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疲憊跟疼痛會讓一個人失去理智,尤其是荷爾蒙旺盛的年輕人?!崩先苏f,他從儲物柜里拿出盤子,一邊說:“不過,現(xiàn)在你們誰去給我開一下門呢?”
“你怎么知道有人呢?”勿休緣問。
老人關(guān)愛地看著他,道:“你沒聽見敲門聲嗎?”這孩子有問題,他看了曦夕一眼。
曦夕頗為理解的點(diǎn)了點(diǎn)頭。
“不是,我是問你怎么知道外面的是探狼?”
“我沒說是探狼?!崩先诵Φ溃鋈?,他眼里閃過一絲狡黠,“要不這樣,你去看一下,是不是探狼就清楚了?!?p> “你在套我干活?!蔽鹦菥墦u搖頭,嘴角微微揚(yáng)起。
“我去開吧。”木琉人說。
“你坐下?!崩先擞猛{的眼神看了木琉人一眼,木琉人乖乖的坐下,他又對勿休緣說:“沒錯,我讓你去干活?!?p> “好的?!蔽鹦菥壨屏讼卵劬φ酒鹕?,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
“你們倆去后院搬點(diǎn)柴火過來?!彼謱Φ厝厝疥栒f。
木琉人看著他們悶悶不樂的站起身,后院里堆滿木柴,就在客廳后面,他們剛走出廚房,老人又喊道:“哦,還有水,你們倆喜歡喝湯嗎?”
“喜歡。”曦夕笑著說。
木琉人正在為剛才的行為感到窘迫,她忸怩不安的交叉著雙手,這時,老人又說道:“沒什么大不了的,以前我的孩子還在的時候,他們幾乎天天吵架,有一次老大差點(diǎn)把老三給點(diǎn)燃了,你們這算好了,對吧?!?p> 他看曦夕,曦夕點(diǎn)點(diǎn)頭,喝了喝水。
“你也不喜歡軍隊對嗎?”木琉人抬起頭眼巴巴地看著他。
曦夕閉上眼。
“是的,我不喜歡軍隊。”老人說,他臉上的皺紋有些僵硬。
“您打算做什么呢?”曦夕問。
“面包?!崩先苏f。
“琉人可以幫你。”曦夕微微瞇起眼,看了看木琉人。
“對,我可以?!蹦玖鹑苏酒鹕?,繞過桌子走到老人身邊,站在一邊等待幫忙。
“你是個醫(yī)生。”老人看著曦夕說。
“她是個天才?!彼_始幫忙揉面。
老人瞄了了木琉人一眼,笑道:“看得出來?!?p> “抱歉?!标叵φf,她也不想,可是她的手沒有那么大的力氣,其實(shí),她也做不了重活,而且,她的自主生活能力有點(diǎn)差,只有一點(diǎn)。
木琉人知道在她想什么,她快速的抬起頭朝她眨了下眼,微微一笑,當(dāng)然不只是一點(diǎn)!
