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荷忻推開了門,她走了進去。
她以為會是一間儲藏室,但并不是,這個房間是一間臥室。
這是一間和她的臥室一模一樣裝潢的房間,如果說哪里不一樣那就是這個房間有書桌上的裝飾品以及床頭柜上的照片、還有墻上的照片海報等等一些擺設(shè)都是寧荷忻房間沒有的。
不過這些照片卻都是寧荷忻的。
寧荷忻一瞬間真的以為這個房間才是她的房間,或者說她的媽媽為她重新裝飾了一個房間并且裝飾了一下,但是這個可能性從寧媽媽對寧荷忻的態(tài)度來說非常小。
這些飾品、玩具和書柜里的書有新的,也有舊的。
因為有些飾品、玩具和書有一些使用過很長時間的痕跡,還有些書上還有一層灰塵。
但是她都沒有見過。
不僅如此,無論是新的書和玩具或者舊的明顯都不是寧荷忻喜歡的風格。
這些非常明顯地告訴了寧荷忻這個房間不是她的,可能還是一直有人住的臥室,而這個人很有可能就是這個身體的主人。
寧荷忻想起了自己的房間,她的房間很少有像這個房間一樣的裝飾品和照片,最多的也就是她偷偷地用自己微薄的工資好不容易湊齊買的吉他。
她依稀記得買回來的那天被媽媽破口大罵的場景。
“你以為你是誰、用誰的錢買這個這么貴的東西?”
她也小聲地辯解過:“是我自己用工資買的,這個吉他非常好,我很喜歡的?!?p> 但是媽媽依舊用刻薄的話語刺痛了寧荷忻的心。
寧荷忻知道她花大錢買吉他這個做法是很不對,畢竟只有她和媽媽相依為命,吃的喝的用的需要一筆開銷,她不能為了自己不切實際的音樂夢想而大手大腳。
但是媽媽的話卻是真的讓人難過。
可是不知道為什么后來寧荷忻準備去退的時候,媽媽又阻止了她。
“想買就買,想退就退?你還真的當自己是個大小姐,退不要錢嗎?給我放回去,別弄壞了?!?p> 她當時還很高興了一會兒,她以為媽媽終于支持她的音樂夢想了,直到后面她準備去參加一個音樂節(jié)目而辭職的時候。
“說辭職就辭職?喲,你好大的臉啊,你以為這個工作是誰給你的?參加什么音樂節(jié)目就你的那個水平?算了吧,別給我丟人。而且報名費不要錢?回去工作去?!?p> 那一天是寧荷忻印象最為深刻的一天,她的音樂夢想被媽媽貶的一文不值。
最后由于她的工作被自己辭職了,她也不知道為什么又找不到工作,直到最后,她找了一個酒吧駐唱的工作。
一般來說,很多家長都認為在酒吧駐唱都不是什么好工作,甚至還能把這個工作與一些非法交易聯(lián)系在一起。
因此她以為自己又會被媽媽罵,但是那天媽媽并沒有罵她,只是在聽她說的時候看了她一眼。
而這也是寧荷忻無法忘記的眼神。
這仿佛就在說:“你也找不到其他工作了,也就這個適合你了?!?p> 寧荷忻環(huán)顧四周想找找還有其他什么東西,直到她一轉(zhuǎn)頭就發(fā)現(xiàn)在衣柜旁她花大價錢買的吉他。
她不明白為什么別人的房間會有她的東西,她難以置信地跑到了她原來的房間,她剛打開門,就發(fā)現(xiàn)這已經(jīng)不是她的房間,變成了一間雜物室。
她在那一瞬間只感到四肢發(fā)麻,似乎脫力了一樣,她緊緊地咬著她的嘴唇,血流了出來。
她就像明白了什么似的,動作僵硬地往外走。
寧荷忻又在沙發(fā)上坐了下來。
她的眼前閃過了兩年前媽媽對她的態(tài)度和現(xiàn)在對她的態(tài)度,還有她時不時記不清楚的記憶以及她總是空空的房間和這個房間的裝飾與照片,還有媽媽總是掛在嘴邊的“你以為你是誰”之類的話。
她覺得沒什么不可能發(fā)生了,畢竟她現(xiàn)在都穿進“寧何昕”的身體了。
“她不是寧荷忻”這個猜測完全占據(jù)了她的大腦。
她緊緊抓住自己的衣服領(lǐng)口,急促地喘著氣。
仿佛只有這樣才能讓她感受到她自己還活著,是真的存在于這個世界上,而不是連自己是誰都不知道,甚至是否是真的生活在這個世界上。
但是這次寧荷忻并沒有像之前那樣消沉很久,她很快地想好接下來該怎么做。
她不是“寧荷忻”,而之前的“寧荷忻”卻不在“寧荷忻”的身體里,而從媽媽對現(xiàn)在自己身體的態(tài)度就可以看出是“寧荷忻”應(yīng)該是穿到“寧何昕”的身體里。
那么真正的“寧何昕”和“寧荷忻”在哪?她又是誰,她是“寧何昕”嗎?
