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張恐怖到了極點的臉,或者說,那已不能算是一張人臉了。
整張臉都是幽幽的深綠色,臉上突起了無數(shù)手指粗的綠筋,就像有無數(shù)綠色的蛇在上面盤旋扭曲似的。
幾乎已被綠筋全部掩蓋了的眼睛里射出的也是幽幽綠光。
整個就一綠筋人。
極度的詭異可怖。
婦人卻用手輕輕撫摸綠筋人詭異可怖的臉頰,嘴里嗚嗚地哭了起來,深陷的眼窩里血淚長流。
綠筋人笨拙地伸手想要給婦人抹眼淚,卻又似是不太敢碰觸婦人,僵了僵,便把綠幽幽的目光投向小蟲。
小蟲被綠筋人這么一盯,登時就頭皮發(fā)麻,可想著要救治女童,也只能硬著頭皮走去。
小魚急叫:“小蟲,別過去!”
小蟲頭也不回,“你們回屋里等我。”
小魚哪會放心?又驚悚地瞥了一眼綠筋人,咬了咬牙,便抬腿兩步追上小蟲。
小蟲見綠筋人詭異可怖,也沒把握能救得了女童,不知后面會發(fā)生什么,便不想讓小魚跟著冒險,道:“不是叫你回屋的嗎?”
“我不!”小魚看綠筋人這么可怕,怎么可能讓小蟲這個弱雞一個人跑去送死?
小蟲知道小魚要倔起來九頭牛也拉不回去,只得由她。
卻見土豪金也兩步跟了上來,問小蟲:“你去干嘛?”
小蟲道:“給女童治病。”
“治?。 蓖梁澜鹨徽?,又霍然盯著小蟲,驚奇道,“你治得了她這病?”
小魚也驚訝地看著小蟲,想不到這家伙居然還會治病,看來,買他這個工業(yè)垃圾也沒有虧到底呀。
小蟲聳了聳肩,“不知道呢。”
土豪金卻莫名緊張起來,死死地盯著小蟲,呼吸都有些急促了,似乎很不滿意他說話打馬虎眼,喝道:“你究竟能不能治?”
“真不知道呀,”小蟲兩手一攤,“我又沒試過嘍?!?p> “沒試過你在這逞什么能啊!”土豪金怒了,“你這不是找死嗎?”
小蟲確實沒把握,而且有些事也不能講,只得含含糊糊道:“懂一點點,但沒把握?!?p> 土豪金狐疑地瞅著小蟲,目光閃動,“你知道這是什么病嗎?”
“不知道。”
“你連什么病都不知道也敢說懂一點點?!”土豪金很生氣,連脖子都有些粗了。
小蟲看土豪金急吼急吼的樣子有些愕然,心想,那女童又不是你女兒,你著急個什么勁哦?
又隱隱覺得土豪金有些反常。這家伙一路都是傲氣十足肆意妄為,從來都是只會讓別人憋屈捉急,怎會為了這事急吼急吼的呢?
