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安郡主的及笄禮,由朝陽長公主一手操辦,其盛大不可而喻,京鐘權(quán)貴幾乎全部到齊,邀請?zhí)且惶y求,稍次一些的家族則無緣會見。
眾人只見,華安步伐沉著,神色從容,肩若削成腰若約素,肌若凝脂氣若幽蘭,容色及盛,這樣的好顏色放到常人身上難免會顯得媚俗,但華安淡雅如菊般的氣質(zhì)卻正好壓下了一分媚色,兩者倒也相得益彰。
裙擺隨著步伐微微晃動,卻又被壓裙腳的玉石給墜下,發(fā)鬢上的珠釵微微晃動在空中劃出一個個優(yōu)美的弧度。在諸多賓客或祝?;蛄w慕的目光中,裊裊走來,盡顯世家貴女的風(fēng)范。
華安跪在贊者面前,聽著華麗的贊詞。這位贊者是朝陽長公主,在宗室里專門請的一位德高望重的老王妃,可華安目光渙散,半點不上心。沒有那人的祝福,所謂盛大的及笄禮,也不過是形式罷了。
正在出神間,一個恍惚,她好像看見了一個熟悉的身影。
他身著兵甲戎裝,就是本應(yīng)該駕馬出征,如今站在門前卻不進(jìn)來,氣質(zhì)冷峻,神色肅然,冰冷的兵甲將它的面色襯得更加的不近人情。然而在察覺到了她的注視時,眼中顯現(xiàn)出點點溫情,瞬間仿佛冰雪退去,云銷雨霽。
華安眼神一亮,恨不得立即撲進(jìn)他的懷中。可以是還沒有結(jié)束,朝陽警告似的撇了她一眼。她便安分了,只期待這及笄禮快些結(jié)束。
待繁瑣的儀式結(jié)束,她便迫不及待地跑到門前,可卻發(fā)現(xiàn)門前已空無一人,只留下一沒羊脂玉佩,靜靜地躺在地下。
她撿起那枚玉佩,緊緊地握住置于胸前,蹲在墻角,毫無形象地哭了起來。
他走了,他又走了,他與她又要數(shù)幾年無法相見,她還沒來得及告訴他,她已經(jīng)不生氣了,她以后再也不會任性了,還沒有告訴他,她決定以后像顧夫人陪伴顧老將軍一般,會與他一起前往邊疆,同他一起守護(hù)他自幼生活的地方,這些她都沒來得及跟他說,他就走了,甚至他們之間連一個告別都沒有。若不是昨日的任性,這些話又怎會無人可說。
巨大的驚喜與期待,在一瞬間落空,只余下無限的悔恨和悲痛。
此時的朝陽,從身后走來,看到如此傷心的女兒,直覺心疼,卻還是理智道:“愔兒,你要明白,這才剛開始,如今天下并非太平,行兒身為將軍,日后自是免不了出征,自然也無法日日陪伴你身邊,你若是后悔,阿娘便是舍下了臉面,也要為你推了這門婚事,再給你找一能日日陪著你的良人?!?p> 華安抽泣不已:“阿娘,我只要行哥哥?!笔鞘裁磿r候下定決心要嫁給他的行哥哥的呢?是那年乞巧他清楚知道自己的心意并告訴她想要什么便說出來,不用憋在心里?或是更早,第一次見到他時?她也記不清了,如今又怎會后悔。
另一邊的顧謹(jǐn)行正快馬加鞭的趕路,但愿能在太陽落山之時追上軍隊,背后的劇痛刺激著他的神經(jīng),可他并不敢休息,他啟程就比軍隊晚了幾個時辰,自幼被父親面提耳首教育的軍令如山,第一次違背了,結(jié)果便是換來了四十軍棍,可這一切都是值得的,好歹他沒有錯過他心愛姑娘的及笄禮。
他又怎會舍得讓她遺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