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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媚可期

第一百二十二章 我們還真不像剛搏完命的

明媚可期 南北部落 2069 2021-11-15 22:20:08

  皇帝額頭上的冷汗滴落,握著長弓的手青筋凸起,目光飛速轉(zhuǎn)動,終于,他像下定了決心似的,低聲道:“朕回朝之日,先廢太子,再頒布罪己詔,禪位于十一皇子,十一皇子不足五歲,由晉安侯攝政為王,代天子監(jiān)國,時瑄珩,戰(zhàn)亂的最后是統(tǒng)一,可這期間的內(nèi)耗,最后的重建,都不是你身后之人想要看到的,這是朕,給你的誠意。”

  瑄珩的身后之人?一個光提起就另一國皇帝屈辱退讓的存在,那該是一種什么樣的力量,我不敢想象,可若瑄珩身后真的有這樣的存在,老晉安侯夫婦何以以身殉國,瑄珩又何須追逐著衛(wèi)柏希,刀光血海里搶命,這中間到底有什么樣的隱情,亦或是交易?

  瑄珩收起劍,與衛(wèi)柏希對視一眼,衛(wèi)柏希勾起唇角,眼里的嘲諷更深。

  皇帝顧不上顏面急切上前一步,生怕他們拒絕:“衛(wèi)柏希,你想清楚,不歸營、鎮(zhèn)北軍、禁軍、驚雷,他們可都是大姜的子民!爾為將,外抵陳賊,內(nèi)御叛臣,如今君臣離心,說到底不過是兩姓誤解,何以拖累這萬千將士,自相殘殺??!”

  瑄珩的手抖了抖,衛(wèi)柏希也頓住了,是啊,他們都曾是軍人,短短一句話,殺人誅心,皇帝先發(fā)制人,已站在道德的制高點,扮演了一個示弱的角色,哪怕今朝戰(zhàn)敗,日后無論是誰,都可扛起清除逆賊,匡扶正道的大旗,我們便再無寧日,這是一場必敗的戰(zhàn)爭啊。

  我上前握住衛(wèi)柏希的手,衛(wèi)柏希有些不自在的沉下眼,我輕輕靠在他的肩膀上,而后對上皇帝那明顯憎惡的雙眼:“皇帝陛下這話就不對了,當(dāng)初黎山之上,圣旨之言猶在耳,您親自褫奪了我夫君的封號,我夫君堅信圣上清明,回京自辯,卻落得個奪權(quán)幽禁的下場,雖說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可我夫君一生傲骨,沒死在戰(zhàn)場之上,敵人的鐵矛之下,卻成為皇家魚肉的提線木偶,如何對得起九泉之下的父母,以及在我夫君帳下拼過前程的兄弟!皇帝陛下,蕭平淵已死,我封家大仇得報,自然該回隱雀山,告慰先祖,至于您剛剛提到的罪己詔...?!蔽逸p笑一聲:“我等已非大姜之人,自然也無權(quán)干涉?!?p>  :“你什么意思?”

  衛(wèi)柏希擋住皇帝的視線,還特意將我往身后藏了藏:“字面上的意思,大姜本就是六大世家共同建立,本王已說,脫姜自立,如今夫人已表明態(tài)度,從此,隱雀山、嘉丘便不屬大姜范疇,犯我者,死!”

  皇帝怒急攻心,雙目赤紅,質(zhì)問瑄珩:“時瑄珩,你難道就看著他們胡鬧?”

  瑄珩環(huán)顧四周:“早知今日,何必當(dāng)初,該我承擔(dān)的,我自會承擔(dān),就不勞皇上費心了,時家從今往后,退出朝堂,你大姜禪位也好,國破也罷,再與我無關(guān)?!?p>  皇帝冷冷盯著我們,良久,扯動嘴角:“朕之大姜,百年根基,靠的是君臣一心,上下合樂,而不是哪一家的功勞,脫姜自立?呵呵...朕也想看看,失了大姜的庇佑,你們能活過幾時?!?p>  我心中的疑惑更甚,皇帝布局多年,若不是出了我這樣一個變數(shù),或許六大世家早已覆滅,他殺蕭平淵時,眼睛都不眨,如今竟然就這么妥協(xié)?

  雖說表面看上去我們占了先機,可深究起來,衛(wèi)柏希傷勢未愈,我擊殺蕭平淵已拼盡了全力,封家之人消耗過甚,起陣效果大打折扣,黎山上下,還不如今日的禁軍人數(shù),皇帝硬拼起來,最后的結(jié)果還真不好說,他搭上了最愛的兒子,就這么班師回朝,若不是親身經(jīng)歷,說出來我都不信。

  可如今,我看著皇帝匆匆離開的背影,真實的有些恍惚,聞川野懶懶的扔掉茶杯,與衛(wèi)柏希擺擺手,就那么大大咧咧的跟上了回京的隊伍。

  我有些撐不住,衛(wèi)柏希抱著我上了馬車后開始整頓大軍,半柱香時間,喬寧師叔帶著眾人撤回黎山,衛(wèi)柏希與我同坐馬車,瑄珩和知許姐姐帶領(lǐng)大軍,緩緩朝隱雀山前行。

  我嘗試召喚祈靈珠療傷,祈靈珠掙扎兩次,終是歸于平靜,不知道是消耗過多,還是那個創(chuàng)造它的人,心灰意冷的同時帶走了它的靈識。

  我不禁撫摸他的璧身,我們相互陪伴多年,它也曾身不由己的背叛過我,但因為它,我可以有能力,有勇氣存活于世,直至遇到衛(wèi)柏希?;蛟S我不會為了留住它而主動去獻祭些什么,又或許終會因為我的刻意冷藏徹底失去它,可我仍是要這樣繼續(xù)走下去,若有余地,奢求一個正面告別的機會便好。

  衛(wèi)柏希安撫的抓住我的手,喂我吃完藥,輕輕擁著我,單手拿出薄毯,一點一點將我包住,我輕笑:“王爺?shù)钕?,我沒事的,不要緊張。”

  衛(wèi)柏希小心翼翼在我的額間落下一吻:“怎么不叫夫君了?”

  我順勢摸上他的腕脈,還好,沒有觸及根本,看來我們兩個得一起修整了,他見我沒答話,抱起我,讓我坐在他的懷里:“夫人害羞了?”

  我摟著他的脖子,吻在他的嘴角:“怎么說也算明媒正娶,有什么害羞的。”

  衛(wèi)柏希低笑正準(zhǔn)備撲過來,被我攔住:“先說正事?!?p>  衛(wèi)柏希退了退,又快速親了下嘴角才罷休。

  我輕聲嘆氣:“我們還真不像剛搏完命的。”

  衛(wèi)柏希摸著我的頭發(fā):“重要的是結(jié)果,我們還活著?!?p>  :“那之后呢?”

 ?。骸澳阆胱鍪裁??”

  我輕蹙眉頭:“現(xiàn)在形勢樂觀的都可以讓我們自己選擇嗎?”

  他埋在我的頸窩,慵懶答道:“放心,瑄珩已然表態(tài),京都又有個虎視眈眈的聞川野,蕭平淵一死,林錚再沒什么顧忌,這個時候,或許林珍兒已經(jīng)在回西北的路上了,六大世家,僅剩那個明哲保身的趙先東,蕭允崇賭不起了?!?p>  這還是我第一次聽衛(wèi)柏希直呼皇帝的姓名,也就證明著,自此,我們不再是姜國人,于亂世中,成為人人喊打的孤魂野鬼,哪怕偏安一隅,也要掙扎著奮力廝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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