一家一家找，有沒有人要我們工作。但是中源的商戶基本就是看了一眼就讓我們滾蛋，畢竟我們是女生，沒有辦法干重活，干活也沒有男人強。
“那后來呢？”蘇頃問。
后來遇到了一個人，說是能幫我們找到要的人家，然后帶我們?nèi)チ艘粋€地方，把我們捆了起來。
“?。俊碧K頃吃驚的叫了一聲。
不過也沒必要去擔心，雖然是捆了起來，但他沒有對我們做什么壞事，給我們喂了兩天的飯后把我們分別賣掉了，我就和我的兩個姐姐分開了，來到了這家劉姓的家里。
“要是我有機會，定把這些人販子都殺光?！碧K頃惡狠狠的說道。
“算了吧，其實小靈覺得這個人販子雖然是人販子，但是沒有作出什么壞事來，對我們還是挺好的?！毖嗳綮`傻傻的說道。
“小靈你，有點傻啊，”蘇頃笑了，“他把你們綁了，還賣了，錢都到他手里了，你還這么謝他。”
“當時想，只要活下來就夠了，哪還在乎什么的有沒有錢，能吃飽就好，自由，對于小靈來說，已經(jīng)沒有那么重要了?！毖嗳綮`傻傻的說道。
“唉?！碧K頃嘆了一口氣。
小靈是三個中最小的一個人，不能干什么活，到了劉家以后，劉主人對我還是挺好的，看我年紀小，沒有把什么重活交給我，就只是把洗衣和端茶倒水的活交給了我，除此之外就是服侍劉夫人了。除了劉夫人不大喜歡我以外，我覺得我在劉家過得還是挺好的。
“天天被打還好？”蘇頃反問燕若靈。
燕若靈覺得很奇怪的樣子：“做不好被打不是理所應當?shù)氖虑閱幔俊?p> “看來你還真是個小傻子！”蘇頃笑了，“來，讓我蘇頃大人教你什么是理所當然?！?p> 蘇頃拿過了一把刀，放到兩人的中間。燕若靈之前摸過那把刀，心里已經(jīng)有些陰影了，趕緊害怕的往回縮了一些。
“莫怕，這，就是理所當然?！碧K頃說完，故意把反光照到了燕若靈的眼中。
“什么呀？蘇頃大人？”燕若靈不明白，瞇著眼睛問道。
“有些事情用話語解決不來的，就要用刀來解決?！碧K頃說。
“但是刀……”燕若靈好像想到了什么，往后退，卻不小心從凳子上翻了下來。
“怎么了？”蘇頃趕緊把刀放到一邊，過去把燕若靈扶起來，抱在了自己懷抱中。
燕若靈搖搖頭，眼淚流了出來：“不，不能動刀的！”
燕若靈的腦海中浮現(xiàn)出了逃難時的情形：無論那些難民怎么哀求，孩子怎么哭泣，那些北櫟軍完全沒有一絲憐憫。燕若靈很想救他們，但是卻沒有任何辦法，只能眼睜睜的看著刀砍下去，血飛濺，那恐怖的情形至今難忘。還有那個孩子，還曾與燕若靈玩了一路，晚上數(shù)著星星說夢鄉(xiāng)的孩子。
“我長大了，就想當一個大俠，保護大家，不再讓大家受到傷害！”孩子說。
“我相信，你將來會成為那樣的大俠的！”燕若靈笑著對那孩子說。
“真的嗎？”孩子天真的問。
“姐姐覺得一定會是真的！”兩人躺在難民群中間的草地上，看著夜空，數(shù)著星星。
可是怎又會想得到，就在三天后……
“不，不要殺我的孩子?！焙⒆拥哪赣H跪在軍官的面前，苦苦哀求道。
“現(xiàn)在北櫟都有難了！養(yǎng)什么孩子，養(yǎng)活自己就很不錯了！你可以隨我們?nèi)ケ睓弟娭校€能當當伙夫什么的，而你的孩子，卻是什么又做不了，還得浪費我們北櫟軍一個人的飯量！”軍官站在他們面前，毫無憐憫的說。
“那求你放過他，哪怕是讓他去哪家要飯！”
“我放了他！萬一上面追責下來怎么辦！上頭說了，能用的就帶回去，用不了的就就地解決！”軍官似乎是有些生氣的說。
不遠處的山坡林子里，燕若靈和兩個姐姐躲在灌木叢中看著這一幕。
“這群人怎么可以這樣！”燕若靈很想跑去救那孩子，但是如果出去的話就會被抓住，下場也是死。
“若靈別激動！”姐姐趕緊拉住燕若靈。
“但是，但是，但是！”燕若靈哭著，一連說了三個但是。
“沒有什么但是的，接受這個事實吧，妹妹！”另外一個姐姐搖搖頭說。
“讓開！不讓開我連你也砍了！”軍官呵道。
“不！”母親依舊擋在孩子的面前。
軍官殺人完全就沒有感覺，抬起了刀，一瞬間，就讓他的母親倒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