曦夕抿住嘴,悻悻的坐下,她問錯問題了。
“你們是朋友?”老人忽然問:“抱歉,我這樣問……”
“沒關(guān)系?!标叵B忙說:“我們都是一塊長大的。”
“有時候朋友比兄弟姐妹可靠對吧?!崩先诵Φ?。
“實(shí)際上剛才那個坐在那邊臉上長著胡子的是我哥?!蹦玖鹑藢擂蔚匦α讼?。
曦夕又一次閉上眼。
“哈哈?!崩先丝戳丝此?,搖了搖頭,說:“當(dāng)然了,你們長得是有那么一點(diǎn)像。”
“他是我表哥?!蹦玖鹑伺Φ娜嗝?,一邊說:“他家的基因跟我家的完全不一樣?!边@是重叔一直強(qiáng)調(diào)的。
“說真的,你叫什么?”老人站直腰看著她,他知道,只有某些特殊的種群為了顯示自身的高貴與與眾不同,才會用基因這個詞。
“琉人!”曦夕連忙站起來說。
“琉人?”他看著曦夕,木琉人也跟著他一起看,曦夕在雙重壓力下點(diǎn)了點(diǎn)頭,老人才又對木琉人說:“你是個好孩子?!?p> “我十八了?!蹦玖鹑苏f,“夕也是。”
老人摸了摸她的頭,笑道:“當(dāng)然,不過在我眼里你們都是小孩?!?p> 勿休緣從外面的走廊匆匆走進(jìn)來,他手里拿著一籃雞蛋,他把雞蛋放在桌子上,說:“是個女人。”
木琉人不由自主的停下手里的動作,只聽老人說:“是小兔兔送來的嗎,放在那里吧。”他指了指砧板邊上的空位。
“我不知道她叫什么,看上去挺年輕的?!蔽鹦菥墣瀽灥卣f,他感覺被人耍了,他又推了推眼鏡,問:“您不是說附近沒有人住嗎?”
“嗯哼?!崩先它c(diǎn)了點(diǎn)頭,“她住在山上?!?p> “放屁?!蔽鹦菥壭÷暤泥洁?,又問:“他們倆在那?”
“后院?!蹦玖鹑苏f,她看著他匆匆的跑去,身影消失在廚房門口,隨后又繼續(xù)捏起面團(tuán)。
夜幕降臨后,恐懼的感覺完全消失了,田野里的油菜花送來陣陣香味,蜜蜂依舊嗡嗡的叫個不停,仿佛在爭分奪秒的享受最后歡愉的時光,晚餐很豐富,大家吃得很開心,傍晚時期發(fā)生的事情產(chǎn)生的間隔似乎已經(jīng)消失了。
直到入夜之后,木琉人跟曦夕睡在同一間屋子里,窗外蟋蟀、青蛙在田野里鳴叫,昆蟲喜歡夜間行動,并發(fā)出它們悅耳的叫聲吵得別人無法入睡。
但她們很累,倒頭就睡著了,不知過了多久,屋子里忽然響起一陣又一陣沉重敲門聲,一次又一次,成功的將曦夕吵醒。
曦夕翻身坐起,用力的拍了拍木琉人,直到她睜開惺忪的睡眼,她才說:“外面有人找你。”
“不是,是找你的?!蹦玖鹑说幕卮鹣袷菈糁械膰艺Z。
曦夕也不想理會了,她悶頭倒下,然而敲門聲依舊連續(xù)不斷的響起,木琉人受不了,猛的掀開被子,跳下床,快步走到門邊打開門。
“吵死人了!”她開門就喊,重冉陽嚇了一跳,木琉人看到他欲言又止的表情,她無可奈何的嘆了口氣。側(cè)身從屋子里走出來關(guān)上門,低聲說:“你有沒有搞錯,現(xiàn)在幾點(diǎn)了,有什么話不能明天說嗎?”
重冉陽被她剛才一吼震住了,聲音有些僵,道:“如果現(xiàn)在不說清楚,我今晚就睡不著?!?p> 將她吵醒口氣還這么硬!“好吧,你想說什么?”木琉人將門帶上,把滿腔的怒火壓在心下,板著臉快步走向庭院,一邊說:“我們到院子里去,走吧?!?p> 大片的油菜花在月光下像撒了金粉的蝴蝶一樣,隨風(fēng)一吹翩翩起舞。院子里很幽靜,蟲鳴歌唱此起彼伏,風(fēng)穿過樹葉颯颯作響,帶著大提琴的低音牽動油菜花跳起舞,仿如無數(shù)只金黃色的蝴蝶在月光下跳舞一樣。
而在油菜花田野的中間,黑色的裂縫像黑暗中的巨獸張開的血盆大口,直挺挺的插在那里,像黃金堆里的石頭一樣突兀,周圍的蜜蜂嗡嗡直叫,不小心飛了進(jìn)去,就再也沒有出來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