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 峰回路不轉
查清楚兩次事故的貨車，蔡瑞敏覺得有必要再請另一個人來問話了。
劉軍，這個許倚婷事件的第一個嫌疑人，自從海林出來作證為他洗清嫌疑后，蔡瑞敏的心里一直覺得不踏實，事情絕沒有表面那么簡單。
第一次韓隨撞洛嘉的車子和那個所謂的醉酒司機所駕駛的車子都是來自安城藥廠，如果這時巧合的話，別說他不信，就算一個普通人也難以置信?？蓜④娊o他的答復也無可非議，雖然他是安城藥廠的廠長，負責的是全面的工作，關于進貨出貨的貨車，有專人負責。他找到負責運輸?shù)娜耍玫降慕Y果是司機不管是上貨還是卸貨，就算是把車子熄火，車鑰匙基本都是不拔下來的，他也親自去看了，果真如此，可這也只能說明他們的管理不善，不能以刑事罪論處。
海林這邊雖然過了危險期，人還沒徹底清醒，還不能進行審問，他只有把希望寄托在對韓隨的審訊上了。
韓隨很配合，問什么答什么，到了警察局也不再喊冤，只說相信警方能還他一個公道。至于問到攝像機上的指紋，韓隨說這不奇怪，因為攝像機本來就是他的，因在醫(yī)院的那幾天家里沒人，遭了小偷，丟了。蔡瑞敏以為他會否認，這樣僅憑上面的指紋就可以給他定罪，如果那個攝像機真的是他丟失的，那么上面有他的指紋就完全不奇怪了，他只能將他無罪釋放。
從韓隨提供的購買發(fā)票和他在朋友圈發(fā)的攝像機丟失的時間來看，指紋的嫌疑他是洗脫了。至于便當盒上的指紋，那就跟好解釋了，他從醫(yī)院回家的一段時間他經常叫外賣，而關于里面的殘留物，誰又能知道是不是陷害他的人后來加進去的呢？
“你曾經跟海林要過烏頭的球莖是嗎？”蔡瑞敏冷不丁地轉了一個話題，眼睛緊緊盯著韓隨臉上的反應。他總覺得王曉紅的案子就說許倚婷案件的延續(xù)，兩個案件穿插交織，至于能找到一個頭，很可能這兩團亂麻就解開了。
“要過，我記得那是七八個月之前的事?！表n隨推了推眼鏡，聲音很平靜，沒有他想象中的緊張。
“你為什么要種植這種劇毒性植物？”
“我聽海林說了，這種東西用量多了會有毒，我種它是因為我有風濕性關節(jié)炎?！?p> “你知道許倚婷是中了烏頭堿的毒死的嗎？”
“知道?！?p> “你怎么知道？”
“你們警方在報上公布的呀，我每天都讀報的。”
“海林昨天下午是不是跟你在一起？”
“昨天下午我跟你在一起?！表n隨說，“你來之前海林來過，也就一盞茶的功夫。”
“你們一起喝了茶？”
“喝了，就是你后來來的時候喝的那壺茶，有問題嗎？”
“沒問題。海林去你那里是你約的他還是他約的你?！?p> “我從來不跟人約會，他有事會來找我沒事也會來，我們是同學?！?p> 蔡瑞敏把問題打亂了問，沒有一個系統(tǒng)的思路，為的就是看他回答問題時候的反應，還有撒謊時的小動作，這是他審問犯人一貫的做法，可這次，他失望了。
韓隨的回答簡潔明了，不緊張不思索，除了偶爾會扶一下眼鏡外，沒有什么心虛的小動作?！八舨皇鞘孪葴蕚浜昧司褪歉九c他無關?！辈倘鹈粝?。可他不想放棄，兩個案件都能跟他扯上關系，又都能有合理的解釋，這是看似正常的不正常。
蔡瑞敏把一大疊卷宗攤在桌上，一張一張地反復看，他希望能從中找出與韓隨地話有出入的地方。腦海里突然冒出韓隨出門前跟鄧伯交代的那幾句話。其中幾個關鍵的詞，讓他當時就聽出玄機。
他之所以抓捕韓隨是因為無名氏寄來的錄像機上有韓隨地指紋，錄像機里有王曉紅死亡的瞬間，韓隨交代鄧伯他走后拿他的電腦看花屋地監(jiān)控錄像，是不是在暗示鄧伯什么？還有那句莫名其妙的“花兒要用井水澆灌”的話，井水又暗示著什么呢？