她要去拿自己的錢,她要趕緊去找葉蘇鈺,她怕媽媽已經(jīng)知道這個身體的她已經(jīng)不是“寧荷忻”了。
她匆忙地從那個上鎖的房間里的衣柜中隨便找了一身衣服,又鞋柜里找了鞋穿,拿上了在上鎖房間桌子上屬于自己的錢包。
她覺得可笑的是,無論衣柜還是鞋柜都沒有她之前買的衣服和鞋子,都是她從未見過的。只有錢包還是她的。
她剛準備開門的時候,門從外面被打開了,寧媽媽陰沉沉地從外面進來了。
寧媽媽的手上并沒有拎著菜,果然,她只是去外面找某個人驗證寧荷忻的身份的。
“你知道嗎,我和阿忻母子倆相依為命,”寧媽媽說到“阿忻”的時候,表情非常溫柔,“你呢?你什么都有,一出生就是被別人鋪好了道路,被人親切地喊著大小姐。阿忻多么努力,你一出現(xiàn)就奪走了全部屬于她的目光!”她越說越激動,越說表情越猙獰。
也就是這時,寧荷忻才真正的明白了自己的身份,她原來真的是“寧何昕”。
她想起來之前那位阿姨,原來那位阿姨說的沒錯,自己真的是她的女兒,她的話沒錯,沒有哪一位母親認不得自己的孩子。
寧何昕聽到寧媽媽說的話,她因為沒有自己原來身份的記憶,她不會對寧媽媽說的事做評價,她只是覺得自己有點可笑,自己之前那么努力地討好她算什么?被她罵還覺得是自己的錯。
她有些哽咽:“就算是我搶走了,那你們也不該將我的靈魂互換,而且您對我真的沒有一絲感情嗎?”
“感情?我對你有什么感情,你搶走了屬于阿忻的一切,還指望我對你有感情?“
“......“
“而且,你居然活著,還把我的女兒害死了,我也要你死。”
寧媽媽兇狠地盯著她,寧何昕只覺得心寒,但是她并沒有害她的女兒。
她突然想到寧媽媽銷毀自己的房間和衣物的舉動,她明白了,也就是說一開始寧媽媽是想讓自己死,徹底奪走寧何昕自己的身份,但是陰差陽錯寧荷忻死了,她活了下來。
寧何昕看著寧媽媽感覺到全身發(fā)冷,她想不到居然有人能為了利益做到這種程度,她慢慢地往后退。
就在這時,寧何昕突然感受到一陣眩暈,她控制不住自己往地下倒,她的眼前一片黑暗,只能聽到耳邊寧媽媽跟別人說話的的聲音。
“一魂換一魂,道長,我什么時候才能再見到我的女兒?”
有的時候,人心真的比那些兇獸還要可怕,寧何昕想著緩緩地失去了意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