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臥槽!有人!”
陳旭被這突如其來的聲音嚇了一跳,捂著心臟緩了好一會才平復。
這人嚇人,可是會嚇死人的。
更何況在這種寂靜無人的尸庫,突然冒出來一個人,論誰都受不了。
黎流飛心臟也是“咯噔”一顫,只不過他表面要比陳旭冷靜些,并沒有被嚇出聲。
雖然他見鬼見得多了,膽子大了一些,但遇見這種最原始的恐懼,還是會害怕的。
這人走路都沒有聲音,如果不是這個人開口,黎流飛都不知道在他的身后,竟然跟來一個人!
黎流飛剛一回頭,對方的手電筒就照在了他臉上,可黎流飛還未抬手遮擋,對方又立馬把光線照向了別處。
“這里掛著禁止入內(nèi)的牌子,你們在這里干什么?”站在鐵門外的男子語氣很嚴厲,沒有絲毫可商量的余地。
面對氣場如此強大的人,黎流飛想了好一會,才開口說道:“額…我們發(fā)現(xiàn)這扇門被撬開了,就進來瞧一瞧。”
說著,黎流飛也拿著手電筒也照在了門外男子的身上,他倒想看看,這個出現(xiàn)在尸庫里沒腳步的人,到底是何方神圣。
借助燈光照耀,門口男子的面容變的清晰可見,黎流飛這才看清前方這個人,到底是誰。
此人正是上節(jié)課坐在他身邊認真聽課記筆記,剛剛訓斥學生的那位解剖學老師。
這個人同樣穿著一身白大褂,只不過并沒有戴口罩,年輕的臉上寫滿了嚴格,看起來就像是某些古板的老頭。
“我記得這里的尸池早就已經(jīng)不使用了,你們到底是什么人?”男子死死盯著黎流飛和陳旭二人,又開口問道。
面對這個普通的解剖學老師,黎流飛竟然感受到有一種無形的壓迫感,仿佛是老師對學生產(chǎn)生的天然威壓。
黎流飛很久沒見過這種人了,就算是葉欣月,也只是單純的嚴厲了一些,根本就不是從內(nèi)心深處的壓制。
陳旭此時從剛剛恐懼的狀態(tài)中緩過來,急忙解釋道:“我們是研三的學生,老師叫我們來這里取點東西。我們看的這里的門開了,就好奇的想進來看一看?!?p> 聽完陳旭的說辭,男子又把手電筒在黎流飛和陳旭二人臉上一掃而過,“可我并沒見過你們?!?p> “當然,這里學生這么多,我們不可能認識的。”黎流飛也附和著陳旭繼續(xù)編道,不過這個陳旭找的理由可真是夠爛的。
“是嗎?”男子皺了皺眉頭,忽然想到了什么,然后立馬否決道:“不對,你們不是這里的研究生,我認識你。”
說著,男子把手電筒的光芒移到了黎流飛身上。
“你,是上節(jié)課來蹭李老師課的那個人?!?p> 這人能認出戴口罩的自己?
黎流飛睜大了眼睛,很是驚訝。
經(jīng)常見面很熟悉的人能通過身形和上半臉認出他,這情有可原。可只見過一次面,這個老師就能認出自己,可想而知他的記憶力還有多么厲害。
見身份被認出來,黎流飛剛想再解釋一下,卻不料男子又說道:“我見過所有來這里上過課的學生,雖然認不全,但我很肯定,你們兩個并不是?!?p> “趕快離開,這里不是你們該待的地方。如果你們想偷偷摸摸干一些別的事情,我會立即通知保安把你們帶出去?!?p> 男子說完,站在了鐵門一側(cè),等待著里面二人給他的答復。
陳旭見對方認識黎流飛,便對身旁的黎流飛小聲問道:“你認識他?”
“不認識?!崩枇黠w搖了搖頭,他真沒料到半路會殺出一個老師,現(xiàn)在應該是上課階段,他不去講課來這里干什么?
難道說,是剛才遇見的那兩個學生跑出去告的密?
