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另一個神秘的人
晚上十點以后，對于安城的人來說就已經很晚了，這里的人沒什么夜生活，最多也就是晚上散散步，然后就各回各家，因此來說到了八九點鐘，街上幾乎就沒什么走動了，除非那些有特殊愛好的，晝伏夜出，比如劉勇那幾個，要么就有些好打麻將的，夜里出來吃個宵夜啥的，那些做生意的小商小販，基本集中在安城醫(yī)院門口等那條街，因為生病是不挑時候的。
墻上掛鐘的指針準確地指到十一點五十五分，飯店老板一邊看著電視，一邊打著哈氣。廚師都已經走了，老板無奈地看了一眼那唯一的包間，房門緊閉，里面的客人絲毫沒有要走的意思。
他這個小飯店離醫(yī)院有點距離，每天晚上十點鐘準時打烊，他也不能把客人往外攆不是，只能這么熬著。
今天這三位衣著光鮮的客人晚飯的時候就來了，點了不少菜，酒菜上齊以后，個頭最高的那個就吩咐他，非召喚，不可入內。就這么幾個小時過去了，房間里安靜得像沒有人似的，不是他仨看起來體面，老板真要懷疑他們在做什么非法勾當了。
房間里，氣氛凝重。
海林、劉軍和程喜各坐在桌子的一邊，空著的一邊放著兩副碗筷，碗里堆滿了菜，筷子插在碗中間，兩只酒杯也被斟得滿滿的。
自從許倚婷死后，還是他們同學間第一次的聚會，之前他們經常一起的，男男女女七八個，從中學起，他們之間就無話不談，互通有無，雖然隨著年齡的增長，各懷心事，但至少還維持著表面上的和諧。少了一個人之后，這份表面的和諧就被打破了，沒有人提出暫時終止聚會，可每個人卻都配合得非常默契。
今晚的聚會是小范圍的，海林先找了程喜，讓他約出劉軍，這也是沒辦法的辦法，王曉紅事件后，兩人的矛盾升級，現(xiàn)在，卻又不共同面對同一件事情。
自從發(fā)現(xiàn)喬奕的墓，海林就不曾睡過一個好覺，無論黑天白夜，喬奕都會出現(xiàn)在他的夢里。夢里的喬奕雖不恐怖，可他就是怕，而且怕得要命，那種怕，是打從心底里生出來的，揮之不去。
約劉軍出來是因為他是當年事情的主謀，至于程喜，現(xiàn)在在學校里教體育，或者能從個別老教師那里打聽到一些他們當年不敢問的情況。
結果卻是令他們失望的，沒人知道喬奕的死活，更沒有人知道喬奕的墓地在西山的亂墳崗。
他們糾結了幾個小時的問題，就是從許倚婷到王曉紅，是不是當年少年無知的報應，那么又是誰在幕后操控了這一切，如果是，那真的比見鬼還要可怕了。
“我看就是韓隨那小子搞的鬼。”這話程喜一晚上說了無數遍了，海林和劉軍雖然不反對他的看法，卻對韓隨的能力提出懷疑，畢竟韓隨看上去是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家伙。
“這不太可能，”海林說，“我跟他的關系比你們都近，從沒聽他提起過那個名字?！?p> “那可不一定，當時兩人的關系好著呢?！背滔驳谝粋€提出反駁。
“你怎么不說話？”海林看著劉軍說，“當初我們所做的一切可都是為了你?！?p> “我在想另一個人，”劉軍畢竟是當領導的，考慮事情比較全面，“只是這個人當年跟這件事也沒什么關系?！?p> “你是說胡健嗎？”程喜問，“說真的，那小子自從離開安城，每一個人見過他，你怎么會想起他呢？”
“你別忘了，當年他父母是怎么出的車禍?！?p> 劉軍的話一出口，程喜立馬閉了嘴。
“我懷疑這一連串發(fā)生事情，肯定跟當年初三二班的同學脫不了關系?！眲④姸似鹈媲暗木票攘艘恍】?，也不夾菜，繼續(xù)他的推論，“別看胡健不吭不哈的，心狠著呢。還記得當初他家的那只貓嗎？為了怕他走后，那貓沒人照顧，他居然把貓給摔死，你說這樣的人什么事做不出來?！?p> “就算你的推理沒問題，可這跟胡健有毛關系，他是家里父母出事，自己離開的，咱們也沒誰得罪他啊?！背滔驳钠饣鸨鍪挛鋽啵J準的事，九頭牛都拉不回來。
劉軍說他也不知怎么，這幾天突然就想起這個人，他認為是自己的潛意識在提醒他。
“這也不好說，凡是怪人，常人是無法揣測他們的想法的。”
“這件事以后再說，我們沒一個知道他在哪兒的，就算是面對面，你我也不見得能認出他來?！焙Ａ植缓弥苯臃瘩g，只能把話題拉回來?！艾F(xiàn)在不管怎么說，我們是不是抽個時間去祭拜一下喬奕，算是對當年的事跟他道歉也好，買個心安也罷，我可不想這么整天提心吊膽地活著了?！?p> 這個提議很快得到其他兩個人的認可，只補充說既然要去，就把張冰薇他們一起約著，也算是對他們有個交代。
海林雖然點頭稱是，心底里卻有對劉軍生出一種抗拒，認為他之所以這么做，就是為了錯誤均攤。
“既然這樣，我看就明天把他們都約出來，好久沒聚了?！眲④娬f著，起身準備結賬，程喜的一句話讓他不得不停止了動作。
程喜問海林怎么從警局里出來的，劉軍的臉掛不住了，這一個晚上，他都努力回避著這個問題。弟弟劉勇雖不是受他指使，海林缺不這么認為，而他呢也不想解釋，這種事，越解釋越不清楚，隔閡既已產生，彌補是不可能的了，加上他也從海林的被捕了解到不少關于海林背著他做的事情，當然了，他是不相信弟弟劉勇那晚看到的不是王曉紅而是韓倩的說法的，只是他自己現(xiàn)在也是麻煩纏身，無暇顧及。
海林一時語塞，心說程喜你真是個二百五，少交代一句都不行。正不知該如何回答，放著桌上的電話響了，他和劉軍頓時感到一臉輕松，如釋重負。
這個時間來帶電話，只可能是老婆韓倩了，拿起電話卻沒有顯示號碼，這種電話，擱在平時，他是不會接的，此刻，別說一個陌生電話，就算是地獄來的，他也會毫不猶豫地接聽。跟劉軍的關系，還不是該擺上臺面的時候。
既然是個莫名其妙的來電，他就沒必要找個無人的地方接聽了。
點了接聽鍵，聽筒里傳來一個男子的聲音，還是經過變音的，聽起來有點恐怖，尤其是那種拖得很長的尾音，在子夜時分，尤其詭異。
海林把手機拿開一點，不要讓那聲音直接穿透耳膜，可這樣的距離又好像聽不太清，他只能把手機再次貼在耳朵邊。
片刻，他的臉色大變。
“怎么了？”
“發(fā)生了什么事？”
劉軍和程喜不約而同地問，也是一臉的擔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