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翁,這小郎君身體能不能扛得住,這天寒地凍的躺在了荒郊野外,真是可憐?!?p> 一名身著青色襦裙、頭盤雙螺髻的妙齡女子拿著一床被子蓋在昏迷不醒的一名男子身上,只見那名男子有著兩撇小胡須,模樣倒是俊朗,眉宇之間一絲英氣自現(xiàn)。
“杏兒,這小郎君沒有什么大礙,有阿翁在,你就不要擔(dān)心了,辛虧我們游醫(yī)至此,不然這小郎君怕是要凍死在外面了,可憐啊!怎么,我家杏兒莫不是看上這小郎君呢?”
說話之人是一位頭戴斗笠年約五十余歲的慈祥老者,帽子上似乎還有未化的雪花,此刻正在為床上的男子搭脈。
“阿翁,人家還小,你就這么想讓我嫁出去?。 ?p> 杏兒吐了吐舌頭,頭上兩個較長的揪揪一晃一晃,俏皮的鵝臉蛋兒滿是羞紅。
那老者呵呵一笑,站了起來,抖了抖身上的雪花,然后遞給了杏兒寫了個方子道:“按照這個方子抓藥熬制,這小郎君過幾日應(yīng)該無礙,杏兒不用過于擔(dān)心?!?p> 杏兒應(yīng)了一聲,拿起方子然后看著自家阿翁道:“阿翁,我這天下什么時候能夠安定下來,我們什么時候能夠過上安生的日子?”
“安生?”老者嘆了一口氣道:“我們這些小民倒是想要安生,可是老天爺不允許,這大唐都亡了,連小皇帝都被囚禁在曹州,四處都是烽煙,我們游醫(yī)一路,又見到了多少罹難之人,朱門酒肉臭,路有凍死骨,我們能夠自保就不錯了?!?p> 杏兒姑娘聞言道:“阿翁,什么時候我們能過上傳說中的貞觀之治的生活,真是向往啊!”
老者摸了摸杏兒的腦袋道:“只要有阿翁在,就會讓杏兒受人欺負(fù),我段深行醫(yī)救人,不求回報,也應(yīng)該積累不少功德,就希望杏兒你能夠找個好人家嫁了,這樣阿翁的心愿也就了了,如果你真的對這小子動心的話,我不妨把這一身醫(yī)術(shù)傳授給他,你們小兩口以后還能有個出路?!?p> 杏兒聞言,臉色再次紅了起來,小眼睛不由得再次瞄向了床上的男子,翹著嘴巴道:“不和阿翁你說了,我去抓藥去了?!?p> 就在杏兒走了之后,床上的男子手指頭動了一下。
“三位老祖,你們說柷兒有沒有事?”
李曄擔(dān)心的看著四周的情況,不過好在這里這么長時間只有這兩個人,還沒有外人來過。
“曄兒,無需擔(dān)心,在其昏迷之后我們也跟著失去了意識,直到他漸漸恢復(fù)生機(jī),我們才能夠再次交流,這就說明這小子短時間內(nèi)是沒有事情的,這次逃離計劃已經(jīng)完美成功!”
李二此刻也大松了一口氣,終于脫離了最危險的一刻,如果李柷不被人給救回來,怕是真的要一命嗚呼了,他李家就真的斷子絕孫了。
“對,老二說的不錯,不過現(xiàn)在脫離險境,北上也是一路忐忑,希望真能夠如他所說,能夠拿下劉守文,對了,曄兒,那推背圖是什么玩意?”
李建成剛送了一口氣,然后話鋒一轉(zhuǎn),想起來李柷在轎子中說的那一番話,從這語氣中感覺很玄的樣子。
“這是太宗老祖命袁天罡和李淳風(fēng)二人編撰的天下奇書,有預(yù)言之效,柷兒有沒有讀過,這個不曾知曉……”
李曄顯然不知道李柷讀過《推背圖》的事,只是簡單的說了一下,卻被李淵給打斷了。
“什么推背不推背的,不過就是老二讓袁天罡和李淳風(fēng)兩個牛鼻子老道胡謅的東西罷了,現(xiàn)在我們最重要的事情是趕緊把柷兒給叫醒,你們一個個的都不讓人省心,趕緊一起給我喊,等等,你們說剛才的那個女娃怎么樣?”
瞬間,沒有了聲音。
“父親,你是想讓柷兒娶了這個小娘子,然后準(zhǔn)備開枝散葉?”
少頃,傳來了李二的聲音。
“哼,你小子其他都不好,就是腦子轉(zhuǎn)得快,記住叫醒之后,我們就是誆也要讓他先娶一個過門,然后先把種留下來再說,明白嗎?”
李淵的這番話頓時說到了他們的心坎里,這根不能斷??!
李柷也慢慢的醒了過來,腦海中不斷的回蕩著他們的談話聲,不想醒都難,只不過意識剛剛恢復(fù),剛才的談話倒是沒有聽到多少,就聽到留個種什么的,片段的記憶他也懶得去想,剛想說話,就看到窗前的慈祥老者看著自己一臉驚喜。
“小郎君,醒了,不要動,你要現(xiàn)在體弱,需要修養(yǎng)幾日,等邪氣退卻,再做走動?!?p> 此刻的李柷渾身發(fā)燙,顯然是著了風(fēng)寒,他看著老者道:“阿翁,多謝救命之恩,小子無以回報,請受小子一拜!”
這一拜,可把三位老祖一位親爹給給氣炸了,紛紛在腦海中怒罵了起來,不過很快也消停了下來,畢竟是眼前的這位老者救了他們唯一的子孫,看在是他未來的親家公的份上,就饒了他。
“小郎君,其他的不用多說,老朽本為醫(yī)者,救你乃是本份,先喝完姜茶,暖暖身子,杏兒已經(jīng)去為你抓藥,等你慎重寒邪退卻,再做打算即可?!?p> 段深一邊說著話,一邊打量著彬彬有禮的小郎君李柷,眼中滿是歡喜,不斷的點著頭,算是進(jìn)行了初步的認(rèn)可。
“有苗頭,看來這事成了!”
李淵就差拍大腿的聲音沒有傳來,李二等人也紛紛附和,搞的李柷有點云里霧里,端著姜茶喝下了肚,一股辛辣之感由肚腹之處散發(fā)開來,讓李柷暗呼好爽。
“看小郎君氣色這幾日恢復(fù)的倒是不錯,也不枉杏兒這幾日為你推拿,倒也沒有白費(fèi)小丫頭這幾日的推拿,如果她看到你你醒來,她一定很高興,畢竟你是她第一次行醫(yī)救的第一人。”
推拿,三祖一父眼前一亮,看來這昏迷了起碼有幾天了,而且還做了推拿?
第一次行醫(yī),李柷一怔,救自己的另有其人,他只是依稀記得當(dāng)初自己從濟(jì)水支流爬出來之后,把外套脫掉,綁上石頭丟進(jìn)了河里,在逃到一處林子的時候,昏了過去,只記得一襲青色的衣衫。
“阿翁,不是您救的我嗎?”
李柷想到這天寒地凍的,居然還有人給自己推拿按摩,還好幾日,這情分欠的有點大了。
“我只是在旁打打下手,其實救你包括把你從野林子里背回來的則是杏兒,老朽的孫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