“不認識?”陳旭無奈了,“剛才在一層的時候,我還看見你一直在瞅他呢,你還說是熟人?!?p> “是熟人,只不過我對他熟,他對我不熟而已。”黎流飛說完,又悄聲補充道:“可能也不太熟吧……”
“這位老師,我們這就離開?!崩枇黠w對著門口的男子喊了一聲,然后對著陳旭回道:“走吧,我們先去查查別的線索?!?p> “好吧。”陳旭點點頭,起身跟著黎流飛走出鐵門,說到底,還是他的計劃比較靠譜一點。
拿到學校開的證明,還會害怕被人抓嗎?
等黎流飛和陳旭都走出來,門旁的男子才重新把門鎖上,見一切都沒問題后,又對著這兩個闖入者說道:“你們兩個在找什么?”
“???”黎流飛被這個開門見山的問題問到了,他以為這個老師會說些關(guān)于保安的事情,卻沒想到這么直接。
“沒什么,我們就是好奇這里的構(gòu)造,想偷偷溜進來看看,卻沒想到被發(fā)現(xiàn)了。”陳旭尷尬的笑了笑,并沒有說出實情。
“有好奇心是好事,但有時候好奇心過重,可是一件壞事?!蹦凶诱f完之后,回頭看了一眼剛剛掛著“禁止入內(nèi)”牌子的大鐵門。
黎流飛見這男子似乎很害怕那里,便疑惑的問道:“能請問一下,那里的庫房為什么會被封起來呢?”
男子聽到這個問題,仿佛被打開了話匣子,“我說里面有鬼,你們信嗎?”
雖然男子一如既往的平靜與古板,但黎流飛發(fā)現(xiàn),他說到“鬼”字的時候,仍有一絲畏懼。
見陳旭想要回答男子的問題,黎流飛急忙搶先答道:“信,當然信了?!?p> 被堵住話的陳旭疑惑的看了一眼黎流飛,見黎流飛對自己眨了兩下眼睛后,便自覺的閉上了嘴,把主場讓給了他。
“只是這和鬼有什么關(guān)系呢?”黎流飛想套話,這個男老師嚴格歸嚴格,但似乎內(nèi)心深處還是想得到別人的認同。
男老師倒沒覺得這是一件什么不該說的事情,便把他知道的都說了出來。
“在尸庫還沒有擴建的時候,醫(yī)學院學生上課用到的尸體,都會放在那。
可就在某一天夜里,那里憑空出現(xiàn)了一具會動的尸體,它會把晚上所有在尸庫的活人拖到五號庫房,進行白天人們對尸體干的那些事情。
當時傳言越傳越邪乎,學校為了聲譽,只好把第五間庫房拆除,并把那里所有的庫房封死,要求晚上不允許學生進入尸庫。
自那以后,這里就再也沒有發(fā)生過什么奇怪的是,隨著一年年的新生入學,傳言也慢慢消失,只有當年的那些人才會記得這件事。
所以你們剛剛踏入那里,就是在不敬畏自己的生命?!?p> 聽男子講完這個傳言,陳旭沒什么心情變化,因為他根本就不相信這種事情。
而黎流飛卻更加疑惑了,這個老師講的很詭異,都是他在論壇上沒聽過的故事。
可這么一個嚴格的大學解剖老師,怎么可能會去相信鬼神之說呢?
“不可能有這種離奇的事情吧?”黎流飛裝作很驚訝的樣子。
男老師沉默了一會,走在陰森的走廊中,仿佛又響起了當年的事情。
“其實當年我親眼見過它,所以我相信它的存在?!?p> 親眼見過?
黎流飛和陳旭都愣住了,如果這老師說的是真的,該不會許政就是被那東西抓去解剖了吧?