他想起第一次走進曼陀花屋地場景，當時韓隨正跟洛嘉站在井邊。他記得當時他走進花屋就是因為走在半月街上，隔著老遠都能聞到從里面?zhèn)鞒鰜淼某粑?，當時他就覺得著臭味很怪，想一看究竟。韓隨說那是花肥，肥料怎么會有一種尸臭味？
當時他是想到井邊一看究竟的，后來被什么打斷了呢？對，那個胖大媽，胖大媽一番莫名其妙的話轉移了他的注意力。后來王曉紅的尸體在洛河里找到，他就沒再多想，現(xiàn)在回想起來，是不是當時王曉紅的尸體就藏在井里呢？
這樣看來，韓隨跟這件案子脫不了關系，即便他不是兇手，至少也是個知情者。
蔡瑞敏仿佛又看到了一線曙光。
“局長叫你過去?！睆堓x敲門，把頭伸進來沖他說。
他來到局長鄭況辦公室，本想先把對韓隨地審訊結果回報一番，再把他剛才地推測說出來，申請對曼陀花屋地搜查，只要王曉紅被移往洛河之前在井里，他就一定能發(fā)現(xiàn)證據(jù)。
推開局長辦公室的門，他意外地看到鄧伯坐在那里跟鄭況喝茶，鄭況又是遞煙又是倒茶的，鄧伯看上去卻是一臉嚴肅。
一個管家，普還挺大，難道這就是所謂的“宰相門前七品官？”他只能說洛家是生意人，卻不知為何他們家的一個管家也能成為鄭局長的座上賓。蔡瑞敏心中不滿，可當著局長的面他也不好說什么，他叫了聲“局長，”站住門口沒進去，心想如果沒什么事，他立馬走人。
鄭況招呼他過去，說如果對韓隨地審問結果沒什么問題就馬上放入吧，蔡瑞敏說韓隨是目前嫌疑最大的，雖然還沒問出什么，也不能代表他沒問題，他正努力查找，就算暫時還沒有結果，要放人要等到四十八小時以后。
“把你手里的工作都放一放，有件重要的事情交給你?！本珠L鄭重地說，“洛嘉小姐失蹤了，這件事不能讓外人知道，你帶上幾個你信任的手下暗中調查，結果只向我匯報。
聽到洛嘉失蹤，蔡瑞敏的心頭一緊。
“這是什么時候的事？”
“具體時間說不準，前天晚上小姐就不見了。”
“她會不會回家了？”蔡瑞敏說，“我是說她在淺草的家，你們有沒有打電話去問？”
鄧伯看了他一眼，沒說話。
“管那么多干嘛？讓你找人就找人?！编崨r有點不耐煩地說，“不確定能來警局嗎？你以為每個人都跟你一樣，吃飽了撐的沒事干。”
鄭況一直很器重和欣賞他，第一次這么跟他說話，可能是因為壓力太大吧？
“既然你昨天就發(fā)現(xiàn)洛嘉失蹤一整天了，怎么現(xiàn)在才來報案？”
“我們也是確定大小姐沒有回淺草才最終來警局的?！编嚥恼Z氣很溫和，也變相地跟他說明洛嘉沒有回淺草。
“她最后見到的人是誰？”
“韓隨，前天晚上大小姐遛狗回來，接到韓隨地電話就去了花屋，再后，我們就都沒見到她了?！编嚥f著，眼睛都濕潤了，他是真的很為洛嘉安全擔心。
昨天晚上他待人去花屋抓捕韓隨地時候，就覺得鄧伯的表情有點奇怪，當時他還以為鄧伯韓隨之間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現(xiàn)在看來是他猜錯了。如果鄧伯當時的表情是因為這件事，那么他剛才一系列的推理就沒有了依據(jù)，是不是一切又都要重來呢？現(xiàn)在他來不及想這些。
“既然這樣，韓隨就更不能放了?！?p> “韓隨跟我們家小姐失蹤沒關系，他是最后一個見到她的人，我希望蔡隊長能先放他回去，協(xié)助我們找到大小姐的下落?！编嚥此普埱蟮脑捴袔е畹目跉猓倘鹈舨幌敫嬢^了，洛嘉的失蹤讓他心里一團亂麻，他擔心，或者說害怕，害怕洛嘉會像王曉紅的失蹤一樣。
“我可以保證韓隨不會離開安城，蔡隊長如果發(fā)現(xiàn)他身上有任何嫌疑，隨時都可以來抓人?！?p> 蔡瑞敏去帶韓隨，臨走，鄭況還不忘交代一句，“切記，洛家大小姐的事，除了配合他調查的警員，不能讓外人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