轉(zhuǎn)眼就走近婦人和綠筋人了,小蟲沒空再和土豪金扯淡,只小心翼翼地看向婦人和綠筋人。
婦人和綠筋人齊齊瞅著小蟲,眼中都閃爍著顛狂的熱望。
小蟲被瞅得頭皮直發(fā)麻,感覺如果治不好女童的話,鐵定要被兩個活撕生吞的了,只是已箭在弦上不得不發(fā),便強(qiáng)作鎮(zhèn)定。
綠筋人瞅了小蟲好一會兒,又低頭看了看仍在輕輕抽搐的女童,才萬般不舍地遞給小蟲。
小蟲笨手笨腳地接過女童,連抱都不知道怎么抱,根本就不知如何著手救治。
婦人的目光閃爍幾下,便向小蟲招了招手,領(lǐng)先走向村邊。想來是要找地方讓小蟲給女童治病的意思了。
小蟲便抱著女童跟上。
綠筋人、土豪金和小魚跟在后面。
有些膽大的村民也在后面遠(yuǎn)遠(yuǎn)跟著。
樹叢陰影里,一道瘦小的身影靜靜地看著這一切。
屋里眾人看著小蟲、土豪金和小魚被帶走了,便開始七嘴八舌議論紛紛。
很多人都認(rèn)為小蟲三個怕是回不來了,都在埋怨小蟲無底線作死害了自己也連累了別人。
逗你直播的主播們說的話就更難聽了,還多多少少都有些幸災(zāi)樂禍之意。
胖子和天賜寶貝見逗你直播的人都這時候了還在那幸災(zāi)樂禍,氣憤不過便和她們吵了起來,辣蕉直播的其他主播也紛紛幫腔罵逗你直播的人忘恩負(fù)義。
逗你直播的人哪肯干休,都變本加厲回罵起來。
很快,逗你直播和辣蕉直播的人便打起了口水仗。
三大直播平臺的人一路走來并不像之前預(yù)料那樣上演三國演義,反而莫名其妙一起欺負(fù)起了小魚這個萬年仆街的死咸魚,倒是現(xiàn)在小魚三人離開了,逗你直播和辣蕉直播的人反倒為了小魚三人吵了起來,完全偏離了之前設(shè)想的炒作套路。
吵架的兩邊都是大平臺,其他小平臺的主播們得罪不起,大多選擇了作壁上觀。
本應(yīng)和逗你直播最不對路的唬爺直播的主播們倒有些閑過頭了,一名腦子缺根筋的主播估計是太氣小蟲作死累人了,居然也順著一名逗你直播的主播的話頭罵起了小蟲,被你魅兒一聲怒斥“你丫閉嘴!”喝得一愣一愣的,趕緊閉嘴。
只是,不管這邊如何吵吵嚷嚷,逗你直播的帶頭人——卿語卻一直站在陰暗的角落里一聲不吭,就好像身邊的這些人事跟她一點關(guān)系都沒有似的。
但無論埋怨小蟲幾個也罷,替他們辯護(hù)也罷,眾人想著村民的滿滿惡意和綠筋人的詭異可怖,對于他們?nèi)齻€能否回來都很不樂觀,對于自個的狀況也是十分惶恐。
小蟲三個當(dāng)然不知道大屋里的人已經(jīng)為他們吵翻天了,只管跟著婦人順著村邊的崎嶇小路走著,遠(yuǎn)遠(yuǎn)看到偏僻角落有間破舊的茅屋。
看婦人朝著茅屋徑直走去,便都跟上。
看情形,破舊茅屋應(yīng)該就是婦人的住所了。
婦人吱呀地推開茅屋的破舊木門,只見泥底屋里空徒四壁,盤碎灶冷,都不知多久沒有開火了,根本就不像是人住的地方,也不知婦人是怎么養(yǎng)活女童的。
綠筋人怔怔地站在門口,用綠筋暴突的大手輕輕磨砂木門磨損了的把手,竟有些不敢入內(nèi)了。手指粗的綠筋和滿眼的綠芒也掩蓋不了眼中無盡的哀傷。
婦人怔怔地瞅著綠筋人,又拉住他的大手扯進(jìn)屋里。
小蟲三人看到茅屋里竟是如此破敗,都相顧搖頭嘆息。
到了現(xiàn)在,小蟲對婦人三個也有了個大概的猜測。
婦人、綠筋人和女童顯然是一家子,之所以破敗到這種地步,肯定跟綠筋人出事成了怪物脫不了干系,估計婦人也因此而崩潰導(dǎo)致神智都有些不清醒了,也就沒法照顧好女童。
想來女童也是餓得慌才會不停地吮小手指,也因為這樣才會被小蟲誘騙吃了糕點出事。
小蟲又想到,萬一真的治不好女童,只怕婦人也就徹底崩潰了,也就等于自己直接和間接害了兩條人命。
想到這里,小蟲心里壓抑得都喘不過氣來了。
只暗暗下定決心,無論如何,一定要治好女童!