“不會是人假扮的吧?”陳旭也語氣沉重的問道。
“不可能,我記性很好,見過的人和尸體都有一個大概,可是我從沒有見過那么一個…東西!”男子一邊說著一邊搖著頭,他很確定那根本不是尸庫里存在的。
見男子如此堅定,黎流飛心中也有一個底了。
他知道這老師記性很好,僅僅是一面就能人認出戴口罩的自己,所以這老師當年看見的東西,很可能就是誕生在這里的鬼怪了。
看來找到許政,就要先找到幾年前傳聞中的那具憑空出現(xiàn)的尸體了。
“能詳細說說當年的事情嗎?”黎流飛表現(xiàn)的對這件事很感興趣,“不瞞你說,我其實是一名恐怖小說作家,這次偷偷跑進尸庫,就是想找一些寫作的靈感?!?p> 陳旭見黎流飛順水推舟的吹牛皮,微微撅了撅嘴,這個二流偵探騙起人來還挺有一套的嘛。
“小說家?”男子又重新打量了一番黎流飛,這個人相信他說的話,邊從心里升起了一絲好感。
只是他不完全相信黎流飛說的話,于是便將信將疑的說道:“那已經(jīng)是十年前的事情了,當時我還是這里的一名學生,具體細節(jié)我已經(jīng)記不清了?!?p> “十年前?”這次黎流飛心里更酸了,這老師十年前按二十歲來算,現(xiàn)在至少已經(jīng)三十歲了,卻沒想到依舊這么年輕。
想他二十歲的時候,和現(xiàn)在比起來簡直天差地別,更別說他現(xiàn)在還沒滿三十歲呢。
“那時候這里的尸庫只有尸池和五間庫房,面積不算很大,進尸庫的路也和現(xiàn)在不一樣,晚上解剖樓還允許醫(yī)學院的學生隨意進出。
而且那年學校正好和濱海醫(yī)學院合并,請來的施工隊在擴建尸庫,所以那時候的解剖樓晚上也比較熱鬧。
我一直都在解剖樓學習到很晚,每次都是等施工隊走后,我才跟著他們相繼離開。
可是直到那天晚上……
尸庫里總是會傳來一陣陣奇怪的聲音,就像是錘子敲打木頭般沉重的聲音,一陣又一陣從地下傳來。
我當時很好奇,施工隊的人早已經(jīng)離開了,難道是還有人留在下面繼續(xù)施工?
就在我準備離開的時候,我忽然聽到了有人在喊我的名字,就是從尸庫里傳過來的,只是我并不知道會是誰在跟我開玩笑,于是我下了樓,進了地下一層。
地下一層的走廊上放滿了施工用的東西,還有一些沙子在地板上,我只記得踩上去會發(fā)出很大的噪音,搞得我心情很復雜。
在通往地下二層的入口,還亮著施工用的燈,燈很亮,一個很熟悉的人站在那,擺著手,叫我下去看好東西。
當時我覺得那人很面熟,他好像是我哪一個舍友,但就想不起來是誰,就在我要走近兩步看清他是誰的時候,我舍友忽然給我打電話來了。
手機鈴聲響了很久我才反應過來,可我再看向剛剛地下二層入口的時候,那里根本就沒什么人影。
一直到那時候我才反應過來,我舍友他們今晚出去喝酒去了,根本就不在學校。
而且我也想起來剛才站在入口處的那個人到底是什么樣子了,他穿著一身寬松不合身的工作服,看起來就像是搶來或者撿來的衣服。
最恐怖的是,那個東西的臉上有這密密麻麻的針線,它根本不是醫(yī)學生解剖用的尸體,因為解剖用的尸體,根本不會是多張臉縫合在一起。
我被嚇壞了,抱著響鈴的手機一路跑出了解剖樓,我重新給舍友打了個電話,去了校外的商業(yè)街和他們一起喝酒,這樣才會讓我有安全感。
我把剛才的經(jīng)歷說給我舍友們聽,他們都哈哈笑著,不相信我說的話。
我當時也很迷茫,只是在那以后,我再也沒有晚上去過解剖樓。
一直到幾年后一次偶然的機會,在那年的同學聚會上,我才了解到當年在尸庫,有過那么一個傳聞。
而那個傳聞,就是我剛剛給你們說過的那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